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府又來了兩位客人,是來找蘇靜月的。
來人是鎮國公夫人蕭琴音和傅若,這場相見,氣氛可見的尷尬。
姜淑儀板著臉坐在主位,她與蕭琴音是老相識,兩人因為林雪玉的原因,關系也算不錯。
如今姜淑儀生氣的是,雪玉將月月托付于她,她答應下來,卻并沒有很好的照顧月月。
甚至是讓她在生死一線走了一遭。
蕭琴音是一品國公夫人,身份在京城也是代表著滔天的富貴,此時面對著姜淑儀的臭臉,卻不敢說些什么。
林家嫂嫂在她未出嫁時,待她極好,有什么給雪玉的,也不曾忘記她。
沒有照顧好月月,是她對不住雪玉,也無顏見林家嫂嫂。
兒子找到了月月,沒有帶回她,但是當她知道月月在銀川,她的心才真正放下來。
京城太危險,月月在銀川,有林氏護著,還安穩些。
昨日聽到她又回了京城,蕭琴音的心就一直跳著,連忙往林府遞了帖子,得到回復,她就來了。
傅若坐在她娘的旁邊,一直往門外張望著,坐立不安的動來動去。
當看見熟悉的身影,從月華門進來時,一下子站了起來,跑了出去。
蘇靜月剛趕到正院,還未進門,便被一個紅衣姑娘堵在了門口,雙手也被她拉住。
“蘇月!嗚…………….”
傅若看見蘇月,情緒就變得極不穩定,之前天天見著的人,如今隔了近千天的時光,跨了生死再見面。
看著面前悲傷的女子,蘇靜月從懷中取出帕子,放在了她的手中。
傅若看見她疏離的動作,有些委屈。
“月月,對不起,是哥哥的錯,也是我不好,倘若那天我陪著你,定不會……”
“我記不得從前的事了。”
蘇靜月知道這是傅煊的妹妹,她應當與她很是相熟。
原主和傅世子自小一同長大,那和他的妹妹,定也是一起長大的。
傅若一愣,走過來的蕭琴音不敢置信的往后一退,被身后的丫鬟攙扶住。
失憶?什么都不記得了?
傅若看著眼前面的蘇月,面色平常,動作也帶些生疏。
眼前的蘇月是蘇月,又好像不是。
她看她,完全就是一個陌生人,可怎么會?怎么能?
她們是最好的小姐妹呀。
姜淑儀看著蕭琴音母女失了魂的模樣,怒氣有些散,暗嘆了一口氣。
她知曉蕭琴音的脾性,會將雪玉的女兒視作親女,再怎么說,雪玉離世后,月月也是她養大的。
他們林家才是對月月最虧欠的。
“月月,進來吧。”
“好的,舅娘。”
蘇靜月聽著舅娘的聲音,起身往里面走去,走過傅若身邊,見著低頭哭的小姑娘,笑了笑,牽起她的手,帶著她進去了。
怎么每次她遇見舊人,都要有人哭一場。
原主應該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所以才會有這么多人記掛著她。
傅若立馬回握住她,往她的方向多走了兩步,緊緊的貼住了她。
蘇靜月感受到她對自己的親近,并未拒絕。
恩怨是她和傅煊的,與傅若無關,原主和這個小姑娘關系應該很好。
因為傅若和眼前不遠處的國公夫人,對她的親近都不像作假。
蕭琴音已經被攙扶著坐下,見著蘇靜月進來,最先看見的就是她已全挽上去的頭發。
兒子回來時,只說月月在銀川林家,其余的,再也問不出來,見著兒子灰敗的臉色,他們也不敢再多問。
她寫信寄給了娘家和林家,回信中也沒有多少有用的消息。
身為一家主母,丈夫不在京城,她每天瑣事許多,也抽不開身回銀川一趟。
“月月,你這兩年還好嗎?”
蕭琴音想與她多說些話,問完之后,自己又著急了起來。
一個姑娘家的失蹤,能在外面過的多好?鋪天蓋地的愧疚感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我遇到一個很好的人,成親了,還有一個九個月的寶寶。”
蘇靜月見她的視線在自己的頭上轉了轉,主動解了她的困窘。
她看著眼前的夫人,有股很熟悉的感覺,不同于其他人陌生的模樣,是真的很熟悉。
還有旁邊的小姑娘,也是有股很熟悉的感覺,很親密的感覺。
只是,她有些不知道,怎么和她們相處。
那過去的十幾年,是蘇月的十幾年,不是蘇靜月的。
“你嫁人了?”
傅若有些后知后覺,她呆愣的看著蘇靜月,眼神中帶著一絲迷茫和不解。
“嗯,我的夫君是我的救命恩人。”
傅若跟著蕭琴音回到鎮國公府時,一時還在“蘇月成親了,還有孩子了”的震驚中,沒有走出來。
她一直以為蘇月會是她的嫂嫂,一直等著哥哥找她回來,她們還像以前一樣。
蕭琴音也是情緒低落,她看著長大的兒媳婦,寵著長大的小姑娘,被自己的兒子害得嫁給了一個鄉野村夫。
甚至連個讀書人都不是。
馬車停在大門時,傅煊也正從宮里回來,最近他很忙,已經個把月沒有回府。
他收到消息,今日母親去了林府。
“母親。”
蕭琴音看著高高大大的兒子,禮儀風范容貌皆是上乘,處處挑不出錯,年紀輕輕已經身居高位。
京中無人不羨慕她,有個顯赫的丈夫,有個好兒子。
“煊兒,你少年聰慧,得你父親全力培養,是一個出色的少年郎,母親一直以你為傲,可是,今日母親要教你一個道理。”
“真情是比權勢更重要的東西,權勢不過過眼云煙,能為民為社稷能護家人,就夠了。”
“你萬事藏于心,有時候也要回頭看看,到底失去了什么?虧欠了什么。”
“往事不可追,覆水難收,破鏡難圓。”
遲來的深情比草賤,這句話沒說,是做娘的留給兒子的體面。
蕭琴音背對著傅煊,說了這一段話,腳步不再停頓,向前離開了。
傅煊看著母親離去的背影頓了頓,隨后有些不適的抿了抿發白的唇。
他聽的懂母親的話,每一字、每一句。
傅若停在傅煊的身前,想說些什么,終究還是沉默。
“見到她了嗎?”
“見到了。”
“哥哥,月月親口說,嫁給了她的救命恩人。”
傅煊沉默了下來,臉色又蒼白了些,口中干澀。
那句,因為她什么都不記得了,怎么也說不出口。
傅煊明白,就算蘇月記得,也不會再回頭看自己一眼。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