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開局簽到天罡地煞 > 第631章 天演圣主的異界奇遇
  天演圣主怔怔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他實在無法想象對方究竟是怎么一本正經地說出這樣的荒唐語。

  不修邊幅的男人撓了撓頭,一時間竟不知所措,試探問道:“您……要不要聽一聽自己在說什么?”

  “請圣主赴死。”江南沒有半點兒猶豫,脫口而出。

  然后在天演圣主就要徹底爆發之前,他開口問道:“在圣主眼里,死亡是什么?”

  天演圣主一愣,按下心中不耐,皺眉道,“魂飛魄散?身死道消?今生寂滅?靈智潰滅?”

  江南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對,也不對。”

  “此話何解?”天演圣主皺眉。

  “對于圣主來說,或許這就是死亡。”江南轉過頭,望著茫茫夜空,“但對于別的人來說呢?對于這一方天地來說呢?對于那個種下詛咒的幕后黑手來說呢?”

  那一刻,天演圣主渾身一頓,隱隱仿佛捕捉到了什么。

  “——是消失。”

  江南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在寒夜里化作一團短暫的白霧,娓娓道來:“對于這一方天地而言,死亡,是消失——散去一切痕跡,不留任何蹤影,完完全全地消失。”

  說話之間,天演圣主恍然大悟,抬頭道:“您……是說遁入虛冥,遁入葬海?!”

  他作為仙境存在,又修深奧晦澀的推演之道,自然并非愚笨之人,江南僅是稍微一提,天演圣主便已經猜到了他自認為正確的答案。

  然后,苦笑搖頭:“不過,您想得太簡單了,倘若遁入虛冥就可以解決一切,吾也不會苦惱如此之久了——實際上在這詭異的囚籠建立以后,天演域就再也無法打開通往虛冥與葬海的通道,那幕后的家伙也不可能留下這么大一個破綻。”

  一邊搖頭,他一邊露出遺憾與失望之色,但很快便收拾好心情,向著江南拱手:“但無論如何,還是多謝您為吾殫精竭慮了。看來……吾命,該絕于此。”

  江南看了他一眼,“誰說的?”

  天演圣主愣住。

  便聽對方再問:“——誰說要讓你遁入虛冥葬海以躲避詛咒?”

  “那……您的意思?”那一瞬間,天演圣主只感覺口干舌燥。

  江南搖了搖頭,“倘若圣主信得過我,便開始準備吧——明日正午,我帶圣主踏出這天地囚籠。”

  說罷,他便轉身離去。

  留下天演圣主一人,獨坐在空寂的大殿中,久久不能言語。

  作為仙境的存在,他的理性告訴他,不應該相信江南——不是指不信任江南這個人,而是不相信他真的有辦法。

  因為登臨仙境以后,這個世界的秘密在這等存在眼中已經了然指掌之間。天演圣主哪怕想破了腦袋,也無法想出究竟要怎么既保證活著,又處于“完全消失”的狀態。

  但他皺著眉頭,思來想去良久后,忽而灑脫一笑,喃喃自語,“既然吾連真正的死亡都已做好了準備,還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賭一把罷了。

  這一刻,修行推演之道,一向習慣把一切都掌握在手中的天演圣主第一次,體會到了賭徒那種生死一線的感覺。

  口干舌燥,眼眶發脹,心臟如戰鼓一般激烈地轟鳴。

  這平靜的夜里,他將一切,賭在了江南身上。

  “銀羚來見。”

  下一刻,平靜的聲音回蕩在天羅峰上。

  于是,轉眼功夫,一道銀甲身影突兀地出現在大殿之中,年紀不大,雙目低垂,毫無生氣,仿佛對什么都提不起興趣一般。

  “大晚上的,您在做什么?”對于自家老大,銀羚仍表現得毫不客氣

  天演圣主也不在意,擺了擺手:“銀羚啊,明日吾將要遠行,圣地事務便暫時交給你了。”

  話音落下,銀羚明顯一愣,那仿若死水一般的眼眸中,也流露出一抹疑惑之色。

  良久之后,他才皺眉開口,“您這是……睡蒙了頭?”

  遠行?

  現在整個天演域都是一個有進無出的巨大囚籠,遠行到哪兒去?

  天演圣主沒說話,只是笑著看著他,看得銀羚頭皮發麻。

  心頭,隱隱升起一絲不妙的預感。

  實際上,銀羚并不知曉太多的隱秘。

  和更多天演圣地的長老與執事一樣,他只知曉如今的天演域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囚籠。

  而對于推演的結果、天地的殺機與詛咒,他一無所知。

  但這一刻,他的心里本能地感覺到一絲不對。

  “沒問題吧?”銀羚眉頭深皺。

  “完全沒有。”天演圣主回答道。

  “那……早點回來。”銀羚垂下眼簾,聲音也低了好多。

  “啊?什么?吾沒聽清,你大點兒聲。”天演圣主勾起嘴角,神色玩味。

  然后,等待他的,是漫天傾瀉而下的神雷。

  當雷霆散落之后,銀羚的身影早已不知所終。

  只有空氣中傳來最后的聲音,“請活著回來,否則哪怕追到碧落黃泉,我也絕不放過您。”

  天演圣主搖頭一嘆,“真是敏銳啊……”

  然后,他看向江南所在的洞府的方向,“吾……能相您吧?”

  同一時刻,諾大的天羅峰上。

  江南望著前方“遙遠”的路途,神色陰沉。

  先前來的時候,他是搭了天演圣地一位長老的順風車,被對方帶著到天羅殿。

  但現在夜深,天羅峰上人煙稀少,而江南更是直接忘記了自己沒有道行,只有一副凡人之軀。

  原本一轉眼的距離,竟走了一個時辰也沒走完半程。

  ——早知道剛剛就不裝逼了,高低也讓天演圣主給自己送回洞府。

  .

  .

  翌日,晨光灑落而下。

  沉寂的天羅峰復蘇了過來,報時的鐘鼓聲響徹,一道道流光劃破天際,一位位修士吐納修行導致的靈氣氤氳四野八脈,山林中的野獸飛鳥呼嘯啼鳴……

  生機勃勃。

  洞天之中,江南一行人用過早膳以后,離開洞天,楚氏一家三口回到黃金巨輪上,而江南和煌天圣主則朝天羅殿而去。

  途中,小丫頭滿腦子問號。

  因為先前早膳之時,江南讓楚氏一家三口返回黃金巨輪,準備起航。

  當時,楚昭文等人還不覺有異,畢竟他們對很多隱秘都不知曉。

  但煌天圣主可是清清楚楚的,天演域囚籠的問題,除了天演圣主去死以外,堪稱無解。

  難道,真要犧牲一位仙境存在?

  還是……

  “江南,你已經想到辦法了?”小姑娘皺眉問道。

  江南點頭,“不錯。”

  兩句話的功夫,煌天圣主駕馭靈氣,僅一瞬之間,便來到天羅殿上。

  空曠大殿之上,那復雜的龐大星盤仍在緩緩運轉,只不過如今倒映出的并非漫天星辰日月,而是一片無垠蒼穹。那天頂的巨大沙盤,也一絲不茍般演化著天演域萬物的變遷,森羅萬象。

  而天演圣主,此刻正靜靜地站在星盤前,望著大殿門口的方向。

  見江南與煌天圣主走來,他深吸了一口氣,仿佛下定了決心一般。

  “準備好上路了?”江南問道。

  “啊。”天演圣主點頭,深吸一口氣:“吾這一條老命,可就交給您了。”

  “放心。”江南垂下眼簾,神色篤定,倒是讓天演圣主稍微安心了一些。

  倆人你一言我一語之間,便將一切敲定下來。

  留下一臉茫然的煌天圣主,看看江南又看看天演圣主,傻傻摸不著腦袋。

  下一刻,江南閉眼。

  于是,大殿之內,有風吹起。

  沒有源頭亦沒有盡頭的風,自冥冥之處,一縷縷垂落而下。

  那一瞬間,天演圣主和煌天圣主同時怔住,近乎本能一般,渾身警惕!

  ——這無關他們自身的意志,而是靈魂深處對那不可言喻的威脅產生的本能反應。

  有某種無法名狀的事物,要來了。

  ——某種從來未曾見聞過,但絕對是莫大的威脅的事物。看不見,摸不著,仿佛從天地之外的冥冥之處,洶涌而來!

  天演圣主下意識看向煌天圣主,“這是……什么?”

  后者同樣茫然,咽了咽口水,搖頭。

  緊接著,江南抬起手來,虛空之中,一條極細、極長的黑線顯露,仿佛眼睛一般緩緩睜開。

  兩位圣主同時瞪圓了眼睛——在這禁錮著的囚籠中,江南竟然真的打開了空間的裂縫!

  但當那其中的黃金映入他們眼簾的那一刻,二人臉上的表情極為精彩。

  “不……這不是通往虛冥葬海……”煌天圣主下意識捏緊了拳頭,喃喃開口。

  天演圣主亦深吸一口氣,難掩驚駭!

  ——那并不龐大駭人的裂縫中,并非是茫茫無盡的混沌或洶涌的葬海,而是……一片無垠恢宏的星空。

  陌生。

  這是兩位圣主感受到的第一感覺。

  但并非通俗意義上違背到達或未曾見過的陌生,而是那種從頭到尾,從塵埃到靈氣,從規則到大道都完全迥異的陌生!

  倘若把前者比作一個素昧蒙面的陌生人,那后者就是從身軀的構造上都完全不同的“怪異”。

  “圣主,該上路了。”江南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失去血色,催促道。

  盡管天演圣主滿腦子疑問,但仍心一橫,腳一跺,邁步踏入其中!

  下一刻,裂縫閉合!

  一切煙消云散!

  仿佛那驚艷而陌生的星空,只是曇花一現的錯覺。

  但煌天圣主知曉,那并非幻象——因為天演圣主,在那一刻,消失了。

  真正意義上的,失去了蹤影。

  煌天圣主探出念識,覆蓋整個天地,再也察覺不到任何一點兒有關天演圣主的痕跡。

  ——除了她的記憶里以外,天演圣主,完全失去了所有痕跡。

  同時,冥冥之中,仿佛什么東西崩塌的聲音響起來。

  江南與煌天圣主看過去,只見那星盤周遭,那層若有若無的屏障,悄然破碎!

  ——在煌天圣主完全消失的那一刻,以他為基礎的詛咒,轟然崩塌!為了禁錮他的龐大牢籠,同樣也煙消云散。

  江南深吸了一口氣,舔了舔嘴唇,喃喃:“成功了。”

  煌天圣主轉過頭來,仿佛還沒有從驚愕中回過神來,指著方才虛空裂縫消失的位置,“江南,那是何處?”

  江南咧嘴一笑,“要不然,圣主親自去看一看?”

  當即,小姑娘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一樣,再也不問了。

  ——盡管只是驚鴻一瞥,但那一瞬間,她卻切切實實感受到了那股無法理解的可怕氣息。

  甚至,比兩個老大,還要來得嚇人。

  而且,她感受到,那一方璀璨的星空,充滿了“敵意”。

  并非是主觀意義上的敵意,而是仿佛水與火之間不可調和的本源層面的不相融那樣。

  說人話,就是……她害怕了。

  但不是意識感到恐懼,而是渾身上下每一枚細胞,每一寸血肉,每一縷靈魂,都對那陌生之地感到抗拒。

  “走了。”江南吐出一口濁氣,率先邁步。

  同時,他的心里也松了口氣。

  先前的設想,是可行的。

  既然整個天演域的牢籠和詛咒是以天演圣主作為受詛咒者,那按照所有咒術不變的鐵則——當受咒者死亡后,詛咒便會消失。

  囚籠和殺機,也一同消失了。

  而作為道法神通而言,哪怕是通天的造化手段,也沒有生靈的智慧。

  它們只會按照既定的規則運轉,而不會去管受咒者是如何消失的。

  于是,便有了可以操作的余地。

  ——只要讓天演圣主真正意義上,從這個世界消失就夠了。

  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死亡。

  而對于江南來說,卻并非如此。

  ——新世界。

  作為與仙土,與下界,與虛冥葬海,與這一方世界完全隔絕的另一方天地。

  當天演圣主到達那里的時候,他的存在本身,自然就從仙土消失了。

  失去了受咒者的存在,詛咒自然也“功成身退”,消散殆盡。

  當然,江南如今作為正體的一抹神念,并沒有能夠打開新世界的力量。

  但……還有東嫻。

  新世界作為回應江南的愿望潛移默化誕生,而東嫻又是青燈的器靈,即便她并不能操控新世界,但要稍微干涉一下,短暫地打開一道通往那無盡星空的門扉,還是能夠做到。

  ——就像方才那樣。

  于是,在一位位天演修士的注視下,煌天圣主橫渡虛空,登上黃金巨輪。

  伴隨著隱藏在鋼鐵之下的靈爐熾烈的轟鳴聲,黃金之光劃破天際。

  再度起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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