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太爺說，要防備土匪突然來襲，提前訓練備戰。”
縣丞大怒：“此等大事，為何沒人知會我？”
“縣太爺臨時起意，我們也沒辦法阻攔吶。”
什么臨時起意，分明是蓄謀已久。
三天后的某個晚上，衛老爺的宅子被土匪搶了。
衛老爺一家十三口，全喪命家中。
得到消息的縣丞臉色難看至極：“鳳凰山離我們縣遠得很，怎么會如此快就來了？”
“是本縣盤踞的土匪干的。”
手下小心地稟報。
縣丞氣的狠拍桌子。
“好好好，真是心狠手辣，我小瞧了他！”
當天下午，縣太爺就帶著人回來了。
只是一回來就找縣丞等人問責。
“我不過出去數日，縣里怎么發生如此惡劣的滅門慘案？”
縣丞窩火得很。
他的人被滅門了，幕后黑手還來問罪他，他還沒話說！
縣太爺領著人去衛老爺家查詢一番后，向外宣布是盤踞在本縣馬墜山那伙土匪干的。
一時間，整個淮安縣都炸開了鍋。
馬墜山土匪竟然直接滅人滿門！
沒人性啊！
今兒能滅衛家，明兒指不定滅誰家。
那些大戶更被嚇破了膽。
這幾天他們一直在打聽消息。
衛老爺出頭跟縣太爺唱對臺戲，轉眼縣城就傳衛老爺家底如何豐厚。
緊要關頭，縣太爺竟然把縣里的差役全調走了。
里面的聯系不得不讓人多想。
更要緊的，是縣太爺可以背著縣丞，一天內就將縣里的防備撤了。
縣丞的全是跟縣太爺比差遠了。
劉老爺到包間時，里面已經坐了不少人。
大家滿臉疲憊，顯然最近都沒睡好。
“縣太爺要兩萬斤糧食，我們還是交了吧，總比被滅門強。”
“那就得罪縣丞了。”
“不是得罪縣丞，就是得罪縣太爺，總得選一邊。”
“哎！”
大家都是愁眉苦臉。
劉老爺卻悠閑地品著茶。
還好他聽了劉先生的話，早早給縣太爺獻了糧食，不用跟他們一起左右為難。
有人看到他神態和緩，問他：“劉老爺還能悠閑喝茶，是不是有主意？”
一時間，大家全都看向他。
既然問到自己身上，劉老爺道：“馬墜山的土匪跟鳳凰山的土匪不能比。”
大家臉色更難看。
馬墜山的土匪都能一晚滅了衛家滿門，更別提鳳凰山的土匪了。
“我們再不團結起來，一個都跑不了。”
“縣太爺比縣丞大人更著急剿匪。”
人群中勸慰的聲音此起彼伏。
單單幾句話就足夠傳遞大家的心聲了。
連著兩日，各家不停往縣衙運糧食。
縣丞在運糧食的人中看到不少跟他走得近的人家。
他再憤怒，此時也沒法發作。
等縣太爺剿完匪，他再好好跟縣太爺算這筆賬！
糧食全部入庫后，城門口貼了告示。
縣太爺要在十日后去馬墜山剿匪。
李二寶在晚上就將消息帶回了老李家。
“早該剿匪了，那些土匪不做人吶，竟然把人給滅了滿門！”
李大寶捏緊了拳頭，一雙眼滿是銳光。
“土匪都是不要命的主，我看縣太爺不一定能拿下。”
老李頭憂愁道。
“那么好剿匪，咱們淮安縣早該沒土匪了。”
周大丫嘆口氣。
前兩年日子過得順倒還好，這兩年天旱，土匪都下山來殺人了，往后的日子更難過。
大家想到這一茬兒，個個都愁苦起來。
他們的日子才好過些，怎么就遇著這事兒了呢。
陳小滿一點不擔心：“縣太爺肯定能把土匪都打敗。”
“你怎么知道？”
李初元問道。
陳小滿很理所當然：“縣太爺沒把握就不會提出要剿匪了呀。”
“縣太爺很有底氣。”
李二寶也點了頭。
老李頭小聲嘀咕一句：“他那是不知道土匪的厲害。”
“剿匪也是為了咱老百姓，縣太爺敢對付土匪，咱就不怕鳳凰山的土匪老尋仇，我看是大好事。”
周大丫想得透。
老李頭也點了頭：“是這么個理兒。”
“咱們縣太爺真是個好官啊。”
楊慧蓮感嘆。
“敢去剿匪就是好樣的。”
不止老李家，整個縣城都歡欣起來。
只是第二天，縣城的氣氛就變了。
馬墜山的土匪放出話來，一定要讓縣太爺有來無回。
大家都怕了。
土匪要跟縣太爺死磕到底。
因著李二寶天天往家里帶消息，青石村不少人干脆端著晚飯來老李家附近吃。
李二寶多是等天黑了才回來，他們怕錯過消息，空閑了一直待在老李家。
“你們說縣太爺能成功不？”
“我肯定想他把土匪都打滅！那些土匪太壞了。”
“聽說馬墜山的土匪兇殘得很，我大舅子的媳婦的娘家的姑姑嫁到馬墜山附近，每年都得給馬墜山的土匪交保護糧，聽說去年有幾戶沒交上，那幾家就有人被殺。”
“這些土匪不要人活啊，大災年收的糧食少得很，交了稅糧連自家人都養不活，他們土匪還來搶一道！”
“要不怎么說是土匪呢。”
“還好咱們離馬墜山遠，要不然，那些土匪也得來搶咱。”
陳小滿很喜歡聽這些故事。
一到時間，她就搬個小板凳坐在院子中間，聽他們說土匪進村子搶劫的事。
多半都是親戚的親戚之類的關系。
陳小滿聽得津津有味。
李初元聽得很生氣，還問他們：“土匪都殺了人，縣太爺不管嗎？”
“以前的縣太爺只知道貪錢，哪有膽子去剿匪喲。”
周大丫道：“前些年有個縣太爺剿匪了，可惜沒打過那些土匪，死了許多差役。上頭還來問責縣太爺，那位縣太爺吊了脖子。”
“上頭怎么還怪那位縣太爺，他也是為了咱老百姓吶！”
“上頭怎么不管管那些任由土匪作威作福的土匪？”
院子里的眾人聽到消息，都氣憤得不行。
陳小滿也不明白。
“大官不分是非嗎？”
張半仙道：“那位縣太爺失敗了，損失更大，自然被上頭問責。”
“可他是為了保護我們百姓呀。”
“按照我們宗門的規矩，造成損失大就要追責。”
張半仙對世俗官場不了解，想來跟宗門的規矩差不多。
陳小滿還是想不明白。
身邊的李初元問道：“縣太爺要是輸了，上面也會問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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