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就算知道是NPC,看著也有點……】
【太慘了吧】
【笑死,主播根本不敢看,還得老子開全景】
【別笑了吧,感覺不大好】
【扣1佛祖原諒你】
【1】
【1】
【……糟,習慣跟隊列了,申明,我沒笑,沒吐都算好的了】
【這得是什么深仇大恨啊】
【馬賽克,又是馬賽克(怨念】
【我t媽竟然覺得這畫面的色調和布局很有別樣的美感??】
【前面的是什么擁有恐怖審美的美術生嗎?!】
【嘿嘿…你猜對了,我靈感來了(微笑】
在待客用的大堂內,四處都是尸體。
主位的兩把太師椅上坐著兩人,皆是白發蒼蒼的老人,一男一女,應該就是目前趙家當家的老爺子和他的發妻。他們倚在靠背上,脖子歪斜著,露出脖頸上的豁口,展示給每一個人踏進來的人看——
看那血淋淋的喉腔,像一只被切開半邊喉嚨的牲畜。
兩側的椅子上也放著死狀凄慘的趙家人。地上也有。還有兩個年紀看上去不滿十歲的孩子被放在窗臺上,像裝飾用的木偶。
這一整個屋子,光影切割,簡約的家具擺飾和死不瞑目的一群人。
血腥、怪誕、令人毛骨悚然。
林芙別開視線,退到一邊捂著嘴,做出一副惡心反胃的姿態,但其實她再冷靜不過了。
這算什么?
是潛藏恨意的作品,連尸堆都算不上。
至少對她而言,連一絲畏懼都懶得給予。
她只是更想知道這場復仇背后的故事了。
“沒事吧?”
苦無涯看見里面堪稱詭異的場面后就有些后悔,他該先來探探路的。
轉身去找,就見林芙果然被嚇到了,眸中含著云霧似的淚意,面色蒼白,扶著一旁的柱子,掩唇略彎著腰,很不舒服的模樣。
這很正常。很少有人見到這樣的場景還能無動于衷。
苦無涯抬手輕輕拍了拍她的后背,“還好嗎?你要是想吐的話就吐,吐完了就好了。”
林芙:“……”謝邀,并不想演到那一步。
林芙睨了他一眼,搖搖頭,轉身往門外走。
苦無涯自然是跟在了她身后。
沈云錫抬起的腳步一頓,深深地看了眼兩人的背影,干脆去搜找線索了。
林芙會想要知道的。到時候就沒苦無涯什么事了。她只會看著他。
—
林芙雖然裝作了“沒見過世面”的樣子,但她并沒有離開趙府,而是站在趙府院中綠樹成蔭的地方緩氣,像是要驅散方才涌入鼻腔中的厚重的血腥味。
剛巧有鎮民三三兩兩地站在不遠處,交談時并沒有刻意壓低聲音,被林芙聽了個一清二楚。
“趙家得罪誰了嗎?怎么會……”
“太慘了。我現在一回想起那畫面就渾身發毛!”
“你們說…殺人就殺人,為什么要把趙家人擺成…擺成那副樣子?”
“這誰知道兇手是咋想的。”
“你們說兇手會是誰呢?跟之前那四起案子有關系嗎?”
“有吧。我感覺死的這些人平時都沒聽說跟誰有過節啊,他們彼此之間的關系也不親近……所以,一定是有變態殺人狂來我們鎮子了!”
“那不就是說,只要找到第一起案子發生前有誰進了咱們鎮子,就能縮小范圍找到兇手啦?”
“有道理!咱們現在就去告訴楊捕快!”
那幾個鎮民情緒激動地離開了,那模樣,仿佛已經揪住了兇手的小辮子,馬上就能把人給揪出來。
“有好些嗎?”
苦無涯根本就沒有關注周遭的其他人,一心撲在林芙身上,見她神色平靜了許多,便溫聲詢問。
林芙卻輕聲念出兩個字:
“聽說。”
苦無涯愣了下,“什么?”
林芙面色仍有些白,整個人看著如琉璃般脆弱,但她的神情卻已經回到了往日那種天真好奇的純粹感。
“這個鎮上的人,好像很相信自己‘聽說’的東西。”
苦無涯定定地看著她,目光中漸漸流淌出晦暗而癡迷的情態,隔了幾秒才低低地應了聲:“嗯。”
林芙卻沒再同他說下去,而是敲了敲系統:‘小可愛,你知道這代表什么嗎?’
系統很認真地:“代表什么?”
林芙輕笑:‘代表他們可以是最好的行騙對象,也可以是最出色的騙子。’
系統沉思片刻,贊同地點了點頭,“宿主說得對。”
“不可能……不可能的……”
突然,一道寫滿驚恐的喃喃聲落入耳中。
林芙扭頭看去,只見一個男人正從大堂那邊走過來,步履略微有些輕浮,神情呆滯,瞳孔顫動著,像是遭受到了莫大的驚嚇,現在都還沒緩過神來。
林芙認出來,這是之前苦無涯在客棧前隨手攔下的那位鎮民。
他之前便很害怕,此刻看著更是不安。
苦無涯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觀察了下,說:“他知道些什么。”
林芙:“去問問。”她掃了眼不遠處的其他鎮民,補充道:“到沒人的地方。”
苦無涯勾唇,笑著說:“遵命,我的大小姐。”
—
對苦無涯來說,要悄無聲息地帶走一個不會武功的普通人,非常容易。
腳步無聲地瞬間靠近,再揚起手劈個手刀下去,拎住昏過去的人的衣領,提著帶走去到目的地就搞定了。
詢問的地方選在一個僻靜的角落,四下無人。
苦無涯隨手將提著的人扔到地上,疼痛將人叫醒過來。
那個倒霉鬼齜牙咧嘴地睜開眼,剛爬起來,便看見面前堵著一個高大健壯的男人,姿態散漫地抱臂而立,垂眸看來的眼神冷淡,像是在看一個沒有意義的垃圾。
倒霉鬼瑟縮了下,瞬間便塌著肩膀站在原地不敢動,慫得很是明顯。
“別緊張,”苦無涯笑了下,“我們只是有些事想問你。”
“你如實說,就能活著從這里走出去。”
他沒有說另一種可能的下場,但被抓來盤問的鎮民咽了口唾沫,喉嚨發緊,覺得那下場一定不怎么樣。
“你、你問吧。”鎮民哆哆嗦嗦地說。
“阿芙,”苦無涯轉過頭,語氣柔和:“問吧。”
鎮民這才注意到還有另一個人在,他本以為又是什么看著兇神惡煞的煞神,卻見是一位美得跟天仙似的年輕女子。
亭亭玉立地站在那兒,讓人不免看直了眼。
苦無涯皺起眉,陰惻惻地:“眼睛,不想要了么?”
鎮民被嚇得一激靈,慌亂地垂下眼不敢再看。
“要、要的。我不看了,不看了。”
林芙沒在意這些,見鎮民老實下來,便出聲問道:“趙家人死了,你為什么這么怕。”
鎮民勉強一笑,“死了人了,還是滅門的慘禍,能、能不怕么。”
垂在兩側的手無意識地摳弄起褲縫。
林芙瞥了眼,“你和趙家人很熟?”
鎮民:“還好,不算很熟,就…認識,認識。”
林芙聲音輕柔:“只是認識的話,你怎么會覺得…接下來會輪到你自己呢?”
鎮民雙手神經質地抽搐了下,他嘴唇翕動了半天,才啞著嗓子說:“因為,因為——”
“別騙我。”
林芙輕聲地,及時截斷了他的話。
任何僥幸心理都是需要被砍斷的。
“一句謊言,”她舉起自己的右手,眉眼稍彎,似乎沒有任何威懾力,笑著對他說:“一根手指。”
她指了指站在一旁的苦無涯,語調輕快:“說到做到哦。”
苦無涯看著她,目光寵溺。
鎮民怔住,未出口的話卡在了喉嚨里。他看著那雙漂亮的眼眸,感受到的卻不再是驚艷——
像是有一口空洞漆黑的井,就在前面,有人卻從背后扼住他的脖子往下按,要將他扔進去。
似乎是一秒,似乎是一分鐘,恐懼如潮水般襲來,又悄然退去。他站在礁石上被海水包圍,隨時可以放過他,也隨時可以淹沒他。
他自己卻都不明白為什么,他怎么會如此害怕一個小姑娘?!
……或許,是因為她身邊那個男人看著卻是太兇狠了吧。
他如此告訴自己。
鎮民嘆了口氣,像是被逼到死路的獵物,因為太過弱小,所以輕易便放棄了掙扎。他道:“因為我這些天也一直在找原因。”
“自從李如翠死后,不知道為什么,我就開始感覺很不安。總覺得背后有人在看著我,轉過頭去卻什么都沒找到。”
林芙:“你太緊張了。”
她的語氣并不強勢,也不冷淡,但就是令人不自覺地信服。
鎮民點頭,“沒錯,我也是這么認為的。”
真正開始談這件事后,他反而放松了些,苦笑一聲,后面的話很流暢地便說出口了:“畢竟那個人,不可能會特別關注湖泊里的一滴水。”
林芙歪了下頭,敏銳地察覺到什么,問他:“你們鎮子,做過什么?”
鎮民嘆息道:“我們…燒死過一只妖。”
他表情復雜。
“他們覺得,那是一只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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