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前,義莊,亥時。
天色昏沉,月光被黑云籠罩包裹,夜風微涼,冷人心神,在這炎熱的夏天帶來陣陣涼爽。
獨孤狗蛋是一個孤兒。
自幼被師傅撿到跟隨在其身邊學習一些道法和趕尸之術。
平常住在義莊看守尸體,師傅去世之后,他就一直是一人在義莊之內。
因為懂一些道法,加上常年與尸體相處,一個人倒也不怕什么。
今夜,他與往常一樣,在每座存放的棺材之上插了三炷香就回去睡覺了。
年歲已大的他最近有收徒的想法,因為他能夠感覺到自己身體越來越虛弱了。
明明四十中年,但卻感覺非常嗜睡,當然,也有可能是他每天都會去妓院的原因。
“哎喲,我的腰~”
往床上躺的那一刻,四十多的獨孤狗蛋感覺自己的腰都要斷了。
“這春花真是個磨人的小妖精,看來得去藥店找劉老頭買些藥了。”
四十多就吃這些藥,他都為自己害臊。
房間內,紙窗大開,微涼的清風吹進屋內流通空氣,讓獨孤狗蛋躁動的心緩緩平復了下來。
他閉上雙眼,不久,黑暗空曠的街道外傳來打更人的聲音。
“咚!——咚,咚!亥時三刻平安無,”
打更人的聲音中斷了,最后一個事字還沒出口就戛然而止。
但已經半睡的獨孤狗蛋依然沒有醒過來,雙眼虛瞇,顯然已經是進入夢鄉。
啪嗒~!
但就在他剛睡著不久時,打開的紙窗猛然發出合上的脆響!
“誰!”
獨孤狗蛋眼睛在黑暗寂靜的房間中猛的睜開!
扭頭看向窗戶口,借著昏暗的月光,他看見本來敞開通風的窗戶此時不知為何合上了。
獨孤狗蛋皺眉,住在棺材鋪內,最擔心的就是晚上出什么幺蛾子。
因為這里全是尸體,一不小心就會引起尸變。
他沒有大意,拿起了床邊的桃木劍和靈符,點燃噼啪跳動的油燈,借著搖曳的微弱燈火,緩緩靠近窗戶。
這個世界是有僵尸的,所以晚上要格外小心,風吹草動都不能大意,這是他師傅教他的。
孤獨狗蛋緩緩伸出桃木劍,用桃木劍推開窗戶。
吱呀~
窗戶外面什么都沒有,只有昏暗的庭院。
他有些緊張,緩緩伸出腦袋,想湊過腦袋看窗戶外面,一點一點探頭,將視線探到窗戶縫隙,左右觀察一圈,什么都沒有。
又看向寂靜陰暗的庭院內,靜謐詭異,籠子里的雞咯咯咯發出低沉的叫聲,院子內的桃樹漱漱作響,依然是什么都沒有。
他吐了一口濁氣,慢慢收回腦袋。
“啊!”
正收回間,他痛呼一聲,腦袋碰到門框邊角了。
“嘶!”
他揉了揉腦袋,不停的吸氣,面色痛苦的放下桃木劍。
正準備睡下,忽的,外面院子忽然傳來一聲脆響。
啪嗒!
聲音低沉且清晰。
“停尸房的棺材!!”
獨孤狗蛋心中一驚,連忙拿起桃木劍和靈符走進停尸房內。
至于怕什么的他從小就呆在這里,完全不存在害怕兩個字。
他擔心有人偷他的尸體。
偷尸賊很多,有的是想用來結陰魂,有的是用作其他用途,但這些可都是他收了錢的,尸體要是沒了,那主人找上門來他脫不了干系。
所以他第一時間就來到了停尸房。
符箓掛在腰間,桃木劍拿在右手,左手提著燈籠。
來到門口之后,他小心翼翼的用燈籠照亮停尸房內。
先是半步踏進停尸房,借著燈籠微弱的光芒照亮周圍,周圍什么都沒有,看似平靜無比。
他緩緩走進停尸房,眼珠子瘋狂轉動,額頭浮現一粒汗珠,左右細看,想要看看有沒有人的影子。
燈籠光芒有些微弱,只能照亮幾米范圍內的視線。
獨孤狗蛋心跳逐漸加快,喉嚨哽咽咽了一口口水,緊了緊手中的桃木劍。
先是查看周圍,最后,他似乎想起了什么。
緩緩提起燈籠,查看自己的頭頂。
呼!
看清頭頂之后,他吐了一口濁氣,擦了擦額頭的汗珠,什么都沒有。
忽的,他響起剛才的聲音。
“棺材開啟的聲音?”
獨孤狗蛋心頭又是一緊,將視線放在了停尸房的十座棺材之內,這里都是他的顧客放在這里的。
他臉色有些緊張,遲疑片刻,他還是靠近了棺材,緩緩朝著第一副棺材走了過去。
將燈籠掛在一邊,他看向第一幅棺材,用力推開,里面是一具非常漂亮的女尸。
“沒問題。”
他松了口氣,最擔心的就是這具新來的女尸了。
因為其非常漂亮,聽說是某大戶人家的小姐,即使是死后,依然是風韻猶存婀娜多姿,看著棺材里面的美女。
他想到自己剛才睡夢中夢到自己去妓院的夢。
忍不住伸手在女子的羊脂白玉臉上捏了捏,但感受到那冰冷的涼意之后他的淫欲瞬間消失,驚醒過來,連忙對著女尸鞠躬,
“莫怪莫怪,小老道單身久了,絕非有意。”
對尸體不敬是這一行的大忌諱。
他道了聲歉,又將棺材合攏,去看第二個棺材。
吱呀~
棺材打開,里面是一具貼著黃符的尸體,也在,也不關了,前往第三個棺材旁,
第三個棺材,也在,第四個……
等到第五個的時候,獨孤狗蛋身體忽然一頓,抬頭看向虛空,眼神疑惑,喃喃自語,
“不對呀,第二個棺材不是吳家的,尸體前些天已經領走了嗎??!”
獨孤狗蛋心頭一跳,忽然感覺陰風陣陣,耳邊傳來一股子喘息聲和臭味,
整個停尸房忽然更冷了幾分,
他整個人一激靈,眼珠猛瞪,
深呼吸一口氣后,他僵硬的脖子緩緩轉動,看向自己身旁,
映入眼簾的,是凸出的眼珠子以及如小刀般鋒利的指甲!
“啊啊啊啊!”
……
“事情就是這個樣子了,我們去停尸房的時候獨孤狗蛋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脖子上有咬傷,身上還有被指甲插出的傷口。
所有的尸體盡皆不翼而飛,他從小就呆在停尸房和師父學習,也會一點道術,所以我們覺得那僵尸肯定不簡單。”
“之后你們去調查了嗎?”徐月光皺眉。
“自然查了,但卻沒什么發現,反而是城內,每晚都有人失蹤身死。”
“就在前幾天,我們組織人手,準備徹夜蹲點,也就是這一晚,終于是蹲到了,但事情卻出乎我們的意料之外。”錢來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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