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贖任務目標黑化值32!”
黑化值跌宕起伏,宛若心臟的頻率,高高升起又跌落,一眼看去極為震撼,尖銳的警報聲不斷,最終歸于沉寂。
幽州距離建安約有三日的距離,他們需趕著回京赴皇命。
他們騎著馬,走在一個艷陽天中,行過了陽關大道,又行過了高山流水。
那是留給他們的最后三天。
修長清雋的青年擁她在懷里,教她舞劍,又為她梳頭,給她描眉。
她仰頭,對他笑的燦爛。
陽光從枯枝縫隙中漏了下來,在女子半張側臉上跳躍著光斑。
他們走的很慢,一路都很慢,笑笑鬧鬧,就像是這世間最尋常的夫妻,偏是此生最可望不可求之事。
蘇卿安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的岑舟。
他生在這江湖,養在這江湖,他的血脈在這,傳承在這,他是五湖四海都偏愛的少年。
區區建安怎能困住他的靈魂?
不過皇權而已,哪怕眾生瘋癲為權死,王孫貴族生殺搶,依舊困不住自由!
致敬那些她沒見過的十七歲以前的他。
他們在回京的路上看過形形色色的人生,他們救過一對即將餓死的母子,送了很多盤纏,母親惶恐哽咽的道謝,幼童茫然看這世間。
他們路過縣城時一時興起,與說書人在茶樓中品論江湖傳聞,爭論了半天最終以說書人甘拜下風為終。
他們還給乞兒施過粥,幫孩童撿過樹上的風箏,遇到過一只不怕生的鳥兒跟了他們半路,他們在夜晚熱鬧的集市里閑逛,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中牽緊了彼此的手,放過孔明燈,吃過同一個糖人。
“岑舟!”
蘇卿安從商販那里買來一個雪白狐貍的面具,手拿著戴在了臉上,從后跑到青年面前,發絲在燈火中飛揚,眼角淚痣灼灼,聲音清脆,看著他,笑靨生花。
岑舟輕笑,抬手摘下她的面具,然后在她眼角落下一個輕吻。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
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而他們,為的不過是平凡。
在這溫吞世俗,他帶她做了太多曾經沒做過的事情,見了許些曾沒見過的人,這人間煙火氣,她因他得知。
就走在光里吧,就停留在這里,一直。
蘇卿安醉里挑燈看劍,伏在他耳邊,一遍遍喚到沙啞:“岑舟呀。”
她說:“我愛你。”
她還說:“可是我……”
未說完的后半句話,永遠難堪的沉默在唇齒,是他們的結局。
她舍不了這江山,那是一生枷鎖也是一生渴求,她做不了自由的人,吹不了自由的風,也不跟他走自由的路。
她更不能,困住他,年久月深。
“沒關系。”他輕吻她臉上淚痕,笑,“萬里江山,我替你守。”
跟了他們半路的鳥兒在建安高高的城墻外飛走了,展翅飛向高空。
他們一路來裝作若無其事,粉飾太平。
誰都知道,這條路,不能回頭,得往前走。
走向江山萬里,走向殊途不同歸。
自歸京之日起。
她便是那萬人之上的九五之尊,而他,是開疆拓土的定北將軍!
君臣之別,帝王猜疑。
鴻溝之距。
建安城,皇宮。
籠罩在深沉晦澀的夜。
雨下的極大。
若素在公主府看到蘇卿安平安歸來,熱淚盈眶,哽咽道:“公主……”她趕忙走上前,為蘇卿安披上披風。
“好了素素,沒事了。”
“皇帝召您入宮。”若素冷靜下來,低語,“十三的事已經安置好了,怕被皇上察覺,我這段時間沒見過他,公主你看?”
“他根骨不錯,以后讓他去軍營練練,有了合適的機會,上戰場吧。”
若素點頭。
皇宮。
御書房外。
挺直身影跪在地上,深藍衣衫被雨淋濕的徹底。
蘇卿安前往御書房的路上,看到了顧飛白,頓了頓,驚訝問:“你怎么在這?”
顧飛白靠著樹,不太自在的直起身:“我就……隨便看看,欣賞欣賞雨景。”
蘇卿安順著顧飛白的視角,看到了跪著的人:“是太傅吧。”
顧飛白嘆了口氣:“跪三天了,擱這請罪,我看他是自己折磨自己。”
“他是太子的老師,理應當罰。”蘇卿安淡道,“父皇現在心里正是難受的時候,陸南序這關不好過,命是能保住,至于其他的,不好說。”
顧飛白神色微緊,眉頭皺著:“卿卿。”
她煩躁抓了好幾下頭發:“雖然吧,我平時挺討厭陸南序的,但是他確實,是挺好的,就是跟錯了人,如果可以的話,你能不能……”
“我盡量。”蘇卿安頷首,“太傅性情雅正,是謙謙君子。”
蘇卿安敬佩的人,一只手能數過來,陸南序在其中。
顧飛白松了口氣:“回去請你喝酒!”
蘇卿安提點了句:“他到底是太子的人,十二年,你注意點。”
“會的會的。”
蘇卿安撐著傘,白衣榮華,穿過雨幕,緩緩走進了御書房。
梁帝出神的伏在桌案前,兩鬢斑白,不知在想些什么,痛失至親,蘇子恒再不堪也是他的兒子,他看起來老了不少。
他聽到聲響,看向蘇卿安。
“來了啊。”
“兒臣拜見父皇。”
這一夜,他們談了很長時間。
燭火滅了又燃,燃了又滅。
最后蘇卿安出去時,梁帝坐在黑暗中,笑:“卿安……”
“有時候,為君者,斬草除根是件好事。但是更多的時候,還需要他們,為你所用,各司其職,各有各的好處。”
“你長大了。”
“至于陸南序……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心氣高,你以后好好重用他,他會用心輔佐大梁。”
“這段時間,先罷了他的職,讓他回家好好歇歇吧。”
蘇卿安垂眸。
“謝父皇。”
御書房外。
陸南序還跪在那里,與蘇卿安對視。
雨水傾覆了一切。
蘇卿安逼宮那日,是個風和日麗的天氣,從頭到尾,兵不血刃。
前者平靜,后者從容。
如今朝堂之上,一半都是蘇卿安的人,南寧王、南寧世子、聶成業、定北將軍甚至是幽州十萬將士,統統站在她的身后!
她既有謀士,又有兵權,還得了民心。
大局已定。
眾人不服又何妨,凡是叛骨者,殺無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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