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住在哪里？”
蘇鳴懿邊系安全帶，邊詢問姚茜。
姚茜陷入在自己的情緒之中，并沒有察覺到蘇懿鳴問了個問題。
“姚茜。”
蘇鳴懿又喚了她的名字一聲，側頭望去，卻看到姚茜雙手緊緊抓著自己的外套，眼眶微紅，像是在克制著情緒，無法發泄。
“擦一下。”
蘇鳴懿見狀，抬手拿出了紙巾，遞到了姚茜的面前。
他遇到過很多情緒崩潰的委托人，車內幾乎是必備著紙巾。
只是往日游刃有余面對悲痛的蘇鳴懿，看到姚茜這般模樣，想要說的話都卡在了喉頭，一時之間居然不知道說些什么。
“嗯？”
姚茜不明就里地拿過紙巾，剛準備擦一擦身子，就聽到蘇懿鳴無奈地嘆了口氣。
“臉上。哭了都沒感覺？”
被蘇鳴懿一提醒，姚茜下意識抬起了手摸了下臉龐，才發現臉上尚有殘存溫度的液體。
姚茜尷尬地笑了笑，拿著紙巾胡亂擦了一下，壓根沒意識到自己的淚水已經流了出來。
意識到了這一點后，姚茜反而克制不住。
情緒在這一刻決堤。
蘇鳴懿看著身側嗚咽的姚茜，思忖了半晌，最終還是伸出了手，輕輕地拍打著她的背部，無聲地安慰著姚茜。
他從來沒見過姚茜這副模樣。
即便是當時情況最危急的時候，姚茜都帶著一種豁達，就算是真的全部都完蛋了，她也能欣然接受。
可是這樣的人，卻因為一場宴會而開始哭泣。
蘇鳴懿一時想到了陸沉，今晚賀家宣布的婚事，還有不久前陸沉下令不允許任何律師接手姚茜的委托。
難不成是為愛所困？
“你和陸沉……”
話剛說出口，蘇鳴懿又頓了頓。
剛才姚茜將人拉入水池的樣子分外不留情面，勾著唇卻又毫無情感的笑，甚至帶著點瀟灑的意味。
要不是看到了那一出，或許蘇鳴懿也不會打算送姚茜回去。
這是他無聊的前半生，看到的一抹出奇亮麗的笑容。
“和陸沉沒任何關系，我只是覺得自己很狼狽。”姚茜的聲音帶著明顯的哭腔，但看上去已經比剛才好了不少，“只是開始對自己堅信不疑的事情產生了懷疑。蘇律師，娛樂圈那么多的人等著爆紅，類型各異，而我一個區區小花什么也不是，對吧？”
沒了自己，還有新人。
姜雅進局子后不久，就有了替代她的人出現。
娛樂圈最不缺的，就是野心十足的人。
“不是。”
然而，蘇鳴懿卻給了姚茜一個意想不到的答案。
“你很獨特。”
“獨特？”
蘇鳴懿其實很早之前就知道姚茜。
他慣用的香水牌子請了姚茜當代言人，那段時間鋪天蓋地都是她的廣告。
但是，向來厭煩娛樂圈的蘇鳴懿，在看到自己喜歡的那支香水被姚茜以一種戲謔的方式拎在手中時，他鬼使神差地又購入了一只。
“畢竟還沒哪個女明星敢把陸沉拖下泳池。”
但蘇鳴懿并沒有說起這段故事，反而用打趣的一句話掩飾了自己剛才流露的真心。
聞言，姚茜輕笑了一聲。
雖然知道對方是在開玩笑，不過剛才還分外堵著的心，此刻好了不少。
“謝謝你，蘇律師。一會兒車子的清潔費我轉給你，今晚麻煩你了。”
“倒也不用，把目的地告訴我就行了。”
姚茜這才意識到，車子從始至終沒有開動，留在原地。
報出了酒店大名之后，蘇鳴懿踩下了油門。
像是為了掃清姚茜心中的不快，蘇鳴懿不斷地壓下油門，使跑車充分發揮了自己的性能，在空無一人的私人道路上疾馳而過。
腎上腺素飆升，帶來了模糊的愉悅，姚茜徹底拋棄了自己剛才負面的想法，享受著這一刻無聲的放縱。
只不過持續了很短暫的一段時間后，車子匯入了主路之后。
蘇鳴懿放緩了車速，車內播起了一首緩慢的藍調音樂。
本以為是小眾的歌曲，姚茜居然低聲哼唱了起來。
“你知道這首歌？”
“大學的時候常聽。那個時候對未來感到一片迷茫，就會一個人帶著耳機跑到宿舍頂層，然后聽這首歌。”
蘇鳴懿臉色微微一動。
這也是當年他在選擇繼承家業，或是放棄一切去當律師而糾結的每一個深夜，會聽的歌曲。
他原本淡漠的一張臉，此刻卻有些波瀾。
車子最終停留在了酒店門口。
“衣服洗完了我再給你送回去，今晚很謝謝你，蘇律師。既然你說不用給洗車費，那我就不和你矯情了。”
姚茜解開了安全帶，準備下車。
“等等。”
忽而，蘇鳴懿叫住了姚茜。
“怎么了？”
“要不要，跟我約會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