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孝期，就是沈浩岳和沈浩蘭婚事的張羅。
舒玉并未出面，但是在確定人選的時候，沈夫人來問了問舒玉的意思。
舒玉看了看沈夫人選的名單，再想想自己查到的東西，劃掉了幾個人名，就沒有管許多了。
好歹是正四品武官的嫡子嫡女，這婚事差不到哪里去。
五皇子東方景倒是先成婚，娶的是林家的姑娘，倒是十分的端莊大氣。
同年沈浩岳娶妻，可能是沈浩岳說了什么，他妻子周氏倒是對舒玉十分的尊敬。
舒玉也不出自己的小院子，只覺得身體越發的差了。
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會一睡就睡過去了。
她這個年齡離世，也不算什么，多的是年紀不大就走的。
更何況，她又沒有保養過。
第二年，沈浩蘭出嫁了。
除了面子上的嫁妝，舒玉將倉庫里的都給她帶了過去。
“以后的日子，你就要好好過了。”
沈浩蘭以為舒玉說的是成婚之后要好好與夫君過日子，卻沒有想到，這一別，竟是沒有多少再相見的機會了。
回門的時候，沈浩蘭特意去看了舒玉，讓她看看自己成婚后仍舊過的很幸福。
舒玉滿意的點了點頭，陪著說了一會兒話，就放沈浩蘭離開了。
今日，她忙的很。
“小姐，回屋吧，你這手腳又冰涼了。”
“不了，屋子里的空氣不好。”
舒玉懶得回屋子，任性的很。
清葉無奈的又給舒玉蓋上了一張毯子，這才坐在一旁伺候著。
“清葉啊，你回頭傳消息，讓景哥兒，來一趟吧。”
清葉心里一個咯噔，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
“小姐，這是又要把人叫過來罵一頓了？”
舒玉微微一笑，倒也不反駁。
“那小子，估計現在最怕見到的就是我了。”
“小姐，這事，奴可不得替景少爺叫叫屈，少年慕艾，本是常有的事情。小姐，您為著這事，收拾了景少爺多少次了。”
“那也是他該收拾。”
說完，清葉轉眼就看到舒玉睡了過去。
東方景來的時候，是上午，舒玉仍舊和往常一樣曬著溫暖的陽光。
“先生。”
舒玉轉過頭，看著長身而立的東方景。
“景哥兒，你來了。”
“先生，好久不見，倒是沒有什么變化。”
舒玉攏了攏袖子，把自己冰涼的手貼上了并沒有多少溫度的手臂。
“景哥兒，今日喊你來，是為了給你一樣東西。”
東方景面上無異樣，有些好奇。
“先生，這是要分家產？”
舒玉輕笑一聲，低低的，好似隨風就會被吹走。
“不至于，不過是些許的東西，想著要留給你。”
東方景馬上就是一副受傷的模樣，帶著恰到好處的親近。
“原來，先生這是準備隨意大發景呢，虧得我還以為是什么好東西。”
“清葉，將鑰匙給他。”
清葉將托盤里端著的鑰匙端到了東方景的跟前，旁邊還有一個小小的木盒。
看著這個有些眼熟的鑰匙，東方景一時有些想不去了，何時看到過這鑰匙的了。
“這是你當初看書的地方的鑰匙，旁邊的木盒，都是守著此地的人的賣身契，也就一并給了你吧。”
東方景看到這些，自然是知道里面的東西的價值。
就算是不拿出全部的，只拿出一部分的，都可以讓他改變這個國家。
可是，東方景并未動手去拿，而是嚴肅的看著舒玉。
“先生，這是，在安排后事？”
舒玉咳嗽一聲，臉上就帶上了笑意。
“果然，是瞞不過你。不過是熬日子罷了，你別告訴蘭姐兒。”
東方景皺眉，嚴肅的看著舒玉。
“先生，我可以請太醫來為你醫治。有病咱們治病，沒病，咱們調養。”
舒玉微微一笑，看著這個自己其實除了一時興起，并未教導多少的少年郎。
“東方景，救的了病，救不了命。”
東方景頹然的低下了頭，手指狠狠的掐進了手心。
又是這樣無力的感覺，明明感覺自己很強大了。
“先生，當真沒有別的辦法了？”
“能活著，我為什么要拒絕呢？”
聽著這個時候，還十分平靜的舒玉的聲音，東方景沒來由的有些煩躁。
先生永遠是這樣的，不僅不徐，好似自己的命，也無關緊要一般。
卻從來沒有想過，他們這些人，能否接受。
“先生，求你。”
東方景蹲在了原地，臉頰埋進了手臂之中，悶悶的聲音從手臂之間傳來。
舒玉臉上的笑容一滯，卻沒有改變想法。
“傻孩子，我不過是年紀到了而已。”
東方景憤怒的站起身，眼眶通紅的看著舒玉。
“先生，你騙人。明明你還這么年輕，我父皇都還活的好好的。”
這樣的一句話吼完，東方景就頭也不回的跑了。
舒玉嘆息一聲，整個小院安靜的可怕。
一直跟隨著舒玉的清葉、清泉、清碧三人的眼眶也是通紅的，她們也傷心啊。
“清葉，你講東西給他送過去，人就不用再過來了。”
“是，小姐，奴這就去。”
清葉應了一聲，收拾了一下，就去了東方景的府上。
“清葉姑姑，我們爺，誰也不讓見。”
書房門口守門的小廝明顯是認識清葉的，說話有些小心翼翼的。
“無妨，你幫我通傳一聲就好了。”
小廝小心翼翼的進了書房，差點被一個茶杯砸到腦袋。
倒也是乖巧的請清葉進去了，那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福王是一個多么嚴苛的主子呢。
“奴見過五皇子。”
“清葉姐姐，何必多禮。”
這個時候的東方景明顯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連忙去攙扶清葉。
清葉避開身，自己站了起來。
“五皇子，這些是小姐給你的東西，小姐讓你不用過去了。”
東方景看著清葉手里的包裹，再想想舒玉今日所說的話，有些不死心的問。
“清葉姐姐，我去請太醫，也不行嗎？”
“景少爺，小姐的身子，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她都說救不了的，那就是真的沒救了。”
清葉嘆息一聲，這樣的法子，她們難道就沒有想過，不過是這天下人的醫術，不及小姐十分之一罷了。
東方景呆呆的接過清葉手里的東西，擺了擺手。
“清葉姐姐，你好好陪陪先生吧。”
“那奴告退了。”
清葉行了一禮，就離開了福王府。
再三個月，過完新年，舒玉在元宵佳節這個晚上，魚睡夢中離世的。
“我遭了這么多的罪，還活著，你怎么就走了呢？”
沈元浪一個人坐在院子里喝酒，不知道是對誰說，自言自語的。
“姑姑，姑姑，都怪我反應遲鈍，都怪我。”
清荷看著沈浩蘭哭的不能自已，心里何嘗不難受，還得好好規勸沈浩蘭。
“姑姑，走好。”
沈浩岳呆坐書房一整夜，第二日才走出來，用心操辦舒玉的后事。
“怎么就走了呢，我這還活著，享享福，她怎么就沒有這個福氣呢？”
身體干瘦的沈夫人有些奇怪的呢喃，帶著萬分的不解。
“哈哈哈哈，終于死了，終于死了。哈哈哈哈，可是我也老了，我也老了……”
宋婉婉的聲音里帶著暢快，也帶著不甘。
第二日，不過是一張破草席子一卷，就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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