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可以拒絕的。”
在南瀟近乎沒有溫度的眼神注視一下，唐堯緩緩開了口。
此刻她的神色一如往常，看不出什么表情，好似只是平淡地做了一個并不重要的決定。
但唐堯仍舊敏銳地捕捉到了南瀟心中的不滿。
不是基于表情或zhiti動作，而是常年和南瀟相處下來的默契。
“我怎么拒絕？”南瀟輕笑了一聲，覺得這件事情有些荒謬，“唐老爺子都親自找上門，說為了悅悅，又拿你受傷的事情說事。”
她看出來唐德榮并不是在拿這些事情逼著自己答應，而是站在為了大家都好的出發點行事。
只是對象是唐堯，是悅悅的生父，是自己不愿復合的所謂前男友，南瀟心中還是無端起了怒火。
最重要的是，唐堯這番話幾近馬后炮。
“你不必因為我之前給姚茜找了律師的事情而放在心上，覺得該答應這個要求。”
唐堯幾乎是瞬間想到了南瀟在得到蘇鳴懿的聯系方式之后，對自己說會償還這個人情的事情。
南瀟抿了抿嘴唇，沒再回應。
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無法梳理，不像治療疾病時有條理、有邏輯，現在參雜了太多的情感和人情往來。
答應唐德榮的要求，也許只是一個比較適合的決定而已。
“既然已經答應了，再討論下去也沒什么意義，就這樣吧。”
南瀟的態度變得堅決不少，不想廢話下去。
住進唐家，至少有一件事情能讓南瀟放心。
悅悅的身體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監測，就算南瀟的經濟實力足夠匹配，但仍舊不如唐家多年的仆人那般盡心盡力，容易獲得南瀟的信任。
至少，唐家人不會害悅悅。
唐堯本想再說幾句，卻被南瀟趕出了病房，不給他機會。
關上房門，悅悅走到南瀟的面前，開了口，“媽咪，我們要去唐家嗎？”
剛才發生的事情，悅悅聽得一清二楚。
最近她的情況還算不錯，聲帶恢復得很快，姚子津確認沒問題后，讓悅悅可以正常講話，不要過度用嗓子就好。
“你不是很喜歡那里嗎？”
南瀟摸著悅悅的小腦袋，看出了她此刻的擔憂。
“可是媽咪好像不喜歡……”
上一次去，悅悅自己一個，自然還算盡興。
但是這次是媽咪和自己一起……
媽咪和帥叔叔之間的氛圍怪怪的，這樣去唐家媽咪會不會不開心？
雖然她很喜歡帥叔叔，也很喜歡曾祖父，但是媽咪才是她最在乎的人。
南瀟出乎預料地看向悅悅，沒想到她想得比自己多，肉嘟嘟的小臉像一個小大人似的，掛上了一抹擔憂。
“沒有不喜歡，悅悅不用擔心。”
“真的嗎？可是媽咪剛才和帥叔叔對話好像很不高興……而且媽咪也從來不告訴帥叔叔我已經知道他是粑粑的事情。”
悅悅把這段時間觀察到的事情告訴南瀟，試圖探究媽咪究竟是什么想法。
聞言，南瀟眼神閃過吃驚的神情。
雖然悅悅很敏銳，也很聰明，總是能注意到一般小孩注意不到的東西，但是她從未想過悅悅會知道這么多。
“要怎么跟悅悅說呢？大人的世界比你想象得要復雜一些。”
南瀟抱起悅悅，語氣略顯苦惱。
好似只有在她的面前，自己才能展示真實的情緒。
南瀟尊重孩子，并不認為自己有權利抹去悅悅生命中唐堯的存在。
但另一方面，悅悅天生對唐堯的親近與喜愛，又不得不讓南瀟去和唐堯接觸。
比如這段時間悅悅都要去唐堯的病房看望他好幾次。
“媽咪，不想做的事情就不要做呀，不用為了悅悅考慮那么多。”
明明只是四歲的年齡，悅悅的看法卻比普通大人都要透徹。
媽咪這么好的人，自由自在，不應該被別人束縛。
悅悅記得南瀟是為了自己才和洛曜沉結了婚，結果卻弄得誰都不快樂。
這樣的經歷，悅悅不想南瀟再經歷第二次。
“媽咪也不是不想做，只是在找一個對所有人都好的決定。”
“媽咪要對自己最好，然后是悅悅，其次才是其他人。”
悅悅掰著小指頭，一個個數過去，神情嚴肅。
南瀟知道悅悅是在安慰自己，露出了一個有溫度的、真心的笑容。
悅悅的話宛如一股暖流，溫暖著她的心，令她忍不住抱緊了悅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