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勇和陸琪漲紅了臉縮在三輪車后面，都不敢抬頭。
黃欣然才不管他們，繼續往前，繼續喊。
直到有人叫住了她：“收破爛的，我家有舊報紙，你多少錢收？”
“大姐，兩分五厘錢一斤，你家有多少報紙？太少了可不好上稱。”黃欣然一邊說一邊停下三輪車，自來熟般走進了大姐的院門。
大姐原本還覺得這價格太低了，可聽黃欣然說太少了不好上稱，當即就不依了：“有老不少呢，我攢了好幾個月的報紙，原本還打算留著糊墻。這不，都在這里了，你瞧瞧。”
“我稱一下就知道了。”
黃欣然動作麻利的把報紙捆上，直接就上了秤稱，很快就稱好了：“一共是16斤3兩5，就按照16斤4兩算。一共是4毛1,。”
“不行不行，這也太少了！他們收報紙都是4分錢一斤，哪來的2分5，你這心也太黑了！”
“大姐，您看我們這千里迢迢的過來收，再運回城里去，也就掙一包鹽巴錢。即便如此，我們送過去也就3分錢一斤。看在大姐您給我開張的份上，我就不掙你錢了。就3分錢一斤，就是4毛9分2厘錢。給你湊個整，5毛錢您拿著！”
黃欣然一邊說，一邊自顧自拿了5毛錢，塞到大姐手里。
大姐原本還有話要說，可看到5毛錢在手里后，想到這5毛錢可是兩天的辛苦錢，有舍不得還回去。只一個勁兒說黃欣然黑心，自己賣得太便宜了云云。
黃欣然也不管她，自顧自擰著報紙丟到了三輪車后車廂里。
正準備走時，又看到了大姐放在門口的舊犁頭：“那犁頭你賣不賣？廢鐵2分。”
“不賣不賣，連我家的犁頭你也想要？你還有什么不要的？就不要臉了？”大姐明顯生氣了，說話也不中聽。
黃欣然似乎一無所覺般，嘴皮子利落得很：“我就是收破爛的，當然是見了破爛就收。你要是不介意，就是你身上的衣服拔下來賣，我也收。就是怕價格不合你的心意。”
本來嘛，在收破爛的人眼里，就沒有不可以收的破爛。
只不過價值嘛……可能有些破爛，還得賣家倒給錢才愿意收。
黃欣然樂呵呵地騎著三輪車又繼續往前，繼續沿街喊著收破爛。
很快，又有人拿家里的破爛出來賣。
陸勇和陸琪一開始很是放不開，不過隨著黃欣然收的貨漸漸多了，兩人也不好意思在一旁干看著，也跟著幫點小忙，比方說幫忙扛上三輪車啥的。一來二去，兩人也漸漸放開了。
黃欣然趁機讓他們倆喊收破爛。
兩人雖然習慣了眾人的目光，不過要開口喊，一開始還是喊不出口。還是黃欣然吼了他們兩句，兩人才強迫自己喊了出來。
有了一自然有二，慢慢地，兩個人都放開了。
黃欣然沿著那條街喊了一圈后，又轉到了另一條路。等到了中午，他們居然又繞回了之前拿三輪車的地方。
三輪車上已經收了滿滿一大車廢舊。各種破爛都有。
黃欣然停好三輪車下來，讓兩人把這一車廢舊賣給廢品收購站的工作人員，這才又騎著三輪車去了自己停車的地方。
“今天跟著我跑了半天，你們有沒有什么想法？”
黃欣然主動問起兩人。
陸勇低著頭不說話。
陸琪膽子大些，經過一上午的磨合，他倒是想得更多：“四嬸兒，您是不是讓我們收廢舊？然后賣給廢舊收購站換錢？”
“這只是其一。”
黃欣然沖兩人招招手，讓兩人上車再說。等車門放下來一半通風，她才說起了自己的用意。
“你們想靠秤桿子賺錢，這想法非常好。其實，能用上秤桿子的生意真不少。比方說，賣青菜、賣魚、賣豬肉、收購廢舊等等等等。很多生意都萬變不離其宗。
不過，就是同一樣生意，也有不同的做法。
就比方說賣青菜。你可以自己種菜自己賣，主打一個成本小。你也可以去買農戶的菜自己來賣，主打一個當天投入的成本當天收回，不需要投入大量資金；你還可以搞蔬菜批發，自己種大量的菜批發給旁人；也可以你去收購蔬菜，再批發給別人賣……
再比方說收廢舊吧！可以如同我今天這般，沿街收廢舊，也可以開一間廢舊收購店，主打一個到手買賣。甚至你還可以去收購舊書，專門賣舊書。甚至還可以專門收購鐵渣，做鐵渣生意，用火車皮計量……
做生意有無數條路子，有無數個法子。
你們不用愁沒地方掙錢，你們該愁的是到底選擇走哪一條路。
這世界上路有千萬條，可每一次選擇，都會把你推向一個未知的將來。所以，每一次選擇都要慎重，慎之又慎！
你們仔細想想自己想做什么吧。
等你們選好了，告訴我就行！”
這，就是黃欣然帶他們出來的目的。
不管陷入沉思的兩兄弟，黃欣然下了車，把三輪車還了回去。這才重新上車開回了家。
到家時，都一點多了。
再忙著做午飯吃。
等吃完飯，陸琪叫住了黃欣然：“四嬸兒，您之前說的，那個叫做什么鐵渣生意……那個能掙錢嗎？”
“……”
別說，這孩子的眼光是真不錯。
做鐵渣生意，一開始就興起在這幾年。
早年因為大煉鋼鐵的緣故，很多地方都堆積不少鐵渣，這些鐵渣需要二次加工提煉后才能生產鋼鐵。
人們常常夸縣、跨市、甚至跨省買鐵渣，再運到另一個城市去賣。
因為鐵渣很重，很多時候都是露天隨意堆積著。
人們賣的時候都是講火車皮，幾火車皮多少錢，考眼力勁兒的活兒，一旦賺了，常常就是1000塊錢的本，一次就能翻個翻，凈利潤賺個1000到2000都很正常。
當然，隨著時間推移，生意都被人做精了后，利潤自然就小了。
不過目前來說，做鐵渣生意還是一個利潤非常大的好買賣。
“鐵渣生意需要本錢，本錢越多越好。起碼1000起步，最好能有個三五千塊錢再說。否則，萬一你碰到了量大的貨，你是要呢？還是要呢？”
要，沒錢。不要，棄之可惜。
說不定回頭就被旁人買走了，就問你糟心不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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