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狼諜趙顯徽上官苑 > 第四百八十五章:苦盡甘來無福受
梁州是距離京城最近的藩王封地,相距不過五百里,驛騎不顧戰馬損耗,一日一夜便可將消息傳至京城。
也正因此,當初韓王起兵攻打太安城,秦軍才能在極短時間內奔援。
新帝登基,后宮自然需要有皇后主持大局。雖說皇帝至今只有柳歡熙這一位正妃,于禮而言,也該接來太安城。
所以前不久,趙顯徽就讓人去秦王府接柳歡熙和趙木安來京城。這些天哪怕處理政務再勞累,只要想到不久就能見到妻子,趙顯徽的嘴角就會不自覺上揚。
......
太安城以西三百里有處驛站名曰停馬驛,據說當年趙武封王,曾在此歇息。驛臣戴玉陽以此為榮,甚至將驛站改名停馬驛。
今日戴驛臣將驛站打掃得一塵不染,甚至更換了嶄新被褥,更讓人買了十幾壇好酒,備好豐盛佳肴。
戴驛臣站在驛站門口守了一整天,結果等來的只有一具具尸首。
驛站內再無半點熱鬧氛圍,滿身傷痕的張公瑾,早已經哭得無力的趙木安,眾多甲士的哀嚎聲,忙得焦頭爛額得戴驛臣,以及躺在驛站內的一具具尸骸。
驛站外突然傳來轟然巨響聲,接著有位身穿龍袍的男人,闖入驛站。
來人正是突然離開太安城的趙顯徽,他的目光從張公瑾和趙木安的臉上掃過,最后定格在一具被白布遮掩的尸骸上。
趙顯徽神色呆滯,哪怕到了這一刻還是希望密信上的內容有誤,那個躺在地上的人不是她。
他一步步走近,蹲在地上,顫抖著手伸向白布。他沒有發現,自己的眼眶已經有淚水打轉,視線漸漸變得模糊。
當白布掀開,顯出那張朝思暮想的面容,趙顯徽頭腦頓時一片空白,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神色呆滯。
這一刻,沒人敢上前勸說。
趙顯徽跪在地上,雙手顫抖撫摸她的臉龐,淚水已經止不住的流。
“熙兒,你醒醒,我來了啊,你不是說要來太安城和我團聚嗎?你怎么能食言啊,你叫我怎么辦?叫我怎么辦啊?”
“我在太安城都想好了,以后有孩子,男孩叫學海,女孩叫流夏,你覺得好聽嗎?”
“你知道嗎?每次出門,我都會換成你縫的鞋墊,真的很暖和,很舒適,只是每次打完架,都要磨破,所以我能不出手就不出手,可一趟走下來,鞋墊還是不夠穿,每次看到你手上被針刺出的傷口,我都很愧疚。”
“我怎么就不早點接納你呢?我為什么不早點遇上你,為什么你走了這么長的路,最后卻倒下了?你醒一醒好嗎?不要丟下我~”
趙顯徽趴在她身上,放聲痛哭。趙木安淚水止不住的流,同樣趴在她身上,大喊著“娘親”。
張公瑾以及那些僥幸活下來的甲士看著這一幕,皆默默握拳咬牙,痛恨自己的無能。
停馬驛陸陸續續來了不少大人物,先是魏玄成帶兵趕來,跪在驛站外請罪,接著是韓退居與魏玄成一同跪地請罪,接著一位位太安城朝堂官員,前來請求趙顯徽回太安城主持朝政。
驛站內,是跪地不起的趙顯徽,和躺在地上的她。驛站外,是一位位朝堂官員和秦軍將領。
春雨驟來無征兆,黃豆大的雨滴砸向人間,許多文官被雨水打得嘴唇泛紫,倒在地上,然后被送去休息。只是當他們醒來后,又會義無反顧去驛站外跪下。
這樣日復一日,直到第六天,趙武和長孫慕清一同來到停馬驛。
趙武獨自一人走入驛站,來到趙顯徽身邊。趙武沒有說什么安慰言語,只是蹲在趙顯徽,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兩個時辰后,趙武站起身。
“徽兒,你已經長大了,有些事遇上了,得扛住,爹也幫不了你。”
留下這句話,趙武就離開驛站,坐上馬車。長孫慕清擔憂的看了看驛站,最終還是跟著趙武一起離去。
趙顯徽終于站起,他身后跪著一位諜子,是百農架的纏藤佬。
“查清楚了嗎?”趙顯徽問道。
這位纏藤佬因為害怕,身軀止不住的顫抖,“回陛下,只知道那伙人朝北庭去了,具體身份還不知曉。”
趙顯徽轉身一腳將這位纏藤佬踹倒在地,“這么多天了,還查不到,養你們干什么吃的?”
被踹得氣海翻騰的纏藤佬只是連忙重新跪好。
趙顯徽不再埋怨這位纏藤佬,轉身抱起柳歡熙,走出驛站,坐上馬車,往太安城而去。
......
哪怕回了太安城,趙顯徽仍是沒有處理政務,而是在乾清殿為柳歡熙守靈。
一切奏折暫時都被送到趙武手中,朝中大臣自然不敢非議。
趙顯徽在守靈七天后,親自將柳歡熙送去陵寢,一路上柳炳文跟隨,放聲哭泣。
一生相隨不離棄,苦盡甘來時,臨了無福受。
趙顯徽跪于陵寢外,望著緩緩封閉的陵寢,“熙兒,是我對不起你。”
......
龍虎山上天師家,偏偏一峰住有兩位孿生女子,最近又來了位背劍少年。
少年每日與那對孿生姐妹下山擺攤,只要有花花公子覬覦兩姐妹的美色,他便要出劍趕人。奇怪的是事后竟然從未有人來報復,好像那些權貴公子哥都成了心胸寬廣的仁義之士。
今天陳少全一如往常在擺攤賣混沌,正要收攤時,來了位背斬馬刀的少年,可不就是苗正嘛。
陳少全趕忙笑臉相迎,結果苗正神色哀傷,自己找了個位置坐下。
陳少全知曉出了事,便小聲問道:“怎么了?”
苗正低著頭,分明有一滴滴淚水掉落,他哽咽著道:“師娘走了。”
陳少全如遭淚擊,一個踉蹌差點跌倒。他撐著桌子,想到當年在王府對自己很是照顧的那位女子,心中頓時無比傷感。
“曲兒姐,我想喝酒。”陳少全哽咽道。
笛曲兒一向不肯陳少全喝酒,怕他喝成酒鬼,今天卻破天荒拿來一壇珍藏多年的七尹。
一對師兄弟,就這么喝著酒,借酒澆愁愁更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