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空氣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變得十分稀薄。
他們只是尋常走動,就覺得有些呼吸不過來。
赤巴烈張著嘴喘氣道:“這里怎么回事,怎么呼吸不過來了?”
師折月輕聲道:“我們進到別人設下的陣法里了。”
赤巴烈不解地問:“可是我們剛才進來的時候,你不是已經破了陣法了嗎?”
師折月回答:“這是個陣中陣,設陣之人十分厲害,在陣法的造詣上不輸于我。”
“我剛才進來的時候,也沒有發現問題。”
“現在我們已經進來了,就得想辦法破陣。”
赤巴烈問:“要怎么破?”
師折月四下看了看道:“要破陣就要找到陣眼,只要找到陣眼,將陣法破開,就很容易。”
“至于陣眼在哪里,我現在還不太清楚,我們先找找看。”
他們越是往前走,呼吸就越是困難。
四周的土地也變成了焦黑,天地之間,已看不見日月。
壓抑的氣息,從四百八方朝他們涌了過來。
赤巴烈當先受不了,他扯著嗓子喊道:“為什么?你們為什么要這樣對我!”
“我也是人,我只是想要好好活著而已,這么簡單的要求為什么就那么難實現?”
“你們統統都該死,我要殺了你們!”
他說完拿著刀就是一頓亂砍。
燕瀟然一掌將他劈暈,卻也覺得自己受到了干擾。
他的眼前出現燕王帶著世子和幾位公子征戰沙場的畫面。
在這幻境里,昭明帝忌憚燕王在軍中威信太高,欲將燕王除去。
于是昭明帝不顧五萬士兵的生死,將五萬永安軍引入達達人的軍陣之中。
永安軍被達達人困住,用箭陣將其射殺,無數的將士倒在地上,鮮血鋪開漫延。
燕王向外求救,卻被昭明帝阻斷了所有求救之路,派出去求救的士兵全部被殺。
燕瀟然“看”到這一幕,心里生出了極為濃郁的怒氣,一雙眼睛脹得通紅,罵道:“狗皇帝!”
師折月看到他這副樣子眉頭皺了起來。
燕瀟然的武功比她高太多,他若是也發狂的話,今日他們怕是都得交代在這里。
她一把勾住燕瀟然的脖子,親上他的唇,再在他的身上貼了一個靜心符。
燕瀟然眼前的畫面退散,但是剛才看到的那些畫面,讓他一時間回不過神來。
師折月看著他的眼睛道:“瀟然,看著我,這里除了我是真實的,其他的全部都是假的。”
燕瀟然的腦中瞬間就清明了不少,他伸手一把將她抱住,身體控制不住地有些顫抖。
那些畫面太過真實,對他的沖擊不算小。
他一向心志堅定,但是燕王和眾位兄弟們的死,卻是他的心病。
這陣法不但能迷惑心志,且還能在這個過程中,自動替他補齊里面的邏輯。
他深吸一口氣,雖然此時空氣稀薄,卻也能緩解他的情緒。
他輕聲道:“我知道的,不會再上他的當。”
師折月因為體質太過特殊,又沒有什么執念,這個陣法對她而言效果并不明顯。
她問燕瀟然方才看到了什么,他粗略地說了一下。
她的眸光深了些:“真是好大的手筆!”
燕瀟然看向她,她沉聲道:“乾為天,坤為地,乾坤顛倒,天地逆轉,綱常斷絕!”
“然能蒙蔽一時,絕不可能蒙蔽一世!”
“諸位魂歸此處的忠魂義骨,請隨我一起掀掉這蒙世假像,欺世之衣!破!”
她一掌劈在地上,四周震動,四周傳來什么東西裂開的聲音。
那記聲音響起來之后,四周焦黑的泥土便消失不見,原本十分艱難的呼吸也不再艱難。
之前消失的樹木此時又回來了,只是看起來卻透著一股枯敗的死氣。
這樣的山谷,又哪里有之前赤巴烈所描繪的那種風華無雙的景像?
這里分明是一片枯死之地!
只怕當初燕王看到的也是假像。
只是她有些想不明白,布陣之人,為什么要弄出這樣的假象?
燕瀟然抬眸看了看四周,問她:“陣破了嗎?”
自師折月破了陣之后,他心里就生出了極為濃烈的危機感。
這種感覺是他特有的直覺,曾經在沙場上救過他好幾回。
師折月回答:“按理來講,應該是破,但是不知道為什么,我總覺得哪里不對。”
燕瀟然聽到這話便道:“這里只怕還有問題,你跟在我身后。”
此時擾人的幻境已經破了,他們把赤巴列給拍醒了。
他還心有余悸,問燕瀟然:“剛才是怎么回事?”
燕瀟然回答的很簡單:“幻覺,這里眼下十分危險,保護好公主。”
他們三人中,師折月遇到物理攻擊時,她的皮是最脆的,一碰就會碎,是他們重點保護對象。
赤巴烈應了一聲,卻還是問道:“這里有什么?”
燕瀟然和師折月都沒有回答,緩緩朝前走去。
赤巴烈心里緊張,便開始自說自話:“這個明月灣我之前也來過,從來沒有遇到過今日這樣的事情。”
“那里變成這副樣子,是不是有人知道我們要來,特意為我們設的陷阱?”
師折月回答:“不是,這是一個非常高明的陣法,且已經設了很長時間。”
“你們之前看到的都是假像,并沒有真正從這里經過,而是順著陣法從外圍走了。”
“在我破掉最外面那層障眼法后,就會露出里面的幻陣。”
“幻陣被破之后,后面應該還有什么厲害的東西。”
赤巴烈是真的恨不得直接發退出山谷。
可是他又不敢離開他們半步,因為他知道,離開他們才是真正的危險。
他哆嗦著道:“我活了三十年,感覺在遇到你們之前都白活了。”
“這次跟你們匯合之后,我的人生實在是太精彩了!”
師折月笑了笑,剛想取笑他幾句,就聞到了一股極難聞的腥臊之味。
緊接著,他們腳下的地面跟著顫抖了起來。
那顫抖是有頻率的,似是什么東西在走路。
赤巴烈忍不住問:“什么東西啊?”
這一次沒有人回答,也不需要回來,因為他已經看前了。
眼前的東西超乎了他的想象,他這會只想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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