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歐陽管家一個下人,是不該對邵鴻鈞這般無禮才對。

    只他現在代表的是霍家霍老夫人。

    氣勢上自然不能落了下乘。

    在一連串的質問拋出后,歐陽管家話鋒一轉,復有接著道:

    “還是說邵老先生仗著家底深厚,曾孫輩又后繼有人,就打算翻臉不認我們小小姐肚里的孩子,如此未免也太說不過去了。怕不是欺負霍家老一輩里,沒有能說得上話的當家人。”

    最后一句話,說得不可謂不重。

    什么欺負霍家老一輩里沒有說得上話的當家人。

    這不是在暗指霍老爺子死后,他們邵家欺負人孤兒寡母?

    要被有心人聽了,還不知要傳成什么樣子。

    實在......其心可誅。

    因著這句話,邵鴻鈞抬眸看了候在下首的歐陽管家一眼,意味深長道:

    “歐陽管家言重了。哪有什么欺負不欺負的。只是在阿凜松口承認前,我也不敢隨便替他做主罷了,否則萬一后面有什么誤會,鬧了個烏龍,那豈不是讓兩家的關系鬧得更加難看?”

    話糙理不糙。

    邵鴻鈞聲音淡淡地點明其中的厲害關系。

    雖管家覺得不會有這個萬一,卻也不敢做切實的保證。

    見他默然以對,邵鴻鈞便清楚,是剛才的那番話奏效了。

    于是頓了下,又接著說道:

    “所以一切還是等我找阿凜確認后再做決定。”

    打一拳再給一顆甜棗。

    或多或少,還是給了管家不少心理上的安慰。

    只沒等他偷松口氣,便又聽到邵鴻鈞話鋒一轉,聲音平靜地補充:

    “當然,你們這邊要是等得實在著急的話,也可以找出點更加切實的證據,只要鐵證如山,無從辯駁,那我就是摁著阿凜的頭,認下這個孩子,也未嘗不可。”

    直白至生硬的話語,簡潔明了地給歐陽管家指了一條明路。

    歐陽管家卻是無言以對,張了張嘴,一度想辯駁,卻又說不出適宜的話語來。

    只能由著那道無聲的嘆息,被吹散在風里。

    畢竟這種無亞于上趕著逼婚的舉動,以霍家的矜持,是不可能做得出來的。

    除非......

    是真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

    歐陽管家眸光閃爍,卻終是什么都沒有多說,將一切想法隱藏在心底。

    ......

    霍家的人無功而返。邵鴻鈞也遠沒有表面看起來的那般淡定。

    歐陽管家前腳剛走,后腳邵鴻鈞便撥通了邵湛凜的電話。

    甫一接通,邵鴻鈞便劈頭蓋臉地問道:

    “怎么回事?不是說對人不敢興趣嗎?怎么轉頭就把人肚子給搞大了?”

    邵鴻鈞一連拋過去三個問句過去。

    中氣十足的嗓音,連隔著餐桌的江暖棠都聽得一清二楚。

    輕挑了下眉宇,意味深長地看了眼邵湛凜。

    邵湛凜花了一早晨的時間,好不容易才和江暖棠講和。

    這會心情正愉悅,哪想老爺子突然跑來拖后腿。

    一聲把人肚子給搞大了,直把他問得頭腦發懵,皺緊眉頭,薄唇輕啟反問了句:

    “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