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抗日狙擊手 > 172.打瘋井上
    月松看見黑臉中尉又開始耍起迫擊炮戰術來,不斷地向彪子他們攻擊,本來想用狙擊步槍射擊裝填炮彈的鬼子,無奈鬼子卡車往前開了一段路,轉了一個彎,看不到卡車車斗了,正想換位置重新尋找機會呢,卻發現林子里有一個鬼子的身影閃過,月松端著步槍,居高臨下地搜尋著向自己搜索過來的鬼子,可是等了一會兒,還是沒有看見剩下的兩個鬼子出現,又轉而關注彪子他們,這才發現雖然卡車那邊還在發射迫擊炮炮彈,但是彪子他們已經撤退了,于是端著步槍,起身準備撤退。

    月松剛剛起身,就聽到“呯”的一聲槍響,月松感覺到后脖頸一陣涼風,還沒來得及躲避呢,“當”的一聲,一顆子彈打在了腦袋邊的樹干上。

    月松沒等第二槍響起,縱身一躍,跳到了三四米外的一棵松樹下,又接連無數個翻滾,滾到了一片基及樹叢里,這才把鋼盔弄正了,慢慢露出一點腦袋,用雙眼觀察向自己開槍的鬼子。

    從槍聲判斷,開槍的鬼子距離自己也就幾十米而已,真沒想到,還有鬼子能在自己不斷狙殺之下,摸到距離自己這么近的位置,看來只有打掉他了,否則,難免被鬼子從背后打黑槍了。

    井上青衣很懊惱,好不容易靠近了中國狙擊手,一再瞄準等待著,不斷調整著心跳和呼吸,可是為什么子彈出膛的時候就會有那么一點點的小激動呢?手也就那么微微顫動了一下,居然就沒有打中。

    井上沒有換位置,而是半蹲在一棵棗樹邊上,緊盯著四十米外的中國狙擊手可能再次露頭的位置,同時向距離自己十幾米的最后一個士兵伸手示意,讓那位下士從右路向中國狙擊手包抄過去。

    下士看見了準尉的手勢,點點頭,端著步槍,一步一步地往前走,下士心里清楚,自己要包抄的是剛剛在山坡上打死了兩個中士和一個下士的中國狙擊手,任何一點不必要的聲音都會讓自己喪命,可是要命的是,在林子里走,隨時都可能踩上一根枯枝,甚至一片枯葉,哪種極細微的聲音都會被狙擊手毫不猶豫地發現并且毫不留情地向自己射出精準的子彈。

    下士的心在嘣嘣地劇烈跳動,下士握緊步槍地雙手在微微顫抖,下士的雙腳在很慢很慢的交替著盡可能地踩在相對堅實的土地上。

    這是迫擊炮沒有再響了,槍聲也都停了,林子里變得無比的安靜,這種安靜讓下士不由得回頭看了看準尉閣下,可是準尉依舊半蹲在那里,聚精會神地瞄準著狙擊手可能出現的地方。一個軍官讓你去死,你不得不去死;一個頂著日照大神的光輝的天黃讓你去死,你只能強裝高興地去死。下士背靠著一棵粗大的樟木樹,慢慢放下步槍,掏出了與父親母親還有哥哥妹妹的合影,仔仔細細上上下下,把每個親人的臉龐,甚至每個親人的衣著,都看了一遍,一滴淚水不由自主地滴落在了黑白照片上。下士忽然想起了自己的背包里還有一個肉罐頭,于是索性放下步槍,拔出刺刀,快速地撬開罐頭,狼吞虎咽地吃起來,一邊吃著肉罐頭,一邊往罐頭盒里滴落著淚水。

    井上移動槍口,看見了下士的這些舉動,井上并沒有責怪他,自己帶著四個天黃勇士上山,已經玉碎了三個了,僅剩下的最年輕的下士,心里怎么可能不害怕呢,不管怎么說,下士這是在明知是去死,卻還是決定了一定會勇敢地去赴死。


    井上不敢大意,不敢多想,也不愿意多想,趕緊移動槍口,繼續緊盯著可怕的中國狙擊手可能的位置。

    下士吃完了肉罐頭,擦掉了眼淚,端起了步槍,踩著萬分的小心,繼續執行死亡任務。

    月松早聽到了鬼子撬鐵罐頭盒的聲音,從聲音判定這個鬼子在自己左前方三十米的樣子,月松索性躺在基及樹叢里,雙手端著步槍,平心靜氣地等待著這個鬼子的到來。

    一分鐘過去,林子里依舊安靜得像身邊沒有一個活物一樣。

    兩分鐘過去了,終于聽到了極其細碎的一點踩樹葉的聲音。

    等到第三分鐘過去了又再加上三十多秒之后,一個穿著黃狗皮的鬼子端著步槍,羅圈著雙腿,畏畏縮縮地出現在了十米左右的一棵苦檁樹下,月松根本就沒有通過狙擊鏡瞄準,而是一槍盲狙,“呯”的一聲,這一聲在安靜的林子里,在貌似期待的人的心里,顯得格外的響亮,帶著回聲,遠播四野,這回聲在山谷里回蕩,回蕩著生命消逝的苦痛和歡愉。

    井上青衣聽到了槍聲,也看到了下士中彈后捂著自己的胸口背靠著樹干慢慢滑落的身體,可還是看不到中國狙擊手的身影,井上不斷移動著槍口,可還是找不到狙擊手。情急之下,井上站起身,又往前走了七八步,可是仍然找不到狙擊手。

    井上感覺到自己的心嘣嘣跳得特別的快,進而發覺自己呼吸急促,雙手發顫。

    井上趕緊把自己完全暴露在外的身體縮回到了一棵樟樹后面,井上背對著狙擊手的大概方向,把步槍抱在自己的懷里,閉上眼睛,調整呼吸。

    井上發現下士在自己生命的最后時刻吃掉僅剩的肉罐頭是對的,拿出全家人的合影滴上滾燙的淚水也是對的。

    井上拿出了千代子的照片,看著看著,井上想放聲痛哭,可是此刻痛哭不是直接把自己的命交給中國狙擊手的子彈了嗎?井上坐在地上,背靠大樹,懷抱著步槍,一手拿著照片,一手捂著嘴巴,開始極其憋屈的所謂嚎啕。

    月松開完槍,看著眼前的鬼子被子彈的沖擊里把他瘦小的身體撞向了樹干之后,鬼子慢慢扭頭看了自己一眼,好像是在說,你怎么能在那兒呢?然后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可怎么也不能阻止住鮮血從指縫里往下流,再接下來,鬼子瞪著眼睛,身體順著樹干慢慢滑落,直到頭一歪,癱倒在了樹下。

    “咔嚓”月松這才響起來換子彈,還有一個鬼子,向自己開槍的不是這個鬼子,可是月松并不怕他,月松想警告鬼子,于是用日語大聲喊著:“小鬼子聽著,八纮一宇是騙人的,武運長久是不可能的,日照大神是傳說的,天黃萬歲是狗屁不通的,老子今天不殺你,你回去好好想想吧。”

    “啊——”井上忽然像發瘋了一樣,朝著這個聲音“呯”的一槍打過去,快速換彈,“呯”的又是一槍,連續開了三槍之后,發現這個聲音消失了,也沒有子彈向自己飛來。

    井上停止了射擊,伸手把自己的身體從上到下摸了一遍,確信沒有中彈,沒有流血,于是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撕心裂肝地喊著:“千代子——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