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的時候，林默的情緒不由得比剛才激烈了一點。
她說：“如果沒有那個小男孩的出現，陸聞風，我根本就不敢想象后面發生的事情，我根本不敢想象我的后半生會是什么樣的？”
聽林默說著這件事情，陸聞風的面色也陰沉了。
雖然這件事情已經過了這么多年，雖然林默后來有幸的躲過了一劫。
但陸聞風的眼里仍然有掩藏不住的怒意，恨不得馬上把那個男人找出來，把他碎尸萬段。
陸聞風的憤怒，林默抬手握住他的手，一臉認真的看著他說道：“陸聞風，救我的那個男孩，他臉上帶著的那副面具就是你書架上掛的那副面具。”
“所以第一次來到陸家，第一次看到那副面具的時候，我才那樣的被震驚了。”
“后來長大一些，我問過一些手工制作人，他們說那副面具是絕版獨家的，所以……”
話到這里，林默不需要接著往后說，陸聞風也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盯著林默看了好一會兒，陸聞風這才開口說道：“所以前些日子，知州和你一起在書房的時候，知州告訴你這副面具是他送給我的，你就心事沉沉了。”
“你不知道那副面具，知州是在那個元宵之前，還是在那個元宵節之后送給我的，你不知道當年救你的人，到底是知州還是我。”
“所以我出差回來的那一天，你會問我面具是知州什么時候送給我的。”
這會兒，陸聞風直接把林默后面沒有說出來的話全部都說出來了。
難怪說，她這幾天滿臉的心思。
目不斜視地看著林默，陸聞風也陷入思慮了。
四目相望，林默看陸聞風的眼神沒有剛才那般溫柔，她有些無奈的坦白道：“我承認，這件事情確實把我困擾了，我確實想把這件事情弄清楚。”
“但是，我也……”
但是，她也害怕結局會有意外，害怕……
后面的這句話，林默沒有接著往下說。
這時，陸聞風突然沉默的下了床，然后走到了落地窗那邊。
雙手插在褲兜，陸聞風看著窗外的夜色，遲遲沒有開口說。
一時之間，他需要整理自己的心情，需要想想自己該和林默怎么說，以及怎樣面對她心里這么多年的那份感恩。
還有她對自己的感情，更多的是源于什么，她現在又是怎么想的。
床上，林默看著陸聞風的背影，驟然間，她也無奈了。
與此同時，也在心里問自己，她把這件事情開誠布公的告訴陸聞風，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剛剛還很溫馨的臥室，隨著林默20年前的一段故事陷入沉默了。
這會兒，不僅陸聞風和林默沉默了，就連屋子里的空氣仿佛也陷入沉默了。
氣氛安靜了好一陣子，陸聞風突然轉身打開了旁邊柜子的抽屜，從里面拿出來一盒放了很久的香煙和打火機。
這些日子，他本來已經把抽煙的習慣給戒了的。
然而林默剛才那番話，陸聞風忽然又想抽兩根煙了。
只不過，剛把香煙從煙盒里抽了一根出來，意識到林默在旁邊，意識到林默懷孕了，他馬上又把那煙根香煙塞到煙盒里，順手就扔在旁邊的垃圾桶里了。
隨后，他轉身便看著林默問：“十七，所以我們能走到現在，你都是因為20年前的那件事情？是因為我救過你？”
目不轉睛地看著林默，陸聞風在等她的答案。
他想要的，從來都是林默的愛情，而是最純粹的感情，不摻雜任何其他的感情。
她可以依賴他，信任他，可以喜歡他，但他不要她是為了報答而和他在一起。
這樣的事情，他們彼此都經歷過。
更何況，如果顧知州才是那晚救她的人。
那她再如何選擇？
仰頭看著陸聞風，林默幾次想開口說什么，卻幾次欲言又止。
此時此刻，林默不可否認的是，沒有計較他送走自己五年，沒有計較他當著顧知州的面強迫自己，沒有計較他們之間的種種，確實是因為自己顧念他救過自己。
每一次，她都會想起他氣喘吁吁背著自己逃跑的情形。
屏氣斂息，林默沉默了好一會兒，而后開口說道：“陸聞風，你給我一點時間，讓我先把事情弄清楚，讓我先把自己的思緒整理清楚好嗎？”
到底是愛和喜歡，還僅僅是顧念20年前他救過自己。
只能真相出來的那一剎那，她的感情才最明了。
林默的無奈，陸聞風看了她半晌，而后邁腿走到了她跟前。
緊接著，她抬起右手，輕輕撫摸了一下林默的臉，柔聲道：“今晚不早了，十七你先休息，其他事情我們明天再說。”
陸聞風退一步沒有追問這件事情，林默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氣。
“嗯！”輕輕應了陸聞風一聲，林默就鉆進被子里面了。
看陸聞風沒有睡，林默問：“你不睡了？”
緩緩吐了一口氣，陸聞風說：“我現在沒有睡意，你先睡。”
林默：“也行。”
答應了陸聞風，林默就把眼睛閉上了。
一旁，陸聞風見林默把眼睛閉上了，他轉身把身后的那椅子往前拉了一點，然后就在旁邊坐了下來。
關掉屋子里的大燈，借著床頭小夜燈的燈光看著林默，陸聞風的眉心下意識擰成了一團，心里有股莫名的恐懼。
如果20年前，救她的人不是自己，她再怎么選擇？
心情沉重地看著林默，這種恐懼陸聞風前所未有過，這感覺比當年看到她和顧知州共處一室的監控，看到她和顧知州同框，比知道顧知州在國外救過她性命時還要恐懼。
如果林默是因為那件事情而依賴自己，如果救她的不是自己，如果她發現這么多的感情錯付了。
這樣的局面，陸聞風不敢深想。
特別是想起自己把她送走五年，想到自己對她做過那么多過分的事情，陸聞風忐忑不安了。
他怕林默對自己只有恩情，沒有愛情，怕她到最后發現連恩情都假的。
一籌莫展地看著林默，看她已經睡著，陸聞風抓起林默的手抵在自己唇邊，聲音有些顫抖的說道：“十七，一定要因為喜歡才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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