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再醒的臉色不可能好。

    他看了厲景川一眼,然后訕訕地笑了起來:

    “剛剛管家來報,是你的助理白洛來了。”

    “我以為真的是你的助理,沒想到,是你們兩口子一起來了。”

    厲景川笑了笑,禮貌地抬眸看了秦再醒一眼:

    “我原本的確是想讓我的助理來詢問一下的。”

    “但是......”

    男人沉默了片刻:

    “我又覺得,讓我的助理來找秦叔叔您詢問我想知道的問題,實在是太不禮貌了。”

    “所以,在和黎月商量了之后,我們決定親自過來,以表我們的誠意。”

    男人的話,讓秦再醒忍不住地嘆了口氣。

    其實,厲景川的年齡,是和秦牧然差不多的。

    甚至,秦牧然還差點搶走了厲景川的妻子,橫刀奪愛。

    但是論做人的禮數和貼心程度,他的那個不成器的兒子,卻不及厲景川半點。

    秦再醒覺得,這可能就是因為家庭教育的問題吧。

    同樣是從小父母不在身邊,同樣是被奶奶帶大......

    厲景川深得厲老太太的真傳,做人淡漠優雅又禮貌周到。

    反觀他自己的兒子......

    秦牧然雖然表面上也是溫柔善良優雅的,但他的自私自利,是寫在臉上的。

    或許,這就是報應吧。

    是秦家這些年陷害別人,算計別人的報應。

    也是他一直逃避不敢面對問題,不敢將黃子茹還活著的事情告訴凌修誠和柳如煙的報應。

    “秦叔叔?”

    見秦再醒盯著自己和厲景川發呆,黎月微微地擰起眉來。

    他抬手朝著秦再醒打了個招呼:

    “你有在聽我們說話嗎?”

    女人的聲音,將秦再醒的思緒從遙遠的地方拉了回來。

    他訕訕地笑了笑,抬眼看著面前的這對男女:

    “你們剛剛說什么?”

    “沒什么。”

    厲景川轉身在椅子上坐下。

    但,剛在椅子上坐下,他就看到了椅子上那杯已經幾乎涼透了,已經不再泛著熱氣的茶水。

    男人的眸子微微地瞇了起來。

    秦再醒是學佛的,對任何人都很有禮數。

    他和黎月剛進門,他沒有吩咐任何傭人給他們倒茶也就算了,桌子上還有一杯半熱不熱的茶水。

    很顯然,這茶水,不是給她和厲景川準備的。

    按照茶水冰冷的程度,厲景川微微地瞇起眸子來。

    如果沒猜錯的話,這位和秦再醒喝茶的人,應該還沒有離開這里。

    男人抬起頭,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開始在客廳里打量了起來。

    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個和秦再醒一起喝茶,現在躲起來了的男人,應該就是秦牧然。

    別人也不值得秦再醒這個出家人開始撒謊。

    他的視線在客廳里轉了一圈,最后停留在了樓梯旁邊的巨大佛像上。

    這佛像,是秦再醒回到秦家之后,親自派人從城隍廟搬過來的。

    佛像大得不像是會被人放在家里祭拜的。

    在這佛像后面藏個人,也是很簡單的。

    想到這里,厲景川瞇了瞇眸,微笑著轉頭看了秦再醒一眼:

    “秦叔叔,我能給你們家的菩薩上柱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