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流放后夫君他黑化了 > 第216章 哪里做錯了
    胡欣走后,陶真快步走出了村外,此時路上根本沒人,天也沒有大亮,王三和劉氏已經在馬車上等著。

    “我們走。”陶真說。

    如果不是出了這次的事,作為鄰居,陶真有車,早就帶著胡凌去寧州了。

    可現在,陶真一點都不想幫忙,胡凌怎么樣,跟她一點關系都沒有。

    劉氏道:”胡家剛來的時候看起來還算是正派。”

    可是人有時候就是不能細看。

    王三不知道緣由,便問劉氏怎么回事?

    陶真以為劉氏不會開口,沒想到劉氏很認真的說了一遍,很客觀,就說胡欣花枝招展的從一個男人馬車上下來,村里子就有人說閑話,然后胡凌就被打了。

    王三都驚呆了:“就因為這個?”

    劉氏道:“就因為這個!”

    王三微微皺眉,他對胡欣的印象就是見過幾面,挺害羞一個小姑娘,這怎么一夜之間就這樣了。

    “不至于吧…”

    劉氏道:“不然你以為的村子什么樣?”

    王三說不好。

    劉氏說:“你覺得這里除了要去采石場上工和外面的其他村子是一樣嗎?”

    王三確實是這么認為的,如果不是趙氏欺人太甚,他也不會離開。

    劉氏舒了口氣,看著遠處慢慢略過的風景,看著越來越小的村子道:“不是,這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這里的人沒有自由,沒有希望,深陷泥藻,慢慢的他們已經不在是人了,是和這泥潭漸漸融為一體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劉氏的話讓陶真和王三都是一愣。

    王三可能暫時不明白,可是陶真知道她說什么。

    流放村看似平靜,看似和外面村子差不多,可本質上是不一樣的。

    這里的人,正如劉氏說的,沒有自由,希望,沒有任何盼頭,他們日復一日的在這里活著,或者不能說活著,只是茍延殘喘,麻木的,扭曲的,到最后這些人都變成了披著人皮的怪物。

    吵架,打架,爾虞我詐,勾心斗角,甚至是殺人…

    流放村的人對死亡沒有敬畏之心。

    死人在他們眼里再正常不過。

    胡欣的事情就是一個很好的體現。

    就因為胡欣穿了一件新衣服而已。

    客觀的說,胡欣并沒有做錯,她只是穿了一件新衣服而已,作為一個妙齡女孩子,穿件好看的新衣服有什么錯?

    可在整個流放村,所有人都覺得這就是錯的。

    更可怕的是,在這之前,連陶真甚至是裴家人都覺得是錯的。

    錯了嗎?

    哪里錯了?

    陶真忽然覺得后背發冷。

    一股從未有過的涼意竄了出來,讓她覺得渾身發冷。

    劉氏的話是說給王三聽的,也是說給自己聽的。

    陶真一直覺得自己冷靜清醒,可是現在想想,她和那些人有什么區別,她和裴家人都在被流放村改變,慢慢的融入泥潭,變成泥潭…

    一路上誰也沒在說話。

    林舒正在院子里整理籃子,陶真一來,他就幫忙把草莓放下來,然后幾個人悶頭裝草莓。

    天終于大亮,草莓也裝好了,林舒總覺得今天的氣氛有些奇怪,他和王三已經很熟悉,送貨的路上,他問王三是出了什么事情?

    王三撓撓頭:“林舒,你說一個十五六歲的姑娘買了一件新衣裳穿,有沒有什么問題?”

    林舒莫名其妙:“什么問題?”

    林舒一頭霧水:“姑娘愛美買件好看的衣服穿不是很正常嗎?”

    在寧州城,或者在任何一個地方都很正常,可是為什么,換成胡欣,換成流放村,所有人都覺得她犯了十惡不赦的大罪一樣。

    王三是個單純的人,從來沒想過這么復雜的問題,可是今天,不知道為什么,他就是想把這個問題想明白。

    林舒讀書多,他覺得林舒是明事理的,比他聰明應該比他也懂得多。

    “那如果是流放村呢?”

    林舒一愣,他下意識反問:“流放村不允許姑娘穿新衣服嗎?”

    這個他倒是不知道,他對流放村的印象還是人們口耳相傳中。

    有的說那里都是窮兇極惡的犯人,有人說燕北王仁慈,流放村和外面沒什么不同。

    他見到的陶真,劉氏,王三,都是流放村出來的,他沒覺得這些人有什么不好,他更覺得流放村應該是不錯的。

    可是王三這么問是什么意思。

    王三就把胡欣的事說了,他不是個能藏得住事情的人。

    林舒聽后半晌沒說話。

    他說不出什么感受,整件事似乎沒有人們想的那么可怕,殺人越貨都沒有,但是就是叫人覺得哪里不舒服,說不出來,好像又細思極恐…

    …

    包好了草莓,陶真和劉氏兩個人將家里的貨清點了一遍,已經沒剩下多少了,兩人把貨都規整了一遍,陶真估摸時間差不多了,聶飛那的花盆應該差不多好了。

    和劉氏一起到了八大胡同,聶飛的小店關了門,門口一片狼藉,窗戶,門,都被砸爛了。

    陶真和周圍一家店主打聽了一下。

    那家店主道:“聶飛有個娘子好像是病了,聶飛就去借了利銀,那銀子你也知道的,一旦沾惹上就很難還清了,他還不上錢,人家就讓他用小店抵債了,聶飛不愿意,就被砸了。”

    陶真沒在說什么。

    聶飛之前給過她一個地址,應該是他做工的地方,陶真不太認識這個地方,但是劉氏經常進城知道,兩個人一路出了城,往北走了幾里地,才看見山腳下有一座土坯房,應該就是這里了。

    兩個人走到門口,院子里很安靜,堆著不少花盆,陶真看到了自己訂的,都做好了,整齊的碼放在院子里。

    “有人嗎?”陶真喊了一嗓子。

    可是沒人回答,又叫了一聲,門才從里面打開,一個女人拄著拐杖從里面出來。

    這女人看模樣比聶飛要老一些,臉色蠟黃,瘦的一把骨頭,眼神也不好使,有些膽小的看著陶真她們:“你們找誰?”

    陶真說:“聶飛是住在這里吧?”

    女人點點頭:“你們是…”

    陶真道:“院子里的這些花盆是我訂的。”

    女人恍然,拉開門讓她們進來,說:“他去城里了,你們坐著等會兒。”

    女人要給他們倒茶,陶真連忙阻止了,這個女人看起來身體很不好,應該就是聶飛那個生病的娘子了,講話都有氣無力的,陶真哪里還好意思麻煩她去倒水?

    好在聶飛很快就回來了,進門看到陶真她們微微有些意外,他將手里的藥包放在桌上:“你怎么出來了?”

    女人笑道:“家里好不容易來客人。”

    聶飛道:“外面有風,你回屋子去吧。”

    女人訕訕的點點頭。轉身進了屋子。

    陶真檢查了一下花盆,是很合適的:“我明天過來拉走。”

    聶飛點點頭,似乎有心事,有些沉默。

    陶真隨口問:“你城里的店不開了?”

    聶飛說:“不了,似乎擔心被女人聽到,他壓低了聲音說:“拿去抵債了。”

    陶真問:“那我以后買貨還能找你嗎?”

    聶飛一愣,顯然他也沒想過這個問題,一時間不知道怎么回答。

    “那再說吧。”陶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