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晉陽的路上，晉王的車隊，緩緩的前行著！
不過，和離開晉陽不同的是，此次返程，多了三輛馬車隨行！
五羊先生因為身份的緣故，并不想展露在眾人面前，又因為安王夫婦在，他也只是一個人坐著馬車，隱秘的前行著！
而此刻，五羊先生的馬車里面，趙鈺正眉頭緊皺，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趙鈺，你要是沒事，就給老夫回你自己的馬車，別來煩我，老夫年齡大了，需要休養！”
看著趙鈺的樣子，五羊先生無語的責問了起來，畢竟事情已經這樣了，此刻患得患失，又有什么用呢！
“先生，趙鈺此刻很難抉擇，皇權和法制的權衡，各有利弊，但趙鈺一時間下不了決心，還請先生解惑！”
趙鈺微微站起，對著五羊先生躬身一禮，略顯愁苦的開口問了起來！
“不得不說，堂堂的晉王殿下，真的很有意思，你不是做出了選擇嗎？為何卻在這個時候，躊躇不決了？”
看著趙鈺的樣子，五羊先生也緩緩的坐了起來，不過，他的語氣可沒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雖然他是儒家之人，但是皇權凌駕法理的事情，誰也不會等閑視之！
“先生，您的意思本王明白，可是這樣的選擇，究竟是對還是錯呢！”
“糾結對錯？傻小子，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以對錯來計較的！想來，以你的心智，早就應該想到這個問題的答案！不過是陷入了一個巨大的誤區罷了！”“
趙鈺的誠懇以待，讓五羊先生也正色了起來，他和趙鈺的相處就是這樣，或是長輩，或是老師的方式！
“誤區嗎？法理與情理，這里面不計較對錯的誤區！先生所說的究竟是什么呢！”
忽然，趙鈺看到了五羊先生隨手丟掉花生殼的動作，恍惚間，他好像明白了！
“先生大智慧，趙鈺謝過！”
趙鈺躬身一禮，久久的沒有起身！
“老夫可什么都沒有做啊，這些東西，都是你自己想出來的，想通了就趕緊走，別打擾老夫休息！”
“是，先生，趙鈺這就離開，您先休息吧！”
撥開迷霧之后的趙鈺，整個人的氣質都不一樣了！
對著五羊先生一禮，轉身就走了出去，接下來，他就要做好晉王應該做的事情！這里的所有事情，該結束了！
馬車內，隨著趙鈺的離開，五羊先生也睜開了迷糊著的雙眼，不由得感嘆起來！
“不愧是被京都那個老家伙，稱為生而知之的人！僅僅是一個動作的提示，他立馬就明白了意思！了不起，了不起啊！”
“不過，明白到這一步，也不知道對你，是好是壞啊！”
驀然間，五羊先生好像決定了什么！
水邊草地，一群人正在休憩著，畢竟上百里的路程，這樣的車隊趕路，總還是要休息一下的！
兩個人并肩躺在河邊，不過明擺著，其中一個臉色陰翳的年輕人，兩眼無神，神情淡漠的看著天空！
旁邊，左豐帶著一隊天御衛的護衛們，正守在這里！
“此刻的你，想來是恨本王的吧！”
兩人都沉默了很久，趙鈺還是先開口了，畢竟以如今明澤的狀態，指望他開口，是完全不可能的！
自從那天趙鈺阻止他報仇開始，他就知道，家族的仇，沒有辦法報了！但就是從那刻開始，明澤的心，也算是死了！
明澤沒有搭理趙鈺，恨嗎？
恨！
可是，他難道不應該恨嗎？
一百三十一條人命，都壓在他的身上，可是他卻什么都做不了，甚至，幾十步的距離，就是那個罪魁禍首所在！
他報不了仇啊，他對不起明家的列祖列宗！
“明澤，本王知道你才是明家最優秀的子弟，京都的那個多才，而你，卻是多謀！以你的心智，難道不知道報仇所要付出的代價嗎？”
“就在剛剛，本王去見了先生，先生沒有說什么，但是本王卻懂了！”
“明澤，情理和法理，你說，作為大趙晉王的我，應該如何選擇呢？”
“選擇，我不想選擇，我也沒有選擇的資格！”
“他殺了我全族，我要他死，他必死，我說的！除非王爺在此之前，殺了我，否則，有生之年，他必然會死在我的手上！”
趙鈺的話，不知怎么的，突然讓明澤有了一絲人氣，不過，從他的話語中，卻能感受出滔天的怨念！
“不行，你殺不了他，本王答應過別人，會保九王叔一命，他不能死！尤其是不能此刻死在你的手上！”
趙鈺皺眉，隨后開口說著，這是無法調和的矛盾，無論是明澤還是趙鈺，都有各自內心深處堅持的東西！
一時間，相顧無言，場面也冷漠了起來！
“王爺，你殺了我吧！我明澤死不足惜，惟愿罪人終有惡報！”
說完話的明澤，仿佛認命般的閉上了眼睛！
要知道以趙鈺的性格，他根本不會容許這樣的人存在！也許，死在這個晉王手里，也算是他給家族的一個交代吧！
“明澤，你錯了，本王不會殺你的，另外，本王還要讓你成為我的左膀右臂！”
趙鈺也同樣閉上了眼睛，和楚峰表哥一樣，這個明澤就是他看好的人！
明家之事過后，明澤，明仁的信息資料，他早就讓星辰閣徹查了！
不然，你真的以為明澤能夠幾句話，就和趙鈺達成了交換嗎？
他趙鈺可是大趙最尊貴的王爺，豈會如此照顧一個孤寡之人！
“王爺，你在說笑嗎？還是說作為晉王的您，真的覺得可以一言定嗎？”
明澤都被趙鈺的話給氣笑了，你阻止我報家族血仇，還想讓我為你效力，你憑什么啊？
“為何不可，明澤，你知道剛才本王悟出了一個什么道理嗎？”
“什么道理，都不足以支撐您剛才的胡思亂想，王爺，實話告訴您，哪怕搭上我明家最后的子嗣，他也要死！”
越發的，明澤開始有些激動起來，如今的他，就好像陷入心魔了一般！只要能報仇，他什么都可以做！
哪怕是明家最后的子嗣，他也不在乎，真是好狠毒的心，不過這也是他決然的信念！
“你覺得皇族做事的時候，最應該在意的是什么？”
“是各方和睦？是情法道義？”
“不，是得失利弊，魚和熊掌不可兼得，舍魚而取熊掌也！這便是其中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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