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子言睫毛垂了一會兒，然后單手從后面的座位上翻下來，走到她身邊，跟嬌陽手牽著手。
在滿是家長與老師旁聽的室內，他們的關系已經不言而喻。
剛才看到他動作的左萌跟羅小柔嘴角抽搐：“好像讓他裝到了。”
“……是的。”a班剩下的學生回答。
“那我就是，相信你所相信的。”
陸錫朔像是沒看見嬌陽和齊子言相牽的手，走到她面前，旁若無人般的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低頭的時候，眼底傳來一種好像十分深情的錯覺，又好像根本不是錯覺：“一直沒告訴過你，你是唯一一個，我從來沒有懷疑過的人。”
手指順著往下，順便替她理了理剛才有些亂的領口。
陸錫朔有些精神上的強迫癥，所以這一系列的動作，嬌陽早已經習以為常。
她一只手拉著齊子言的手，抬起頭對著陸錫朔笑了笑。
旁觀的a班人一陣唏噓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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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可都知道且親眼目睹了嬌陽和陸錫朔以前那些恩恩怨怨的人。
“感覺.嬌陽好像還是和陸學長更配一點誒”
“可是嬌陽已經有男朋友了誒，還是咱們年段的學霸.不對，是學神。”
“嘖，也是.”
嬌陽像是沒在意那些議論聲，彎起眼睛笑著抬起頭，帶著些傲氣的對他說道。
“我之所以兩年前，敢于想要做什么就去做，也是因為我相信，我才是你心里的那個第一。”她暗指的是孟堂靜的那件事。
這次人群中的唏噓聲更大了，原本敦厚嚴肅的法院，此刻看起來倒更像是熱鬧的會場。
陸錫朔愣了愣，神情無奈中又帶著一點笑意，又摸了摸她的領子。
從發絲順著往下，碰到她的肩膀。
嬌陽笑意盈盈的抬頭望向他。
然而正是這無意識的舉動，卻讓一旁的齊子言呼吸微窒。
目光落在陸錫朔放到嬌陽脆弱且敏感位置的手上，睫毛輕顫了一下。
此刻正在后面坐著，鬧自閉的陸小燃同學，同時被這些人給忽略了個徹底。
同時被忽略的，還有做這些的始作俑者——白芷瑤。
她知道真相以后呆愣在當場，臉色慘白，又仿佛脫力般倒在了一旁的座位上。
“不可能這不可能”
她的計劃怎么可能從來沒有成功！盛嬌陽和陸錫朔從來沒有反目過，甚至還借著她的手逼出了當年的真兇？這怎么可能！
這是假的，這一定是假的！都說正義一定會戰勝邪惡，作惡一定會有報應，那么屬于盛嬌陽的報應呢！在哪里？！她怎么可能會不贏！
就在這時，白芷瑤看見了盛嬌陽看向自己的眼神，然后渾身顫抖了起來。
那枚眼神，甚至不能算是看向她的。只是無意間輕輕的瞥過她自己而已。
只是那一秒，白芷瑤解讀出盛嬌陽眼底的情緒。
那是一種輕蔑的，好像高高在上的人從未將底下的螻蟻放入眼中的神情。
也是今天那么大的陣仗是為了羅小柔，那些“傾情演出”的什么旁觀者、法官、律師，全部都是由陸家也就是陸錫朔一手操辦的演員！如果不是因為經過他們的點頭，誰又愿意跑來這里陪她演這一出戲！誰又將她放在眼里！
白芷瑤心中再一次深深的陷入怨恨，以及恐懼中。從未擺脫的陰影告訴她，她根本不是盛嬌陽的對手。
不對甚至就連對手都稱不上。她們，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白芷瑤覺得自己做的最錯誤的事，就是妄想用這些人修訂的律法規則，來打敗這些人，殊不知這一切都是由他們掌控！可是她盛嬌陽又憑什么這么得意！
她捏緊拳頭：她什么都可以忍受，盛嬌陽的惡意也好，怨恨也好，唯獨承受不了她那種輕飄飄的好像不把自己放在眼底的神情！仿若自己承受的那些苦難，對她而言連個笑話都算不上！
于是白芷瑤憤怒的撞開人群，沖到嬌陽面前！像個胡鬧的孩子般吸引著她的注意，至少.絕對不能無視她！
殊不知，她的面目比胡鬧的孩子，都要面目可憎許多。
“盛嬌陽，你別以為你可以得意多久！今天你會遇到一個我，往后的你還會遇到千千萬萬個白芷瑤，來找你報復的！你不就是背后有一個盛家嗎，你憑什么那么高高在上！”
人群好像一下子寂靜了。
嬌陽輕笑了一聲，終于將目光落在她身上，似笑非笑的感嘆了一聲：“呀，好像把你給忘記了。”
她像白芷瑤走過去，人群默契的自動給她讓路。
最后，嬌陽如愿的站到她面前不對，是蹲下了。
因為在她還沒有完全走到的時候，白芷瑤已經被一個耳光甩落到了地上。
而嬌陽半蹲下來，捧著腦袋，微彎著嘴角，依然居高臨下的望著她。
你錯了，白芷瑤。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什么高高在上的家族，只有高高在上的人。有的人，生來高貴，只不過她剛好生在了豪門貴族了而已，就算她生活在落魄的家族里，哪怕無父無母，她也早晚會回到高高在上的位置上去，例如說我。
而有的人，生來低賤，她只不過剛好生在與她匹配的地方而已，例如說你。
嬌陽伸出兩根手指，用指尖將白芷瑤的下巴抬起來，眼底含笑著看向她：“你剛才問我，我究竟是憑什么這么得意的，對嗎？”
白芷瑤顫抖著身體，睜大了眼看向她，望著眼前這一雙黑色的、帶著笑意的大眼睛，曾無數次將她帶入地獄。
“那我告訴你，我憑什么。”
嬌陽臉上的笑意收回，面無表情的看著她。收回手，然后站起來，任由白芷瑤倒在地面上。
“我憑我是我。”
白芷瑤倒在地上，眼底最后的光芒，也漸漸的熄滅了。
嬌陽轉身以后，無視身后不知道會怎樣的白芷瑤，走回原來的位置上。
羅小柔始終交著手指，哪怕聽到了對她宣判，也始終不安著一點——現在老大多半是知道自己家里的情況了，那自己對她而言，是不是就等同于以前老大口中的弱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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