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寂寂,長河慢慢,驛館內也沒有多余的地方關押明畫跟花流風,唐康寧只得讓人將他們隨意的關在了一個狹窄的臥房內。
明畫生了高熱,只能靠花流風照顧她,這一晚,她過的渾渾噩噩,嘴中腥臭一片,身上都被汗水浸透,散發出一股有些難聞的味道。
就這么過了一夜,使臣隊終于在第二日要出發去下一個城池,蘭陵城了。
蘭陵城,在暴雨前,乃是大晉有名的人杰地靈之城池,可在暴雨后,蘭陵城中只有那些古建筑還未損毀,其他的,仿佛都不存在了。
所有人的心都被籠罩在暴雨的陰影中,遲遲走不出來,每日殫精竭慮,整座城池,比廣陵城還要壓抑。
使臣隊伍離開廣陵后,便將花流風跟明畫以戴罪立功的名義放了出來。
由于前面的道路越發的難走,馬車跟轎子之類的工具根本就行駛不過去,所以,使臣隊身份尊貴的人,都坐在馬背上,讓馬兒前往蘭陵,而其他的侍衛,則是步行跟在身后。
從廣陵到蘭陵,不算太遠,兩座城池之間,隔了一片村落,從村落穿過去,就能到達廣陵了。
越往前走,地面便越發的泥濘了,明畫坐在馬背上,一張臉有些微微發紅,她的高熱還未退下,頭昏昏的,很沉,很難受。
她貌似不僅僅是生了高熱,還害了風寒。
再加上對江南一帶有些水土不服,明畫此時無比的難受。
“嘔。”
她一手捂著嘴,用另外一只手嘞著馬韁。
道路泥濘難走,馬兒走的十分波折,顛的明畫更難受了。
短短幾日的時間,她就瘦了一大圈,原本豐腴飽滿的面頰也有些凹陷,哪里比的上在汴京城時的風采。
“畫兒,再堅持一下,穿過村落,就是蘭陵城了。”
花流風也很是狼狽,身上的紅衣被濺了很多泥漬,但以眼下的環境,根本就沒時間讓他梳洗打扮。
看著明畫難受,花流風只覺得十分無力,下意識的看向最前面,坐在黑色馬背上的帝祀。
“嗯。”
明畫咬唇,抬起頭,目光幽幽的朝著前面看去。
待看到帝祀對她不管不問,只是一昧的往前走,她嘞著馬韁的手收的更緊了。
帝祀如今對她,當真便一點情分都不顧呢。
憑什么,是因為明棠的出現?難道帝祀不恨明棠了么。
那小賤人真是好本事,短短時間內便勾的帝祀暈頭轉向。
沒關系,待自己從江南回去后,她便能成為縣主了,屆時她哪里還會在乎這些,而她也自然會有法子反擊明棠。
“嘔!”
明畫心思沉沉的想著,冷不丁的,她身下的馬兒像是發現什么一樣,猛的長鳴一聲,馬蹄高高抬起,不斷的嘶吼著。
“所有人注意!”
唐康寧瞇著眼睛,猛的抽出腰間的佩劍,高喊一聲。
他話剛落下,只見前面的村莊中,忽然涌出來百十來號人。
那些人穿著粗布衣裳,手上拿著大刀,領頭的滿臉絡腮胡,后面跟著一群小嘍啰。
“是悍匪!是黑風寨的悍匪!所有人,給本將聽令,將這些悍匪都捉住!”
唐康寧一驚,看著那絡腮胡大漢肩膀上繡了一個黑風的圖騰,立馬認出了他們的身份。
自從江南生了澇災后,這些土匪便趁火打劫,不僅打劫朝廷的賑災物品,還搶奪百姓們的東西,讓百姓們難上加難。
此番他們出使江南,也是為了將這些悍匪都擊退。
只是他們沒想到自己還未出手,這些悍匪便主動送上了門,可見江南形式有多嚴峻,讓這些悍匪如此安奈不住。
“將他們都活捉回黑風寨,隨身攜帶的物品全都搶回去!”
絡腮胡雙眼放光,手上的大砍刀猛的朝著一個侍衛砍離了過去。
大砍刀笨重,但在絡腮胡的手上卻被他揮的招招帶風,無力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