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尷尬地笑了笑，討好地說：“兒子，你別生氣啊。我……我就是嘴饞，下次不會了，我答應你啊，你別生媽媽的氣。”
“我不是生氣，就是擔心你。你血糖高，怎么可以用餅干當飯呢，下次不可以了，知不知道。”
時年拍著媽媽的手，柔聲安慰道，“你看，我帶誰來看你了？”
女人順著時年的方向看到了顧夏，她愣了幾秒，然后笑得像個孩子：“你真的把她帶來了啊，我還以為你騙我的呢。”
顧夏笑著上前：“伯母好，我是顧夏。”
“我知道我知道，我特別喜歡你的電視劇。我兒子跟我說他會帶你來看我，我還不信呢！”
女人拉著顧夏的手不肯放，一聊就是兩個小時，完全把時年這個親生兒子晾在一邊。顧夏自小沒有母親的疼愛，對于這個慈祥又溫暖的老人很有好感。她耐著性子回答了各種稀奇古怪的問題，絲毫沒有任何不耐煩。時年看著顧夏溫柔的側臉，澄凈的眼眸帶著溫和的笑意，他的心也不覺明亮起來。“你做我兒媳婦吧，我兒子人很好的喲，你嫁給他一定很幸福。”
“啊？”
顧夏被這冷不丁的一句話弄得一時語塞，竟不知該如何回答，只能干笑著。時年把一件羊毛披肩蓋在母親的身上，嗔怪道：“媽，別亂說話。好了，來了這么久了，我們也該走了。”
女人有些不知所措：“這么快啊，你下次什么時候再來啊？”
“我答應你，只要有空我就來，好不好。”
時年替母親整了整披肩，像在哄一個孩子一樣。“那你下次把兒媳婦也帶來，你們都來看我，我就高興。”
女人把時年的手和顧夏的手放在一起，咧著嘴笑著。顧夏覺得有一絲尷尬，想抽回自己手，卻被時年溫熱干燥的手掌覆蓋著，無法動彈。好不容易安撫好母親，葉司南帶著顧夏從養老院離開了。“抱歉啊，我媽她有老年癡呆，如果有冒犯的地方，你別放在心上。”
時年解釋道。顧夏現在可算明白時年為什么總是一副哄小孩的語氣了。“沒關系，可她思路很清晰，看起來一點都不像生病的樣子。”
“可能是因為看見你她太高興了吧。她糊涂的時候，連我這個兒子都不記得了，亂發脾氣，還會打人。”
“那你一定很難過吧。”
想起從前最艱難的那段時間，他整個人反而松弛了：“剛開始會，后來就放下了。只要她健健康康在我身邊，我就滿足了，其他都不重要。也正是因為我母親的病，才讓我決定轉到幕后，有更多的時間陪伴她。”
時年當初選擇在巔峰期退圈的時候，外界眾說紛紜。有人說他是因為江郎才盡，演技大不如前，才會選擇淡出影壇。也有說他傍上了富婆，要跟女友完婚。顧夏沒想到背后竟然是這個原因，一時怔愣，不知該怎么安慰他。時年見她沉默，調侃道：“你要是同情我的話，以后多陪我來看看她就是了。”
“沒問題，我也很喜歡跟伯母聊天。”
一個小時候，時年把顧夏送回了家。“唔，這個地方不錯，地段和環境都好。”
顧夏解開了安全帶，準備下車：“是思思建議的，她一向眼光比我好。謝謝你送我回來，我上去了。”
“等一下！”
時年叫住了她，“你不請我上去坐坐嗎？”
不等顧夏回答，他接著說：“現在正是飯點，不如一起吃飯吧。跟上次一樣，我下廚，當是你今天陪我東奔西跑的謝禮。”
話說到這份上，顧夏也不好拒絕，想了想說道：“好。”
剛出電梯，她不由自主地朝隔壁看了一眼。想起葉司南，心里就膈應，她快速地打開了門。“進來吧。”
時年進來后，環視一周。面積不大，但布置得很用心，干凈又溫暖，就跟屋子的主人一樣。想到在養老院時握著顧夏的手，那種滑膩的觸感，讓他的心頭一動。顧夏打開冰箱，所剩食材不多，有些抱歉：“要不還是叫外賣吧。”
時年走過來，穿上一旁的圍裙：“外賣不干凈，還是自己做好，交給我，你休息一會兒。”
顧夏沒有離開，在一旁打起了下手。她熟練地把土豆去皮，切塊，再切成細細的絲。整個過程行云流水，動作又快又麻利。時年忍不住感嘆：“沒想到你還是個廚藝高手，什么時候學會做飯的？看這刀工，應該很多年了。”
顧夏手上的動作停了一下，想起了往事。從小家境不好，她人還沒灶臺高的時候，就已經學會做簡單的菜了。但廚藝真正精進，應該是嫁給葉司南的那幾年。葉司南嘴刁，她絞盡腦汁想討他歡心，不知不覺練就了一身好廚藝。“小時候我媽不管我，爸爸工作忙，我自己摸索著就會了。”
她特地避開了葉司南那段，隨口說道。聽她輕描淡寫地提到自己的母親，時年不禁想到之前的那場風波，目光幽深地看著她，有些心疼。這時，門鈴被人摁響了。時年見顧夏正忙，主動去開門。當他看清門外的人時，眸光微動，眼中的不可置信之意越來越濃。“葉總，你……”相反，葉司南對于他的出現絲毫不意外，大大方方地頷首：“哦，時總。我正做飯，沒鹽了，能借點嗎？”
時年對于他的出現產生了本能的抗拒。可他畢竟不是主人，不能就這么把他轟出去。兩個人互相看不順眼，視線相撞，誰也不肯退讓。顧夏以為是物業為了買車位的事來找她，擦干手，就從廚房走出去。“你、你又想干嘛？”
她的眼波閃了閃，看著葉司南的眼神中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做飯呢，想跟你借點鹽。”
顧夏寧愿相信黃河倒流也不信他會做飯。但有些話她不想當著時年的面說，只好轉身去了廚房，拿了一整包未開封的鹽，直接塞到他手里。“給你，不用還了。”
說完，她看都沒看葉司南一眼，直接關上了門。回到廚房，繼續切菜，好似一切都沒發生過。“他也住在這里？”
時年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顧夏看見葉司南時，只是問他想干嘛，卻一點也不驚訝他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說明她早就已經知道了，他們難道已經重新開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