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忠沒有第一時間穿過人群擁抱她。
而是拿出手機給她拍了幾張照。
比起肉眼，手機把她的表情拍得更清晰。
她秀眉微蹙，紅唇緊抿，心事重重的樣子。
這個時候還在大街上逛，應該是和阮昊天吵架了。
琳娜接了個電話，秦忠看到她的淚水溢出眼眶。
他心口一抽，快步走過去一把拽住她的手腕。
琳娜微驚，看到男人愣住。
“跟我走。”
琳娜如同行尸走肉，她此刻思想放空，就被他這么拽著離開了人海。
上了車，琳娜凍僵的身軀漸漸回暖，慘白的容顏也有了血色。
秦忠在抽煙。
他不知如何開口問，又該怎么問。
看她這個樣子，他似乎也不開心。
“你怎么會在這兒？”琳娜先問出口。
“見一個朋友路過，恰巧看到你。”
“是嗎？”
她在電話里說過在名俗街吧，真的是路過？
無論是不是好像都沒有意義了。
秦忠扔了煙頭，轉頭看向她，“和阮總鬧了？”
“沒有。”
“被你媽罵了？”
“不是，隨便走走，最近工作壓力挺大的。”
“工作的事情我可以幫你。”
“不用，我自己可以。”
“我先送你回去吧。”
“秦忠。”琳娜垂著頭，低低喚他。
秦忠微怔。
這種久違的稱呼他許久沒聽到了，一般她都官方的叫他秦特助。
“嗯？”秦忠動容。
車里暖氣太足，足到秦忠渾身發熱。
琳娜苦澀的勾了下唇，“沒什么，就覺得在這兒遇見你很好。”
她不敢再踏出一步了！
感情的事錯綜復雜，她已經和阮昊天確定關系，在沒有正式分手之前絕不會朝三暮四。
她不是專門找備胎的女人，那次答應和阮昊天交往，也是被秦忠逼得快瘋了，是權宜之計。
三個多月的相處，琳娜自問一直用真心對阮昊天。
其實他并沒有認真。
說放棄就放棄的感情不可靠。
接下來兩人無話。
到了琳娜的家，她還沒從車里下來，剛解開安全帶突然被一把大力拽出，緊接著頭皮傳來鉆心的痛，頭頂是彭素珍的破口大罵。
“你這個婊|子，竟然敢偷偷的去和一個助理約會。”
“你是不是想害死我啊你，被阮總看到了我們一家子都得完蛋！”
“我知道你是賤骨頭，你想到處找男人……”
秦忠立馬跑過去把彭素珍拽開，他是男人力氣大，一招就解決了彭素珍。
只是彭素珍不放手，一拉一扯，琳娜感覺頭皮都不是自己的了，撕心裂肺的疼鉆入心肺，難以忍受。
“啊……”
琳娜慘痛的叫聲劃破天際，秦忠的心跟著一痛，他大力拉開了彭素珍的手。
彭素珍犯了病，什么話都能罵出來。
她受不得刺激，本就不喜歡琳娜，一旦發瘋就不把琳娜當人。
“臭婊子，你是一定要時時刻刻都要男人是不是？”
“行啊，我現在就把你賣給那些老男人……”
秦忠一拳揍在彭素珍的后腦勺，世界瞬間安靜了，那些污穢的言語也隨著她暈厥消散，但琳娜身上的疼還未瀟灑。
她害怕的縮在墻角，抱著頭，身體瑟瑟發抖。
每次彭素珍受刺激也是這么罵她，打她。
只要她說不還口，打不還手，彭素珍鬧兩下便會消停，她忍忍暴風雨也就停歇了。
可今天她跟瘋了一樣，不僅當著外人的面罵得那么難聽，還快把她的頭皮都扯掉了。
秦忠走過去把衣服披在琳娜身上，“你到我車里去，我扶阿姨回家里休息。”
琳娜蹲在那兒不敢直視他。
那些污穢的話太過于難堪。
這便是她的家庭和家人。
琳娜拽住他，“我幫你，我媽個頭大，你弄不懂她。”
“信我。”
他只說了兩個字。
然后琳娜便看到他修長的身影開始忙碌，彭素珍被他扶起來，拖著往巷子里走。
這種昏迷不會太久。
琳娜一瘸一拐的上了車，半天都沒有回過神。
疼，各種疼鉆入身體，她緩不過來。
秦忠的動作很快，沒多久就回來了。
琳娜收起情緒，用紙巾擦了眼淚。
“今天，謝謝你。”
秦忠也不便說太多，只是剛才的情況太震碎他的三觀了。
他無法想象那是從一個母親嘴里說出來的話。
他又一次懷疑，琳娜不是彭素珍的女兒。
琳娜說過，她自己也做過親子鑒定，結果是肯定的。
秦忠滿眼疼惜，“我送你去附近的醫院。”
“不，不用去醫院。”
“要去，不能大意，小傷也要及時處理。”
琳娜沒有糾結了，她實在是疼，也怕頭皮受損。
結果和她預料的一樣，她的頭皮扯破了，一塊地方沒了頭發。
秦忠送彭素珍回去，看到她手指間的幾縷頭發，他無法想象琳娜當時的疼。
他想擁抱她，又不敢。
她是阮昊天的了，他們要結婚，他無法再跨出一步。
他沒資格心疼她，卻又沒辦法置之不理。
秦忠繳了醫藥費，等她上完藥出來，又要帶她去吃東西。
琳娜說，“太晚了，我還是回去比較好，秦忠，我們這樣孤男寡女的不合適。”
秦忠喉結輕滾，最終無奈，“好。”
但是他很不放心，“你媽醒了……”
“她醒了就不會了，有時候她自己做了什么也不清楚，在我爸死后她神經就有問題了。”
“這樣下去也不行啊。”
琳娜笑笑，“等我結婚就好了，嫁了人我就不必每天回到這兒，我會有自己的家，只需要每個月支付相應的生活費。”
結婚是她逃離原生家庭唯一的途徑。
關鍵那個人也很難找到。
她不想害了對方。
秦忠問她，“決定要嫁給阮昊天了？你們見過他的家長了嗎？”
“還沒有，他會帶我去的。”
“琳娜，我想你幸福，是真心的。”
只是這份幸福里多少帶著苦澀和遺憾。
琳娜點頭，“嗯，我知道。”
把她送回家，巷子口有一輛熟悉的保時捷停在那兒，男人靠著車身在抽煙。
琳娜一驚。
是阮昊天，他來了！
他把選擇留給她，放棄了她，又來了。
琳娜急急忙忙下車，“阮總。”
她還是這么稱呼他，那么陌生。
冰冷的空氣里，阮昊天肺都是疼的。
深夜，他親眼看到女朋友從別的男人車里下來，那個男人是她喜歡的。
你讓他怎么不亂想，不失望？
秦忠想下車打招呼替她解釋，琳娜卻回頭給了他一個眼神。
她要他走。
秦忠心口一緊，最終為了琳娜的幸福還是踩了油門離開。
他在他們面前只能算一個外人。
琳娜，你一定要幸福。
放不下又如何，她已經是別人的了，而且他根本不確定對琳娜是何種感情。
他這個人死腦筋，必須認定才會談婚論嫁。
秦忠眼眶濕潤，一個男人，他從未這般感性過。
看到琳娜為難的眼神，他心疼了，也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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