“王東芝，葉春琴。”
王東芝葉春琴剛躺下準備休息一會兒，獄警又站在了外面。
獄警嚴肅的聲音讓母女倆渾身皮肉不自覺地緊繃起來。
“同志，我沒跟人打架了。”
“同志，我也沒跟人打架了。”
生怕被獄警拎去多上半個小時的思想教育課，母女倆急忙從鋪上爬起來向獄警解釋。
“上思想教育課有這么恐怖嗎。”
獄警一眼看穿了母女倆的心思。
母女倆齊刷刷地點頭。
“你們就是缺乏教育，才會害人，才會跟人打架，就算你們覺得恐怖，那思想教育課該上還是得上，以后我親自監督你們母女倆上思想教育課，課后給我背誦，背誦不好不準睡覺。”
葉春琴沒上過思想教育課，臉色還能穩住，王東芝聽到獄警這話，心里直流淚。
若早知道今日要上思想教育課，當年她就不將兩個孩子調包了。
該死的思想教育課太恐怖了，還不如讓葉開山一槍崩了她。
獄警無視她那一張絕望的老臉，直接拿鑰匙將牢門打開。
“有人探視，你們母女倆跟我去一趟探視室。”
“只有十分鐘的探視時間，你們長話短說。”
將母女倆帶到探視室，獄警囑咐了一句就轉身走了出去。
葉來福也被另一名獄警領到探視室的，兩名獄警離開之后，簡陋的探視室內只剩下葉來福王東芝夫婦跟葉春琴姐弟三人。
“爹娘，二姐。”
看見葉來福王東芝跟葉春琴穿著灰白色的勞改服，那衣服嶄新嶄新的，純棉布料，柔軟貼身，看得葉春寶露出一臉羨慕的表情。
葉春寶喊了一聲爹娘二姐后，一臉羨慕地開口：“爹娘，二姐，你們身上的衣服真好看。”
“原來蹲大牢還可以有新衣服穿，爹娘，二姐，我也想進來跟你們一起蹲大牢。”
這話把王東芝氣得給了他一個腦瓜崩子。
“你個傻缺夯貨，你是想氣死你爹娘，早點繼承家里的那一間破房子嗎？”
葉春寶疼得趕緊鉆進葉春芳的懷里。
葉春芳護著弟弟。
“娘，春寶年紀小不懂事，你別打春寶了，你跟爹，二姐在這里面還好嗎，有人欺負你們嗎？”
“除了每天晚上的思想教育課挺煩人的，其他還挺好，有吃有喝有住的，沒人欺負我們。”
葉來福搶先一步回答。
“要是再給根煙桿子，我都不想回葉家溝了。”
瞧他那沒出息，一臉享受坐牢的表情，王東芝被氣得腦瓜子嗡嗡疼。
難怪春寶剛才能說出那樣的話，她嫁的男人是一個傻缺夯貨，生一個傻缺夯貨兒子不奇怪。
“葉來福，你不會說話就給老娘閉嘴，你要再敢胡說八道一句，老娘用鞋底板抽你嘴。”
王東芝警告地瞪了葉來福一眼后，扭頭去囑咐葉春芳。
“春芳啊，如今我跟你爹，還有你二姐一時半會兒怕是出不去了，你趕緊帶著你弟弟去寧城找你們親大哥吧。”
關于去寧城找葉錦川這件事兒，葉春琴剛才在牢房里給她提了一句，王東芝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她兒子在葉開山夫婦倆的教養之下長大，現在肯定已經當上大官兒了，等春芳春寶找到她兒子，說不定他們一家三口能很快離開這里。
此刻王東芝將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那素未謀面的兒子身上，她緊握住葉春芳的手，語氣加重幾分：“春芳，我接下來說的這幾句話，你一定要牢牢地記在心里面。”
“你們的親大哥叫葉錦川，這是葉開山徐明慧給他新取的名字。”
王東芝的思緒回到二十多年前。
“當年將兩個孩子調包之后，我擔心葉開山徐明慧會虐待孩子，于是當我聽說葉開山被調到寧城后，我跟你爹偷偷去了一趟寧城。”
“幾番周折，我們打聽到葉開山兩口子被分配到了寧城陸戰軍區，葉開山在寧城陸戰軍區任職團長，徐明慧在軍區醫院工作，他們給孩子取名為葉錦川，確定葉開山徐明慧兩口子沒有發現孩子調包的事情，對孩子很好，我跟你爹才放心大膽地回到了黑川縣。”
“你們姐弟倆到了寧城之后，直接去寧城陸戰軍區家屬院附近打聽錦川的消息，他是在那里長大的人，那里的人應該都聽說過他。”
“十分鐘探視時間到了，葉春芳葉春寶，請你們姐弟倆起身離開。”
十分鐘的探視時間剛過，獄警就推門走了進來。
“春芳春寶，你們姐弟倆一定要記住娘剛才交待的話。”
葉春芳姐弟被一名獄警帶走，王東芝念念不舍，同時那雙渾濁的三角眼里充滿了期待。
第二天一早，葉北辰林楚然，葉開山徐明慧就領著葉有華出現在了黑川縣火車站。
火車進站，葉有華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緊張。
七十多歲的人了，沒走出過黑川縣，甚至連鎮上都很少去，坐火車更是頭一遭。
“三爺爺，坐火車可好玩了。”
看出老人家第一次出遠門有些緊張，林楚然立馬背著包袱走過去攙著葉有華的胳膊，包袱里是她換洗的衣服，很輕。
“坐火車基本不會出現暈車的情況，而且火車上有床，也有廁所......”
林楚然巴拉巴拉地說了一大堆，可算緩解了葉有華的緊張，勾起了他對火車的好奇心。
火車停穩，林楚然就攙著葉有華直奔臥鋪車廂。
擔心葉有華年紀大經不住舟車勞頓，此次回寧城，葉開山葉北辰直接動用軍官證件買了幾張臥鋪票。
兩個女人攙著葉有華在前面走著，葉北辰拎著大包小包，十幾個包袱緊隨其后，葉開山也不輕松，肩膀上掛了兩只包袱，手里還拎著兩口木箱子，連脖子上都套了一只包袱，完全不見了平時威風八面，不怒而威的司令員模樣。
父子倆任勞任怨，把自家媳婦寵得渾身輕巧地上車。
“兩位女同志。”
見葉開山葉北辰父子倆托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像兩匹駱駝似的，林楚然跟徐明慧幾乎都空著手，列車員有些看不下去了。
生產隊的驢都比這倆男人輕松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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