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京都。
雖然才是夜生活開始的時候，但南瀟已經疲倦地躺在座位上，淺淺地睡著了。
兩個多小時的飛行時間，南瀟前所未有地睡了一次安穩的覺。
明明南城才是她的歸屬地，可是聽聞要回到京都，反而覺得有種安全感。
“媽咪……”
悅悅正要叫醒南瀟，唐堯卻搖搖頭，示意不要吵醒她。
這幾日在醫院，唐堯睡得很輕，經常能聽到半夜時分南瀟翻來覆去的聲音，不太習慣醫院的床。
眼下能有一會兒休息的時間，唐堯想要南瀟多睡會兒。
半個小時后，南瀟才后知后覺地醒了過來。
“到了？”
剛睡醒的聲音有一絲沙啞。
南瀟側頭望向窗外，已經是一片空曠的草地，不遠處有著萬家燈火，照亮了整個京都。
內心很奇妙地浮現了一股寧靜，南瀟收回視線，正準備下飛機，不知何時唐堯拿出了礦泉水，遞到了她的面前。
南瀟一怔，而后才想起自己剛才說話略顯沙啞的聲音，接過了水。
雖然一如既往、淡淡地說了一句謝謝，但南瀟的內心卻沒有像往日那般平靜。
他們之間的關系，好像在南城這短短的幾日里，悄無聲息地發生了變化。
坐上唐德榮特意派來的專車，幾人回了唐宅。
唐宅門口已有人在等候。
剛進入房子內，迎面而來的是幾名家庭醫生。
“帶著唐堯去做個全身檢查。”
唐德榮站在不遠處，吩咐著這幾名醫生。
“沒必要吧。”
唐堯嫌麻煩，蹙起了眉頭，并不想配合。
“什么沒必要？！你們在南城出了這么大的事情，居然還敢瞞我？！”
話音落下，唐德榮不悅地看了唐堯一眼，有瞥了南瀟一下，對他們這次的處理方式很是不滿。
“不是瞞著你，只是不想讓你擔心。”
南瀟抿了下唇，最終給出了解釋。
畢竟瞞著唐德榮這件事情里，她也有參與。
“難道我現在就不擔心了嗎？你們三個人，都給我去做一個檢查！”
唐德榮還在氣頭上，冷聲吩咐道。
“我沒受傷，就不用了吧。”
南瀟詫異地回應，沒想到這檢查還包括自己。
但唐德榮只是輕哼了一聲，不給任何反對的機會，拍拍手，催促著那幾名醫生。
面對著只是奉命行事的醫生，南瀟不想讓人為難，只好配合了他們。
一套檢查下來，南瀟覺得比自己上班的時候都累。
在家中能做的檢查不比醫院，雖然設備足夠先進，終究也只能給出粗略的估計。
只是眼下是晚上，唐德榮想要快速知道三人的情況，只能采取這樣的辦法。
明日，還有全身的體檢。
南瀟揉了揉隱約發疼的太陽穴，看上去頗為苦惱。
該檢查的是唐堯，但也沒必要這么檢查，做一個腦部CT足以。
但唐德榮眼下什么都聽不進去，老人的固執有時候更難處理，不如就依了對方。
“特別是你和悅悅，絕對不能出什么事情。”
比起受傷的唐堯，唐德榮似乎更是看重沒有受傷的南瀟和悅悅。
“我們沒事的，你不用擔心。”
“等檢查結果出來再說。”
唐德榮嘆了口氣，看上去十分操心。
“受傷的是唐堯，不是我們。”
南瀟重新強調了一遍。
“南瀟，唐堯保護你們是他的責任。如果你們出什么事情，我會很愧疚。”
唐德榮忽然改變了剛才略帶慍怒的口吻，突然語重心長了起來。
老人那雙渾濁的眼睛里，滿是對南瀟和悅悅的關心。
“不僅僅只是因為你們現在在唐家住著，我們有責任確保你們的安全。這些年，你也辛苦了。”
南瀟一個人，在母親去世之后，獨自和傷害她們一家的父親抗衡，始終沒有放棄，還獨自撫養著悅悅成長。
這一路坎坷，誰都無法想象。
饒是在多次殘酷的商戰中存活下來的唐德榮，也會因為和南瀟的日益相處，而愈發感到她的不容易。
這份關心，也隨著聽聞他們在南城出事到達了頂峰。
唐德榮早早就將南瀟和悅悅視為唐家的一分子。
輕輕拍了拍南瀟的肩膀，看著她略微出神的樣子，唐德榮沒再細說，只是囑咐了一句好好休息，便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眼下，比往日唐德榮入睡的時間晚了將近三個小時。
這種好似親人般的關心，在徐薇去世之后，南瀟再也沒有感受到了。
被對方這么一說，南瀟的心臟好似被淋上了一杯溫熱的檸檬水，酸澀的同時又感受到了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