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狼諜趙顯徽上官苑 > 第四十九章:北冥有魚
荒地中,趙顯徽揮舞著燕長公準備好的樸刀,其實也就只有四個動作,抽,劈,刺,拉。
燕長公親口說出,這四個動作就是他射箭的基礎,如果不能把這四個動作做好,就不用談什么神箭手了。
可別以為這只是簡單四個動作,抽刀與刺擊每天需要重復不下一千次,劈和拉更要不下倆千次。做完后,還得伸直手臂握橫刀,刀不松手才算合格。
當趙顯徽做完這些后,也不過勉強保持握刀幾息時間,便只能眼睜睜看著樸刀落地。
一旁監督的燕長公臉上依舊冷若冰霜,心里卻早已翻江倒海。他見過許多自詡天賦過人的“天才”在做完這四個動作后,別說握橫刀,便是握都握不穩了。
趙顯徽能做到這一步,并非他本身從一品的實力,而是他天生就適合燕家箭術。
教完基礎的四個動作后,三人便去到了鎮北關。
臨閭,鎮北,嘉峪三關為一線。鎮北關作為當中一關,如今竟是最感受不到戰爭氣息的關鎮。便是臨閭嘉峪倆關,都時常有官員橫死,人人自危。鎮北關卻好像沒法引起那些突厥諜子的興趣,沒有一官一卒暴斃。
如此,臨閭嘉峪倆關落得客棧無客關門的境地,鎮北關吸納了另外倆關的百姓,人潮擁堵。
上午才練過刀的趙顯徽此刻雙手根本使不上勁,進了鎮北關后,很快就在鬧市中隨波逐流。
一天下來,竟然連家有空房的客棧都沒找到。
無奈之下,趙顯徽和劉秋瑛來到一處巷弄,竟連巷弄中都睡滿了來鎮北關避難的人。
最后,倆人只在巷弄外占到一處空位,隨便鋪些稻草,今天就只能這么應付過去了。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老天爺沒有火上澆油的來一潑雨水。眼看已是秋高氣爽的時節,夜晚本就酷寒,委實再淋不了雨了。
睡在倆人左右的分別是一對母女和一個中年大叔,那對母女所鋪稻草稀少,想來是好不容易占到個巷口上的位置,害怕一走就被別人搶了去。這人生地不熟的,如何能爭得過別人?
劉家子弟向來樂善好施,劉秋瑛見母女可憐,豪邁的將自己身下稻草分去一半,最后還是可憐趙顯徽多尋來幾捆稻草。
“年輕人,這般好心怎么不見分我點呢,忍心看著大爺我晚上挨凍?”那睡得離趙顯徽不遠的中年男人一邊扣著鼻孔,一邊囔囔道。
趙顯徽還沒發話,卻是劉秋瑛先來了火氣,沖著中年男人罵道:“你一個大男人,好手好腳的,干嘛不自己去弄,還大爺,當老娘弟弟都嫌你小。”
趙顯徽忍不住豎起大拇指,不愧是劉家后人,便是在劉家子弟中出了名最是溫馴的菊九妹,骨子里依然是這般暴烈性子。
當年就有人戲稱:“劉家人不好惹,劉家女子更是山中母虎”,這話可一點沒說錯。
中年男人顯然知道人多勢眾的道理,才扣過鼻孔的手又去搓腳指,撇過頭嘀咕道:“小倆口倒是挺同心協力的。”
劉秋瑛漲紅了臉,想要反駁,可那邋遢男人已經背對著他們,不再理會。
另一邊那對相依為命的母女則相視一笑,母親出聲道:“姑娘一看就是個會持家的好媳婦,公子可算有福了。”
面對這對苦命母女,劉秋瑛怎么也發不了脾氣,只是漲紅著臉,小聲道:“大娘你說什么呢,我們只是萍水相逢。”
母親輕笑道:“大娘我一眼就看出來,你們是富貴人家的子弟,如今鎮北關多的是來得晚沒占到客棧的富貴人家,那些人可不會與我們講道理,往往清空巷子供一人居住,你們能屈居于此,還愿意幫大娘,是真的好人啊。”
看著這位母親輕柔撫摸那才五六歲的孩子,劉秋瑛神情有些恍惚。她不止一次幻象以后自己會嫁給哪戶人家,是不是也會有個乖巧可愛的孩子,是不是也會做一個勤儉持家的賢妻良母,而不是劉家提刀殺人的女將軍。
劉秋瑛扭頭看了眼身旁的趙顯徽,不知想到什么,默然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趙顯徽就把劉秋瑛叫醒,出了鎮北關。
關外,一邊走著,趙顯徽一邊問道:“知道鎮北關有多重要嗎?”
劉秋瑛雖沒習武,可好歹是將門子弟,自小耳濡目染,立馬道來:“前后分別有臨閭嘉峪倆關,與臨閭之間又有小燕山相隔,與嘉峪之間隔了一座北冥山,如果鎮北關守將叛變,臨閭嘉峪倆關頃刻間就要覆滅,三關天險也就成了笑話。”
趙顯徽由衷贊揚道:“小丫頭懂的倒是不少。”
劉秋瑛雙臂環抱,昂著頭一臉得意。
結果,趙顯徽指著遠處的大山,問道:“知道為什么這座山叫北冥嗎?”
劉秋瑛答不上來了,她只知道有北冥山在,鎮北關就是進可攻,退可守的要地,至于這山的名字來由,從未關心過。
見劉秋瑛半天回答不上來,趙顯徽便說道:“傳說北冥有大魚為鯤,巨如山川,振翅可化鵬,雙翼遮天。”
劉秋瑛盯著大山看,怎么也看不出魚的輪廓,跟鳥就更是八字沒一撇。
趙顯徽看出這丫頭心中疑惑,繼續道:“北冥山并非像鯤或鵬,而是那鯤的頭頂有一孔洞,可噴出水柱,恰巧山頂有一深淵,不可見底,偏偏那深淵中間有一平臺,只夠站一人,若沒羽箭,便是一處將軍臺。”
倆人這樣邊說邊走,結果就被一隊騎卒給圍住了。劉秋瑛認得這些人身上的甲胄,是屬于鎮北關的。可他們在鎮北關只是休息了一晚,怎會被圍住?就算臨閭關的事被發現了,也不至于這么快傳到鎮北吧。
為首騎卒是個手持大戟的漢子,看人眼神極其兇狠,即便沒有太大敵意,依然透著股殺伐氣,此人想來就是鎮北關的大戟瓊淮安。他的馬上掛了倆個袋子,里面裝有十三跟鐵棍,由瓊淮安擲出,少說可取敵首級十三。
這等悍將,即便在秦王府也是少有,結果被派遣到鎮北關,連個主將都當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