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一臉期待地留意慕容雅雅的反應。卻不想慕容雅雅的表情反倒在一瞬間僵硬了起來。

  “呃……”慕容雅雅遲疑道,“這條魚是江里的嗎?”

  昨天數百人落水如下餃子的畫面再次浮現在腦海中。

  才過去一晚,那些人的尸首,不知道有沒有都撈上來。

  想到其中有很多兵士,說不定與她說過幾句話,笑著打過招呼,就忍不住腦袋發昏。

  想到這里,便再也忍不住了。

  喉嚨里一陣反胃,竟扶著柱子,控制不住地狂嘔。

  “嘔--”

  見狀,眾人大驚失色。

  “主子!”

  “阿娘!”

  怕他們擔心,慕容雅雅連忙擺擺手,寬慰道:“沒……我真沒……”

  然而,話還沒說完,就被人騰空抱了起來。

  近在咫尺的是寒凌楓的俊臉。

  “你……干什么?!”慕容雅雅眼中有一瞬間的慌亂。

  “這條魚是池子里養的。”寒凌楓既生氣,又有些無奈,“身體不舒服,就好好在床上躺著。”

  慕容雅雅眉眼一橫,又生氣又委屈。

  “還不是怨你,做什么魚啊!還松鼠鱖魚!現在是這么奢侈的時候嗎?!”

  聽到埋怨的話,寒凌楓微微蹙起眉頭,反駁的話都到了嘴邊,見慕容雅雅越發慘白的臉色,心疼地改了口。

  “好好好,都是我的錯。”

  此話一出,不管是長年跟隨身旁的副將,還是寒家的幾個老隨從都是驚訝地長大了嘴巴。

  將軍(少爺)會為了哄女孩子主動認錯?!眼前這人還是那個殺伐決斷,性情剛硬的寒凌楓嗎?

  怕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所有人中只有兩個人沒有露出絲毫驚訝的神情。

  木香一直守在慕容雅雅身側,而寒燼則是從小就看慣了。

  后者輕咳兩聲,揶揄道:“阿爹阿娘還是這般恩愛啊!”

  慕容雅雅聽到這話,臉頰泛起兩朵紅暈,才想起來兒子還在旁邊看著呢!

  “快放我下來!”她橫了寒凌楓一眼,焦急地直蹬腿,“兒子在呢!”

  真是的!老母親的臉都丟光了!

  命令下人把桌案上的肉菜盡數撤下,才終于能好好坐下吃個飯。

  雖然慕容雅雅一向貫徹吃飯時間不談論公事,但經過昨天那場慘烈的戰事,表情不由自主地沉重了下來。

  肚子里饑腸轆轆,筷子卻怎么也伸不出去。

  看了看寒凌楓沉默的側臉,她張了張嘴,有些不敢問。

  似乎是她的眼神太過灼熱,寒凌楓看出她的顧慮,主動提及。

  “大部分都是丁斗和反叛軍,我們的人掉下去的不多……”

  寒凌楓轉了轉眼珠,沒有繼續說下去。

  聽到這話,寒燼握著筷子的手一頓,神色有些莫名。

  寒凌楓說的話確實不作假,但也得看雙方的人數差距。敵方兵力今萬,只掉下去數百,我方不過數百,掉下去的兵士卻也近百,占隊伍的大半數。

  懸索橋上一戰可謂是損失慘重。

  慕容雅雅慣會看眼色,自然也從他們的態度覺出些不對來。

  誰都沒有接過話頭。

  氣氛一時有些肅穆。

  草草吃過早飯,三人誰都沒想著休息,徑直鉆進后院的書房,一齊商量后續的行動。

  “山匪沒了丁斗,猶如一群散兵,不成氣候。”寒凌楓從木盒里取出香丸,用夾子輕輕地放進香籠里點燃。

  沉香混著柑橘的清香在屋內漫開,驅散書房里憋悶的腐朽之氣。

  寒燼坐在兩人下首的位置,沉吟地道:“山匪雖然都是些散兵游勇,比不上正規軍隊,但人數眾多,且熟知兩江地理,不如收攏在手。不過他們對朝廷多有不滿……”

  他說著低頭陷入沉思,覺得很是棘手。

  帶兵剿匪,他有經驗。

  打仗屬實勞民傷財。所以,能不打就不打。

  一開始說點好處勸降,但大多數情況,都不能如愿以償,面對冥頑不化的匪徒,只能強行推進,最終血流成河。

  有句話說得好,百姓要是活得過去,干嘛放著好日子不過,非要登上梁山,過刀口舔血的日子?都是被那些貪官污吏逼的。

  想到這里,寒燼的眼神逐漸狠厲起來。

  “樓旻之真不是個東西!”每到這個時候,都得罵一罵那個糟老頭子。

  吐槽歸吐槽,總不能什么都不做,就輕言放棄。

  “孩兒派人過去接觸。”

  寒凌楓又在沏茶,漫不經心地問道:“人選可有?”

  “這……”寒燼一時犯了難。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慕容雅雅突然叫了出聲。

  “啊!”

  聽到寒凌楓談起人選,她猛地想到了一個人。

  偏過頭,興奮地道:“你還記得小六子嗎?”

  寒凌楓手上的動作一停,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嘴邊不由升起了一絲笑意。

  看來他們兩個新意相通了。

  “那個泡了一夜井水的小少年。”點點頭,表示有印象。

  “對!”慕容雅雅高興地眉毛都飛了起來,“昨天在橋上看到他了!”

  “哦?”寒凌楓挑了挑眉。

  “丁斗被殺時他就在身側,面對漫天箭雨,也絲毫不懼,招呼幾個小伙伴奔走躲避。”慕容雅雅回想起當時所見,眼中隱隱多了幾分不忍。

  像是這個年紀的小男孩,應在父母的庇護下快樂成長,每天最大的煩心事就是學堂繁重的功課。

  而小六子和幾個看起來年紀尚小的伙伴,卻要直面大人世界的血腥黑暗。

  “小孩子沒有大人那么固執,且受了阿爹阿娘的恩惠,可以試一試。”寒燼想了想,提議道,“到時候把他找來說一說話。”

  山匪的事情暫時放下。

  說了一會兒話,口也干了。兩人瞪著大眼,一瞬不瞬地盯著寒凌楓泡茶。

  一套動作行云流水,沒有一絲猶豫和停滯。再配上白皙骨干的大手,看起來很有味道。

  慕容雅雅這個要命的手控,不受控地舔了舔嘴角。盯著寒凌楓手背的青筋,露出了一副癡漢表情。

  最后不得不承認。這種附庸風雅的事情,本地土著就是比她這個外來貨強。

  “喝茶。”寒凌楓把兩杯冒著熱氣的茶盞,推到二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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