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流放后夫君他黑化了 > 第482章 這不是蔣春生的尸體
    燕東遠果然能說的上話,很快,蔣春生的尸體就被領了回來。

    蔣二再一次找到了陶真,他欲言又止,似乎有話要說。

    陶真:“蔣二哥想說什么?”

    蔣二四處看了看,沒人注意,才壓低聲音道:“春生的尸體我們拿到了,不過有點問題。”

    陶真一愣:“什么問題?”

    蔣春生的尸體因為放的太久顏色很不好看,而且沒有頭,陶真膽子本來就小,也沒敢多看。

    蘇尋也來了,他穿著一身白衣,看起來還是那個高冷的貴公子,可是陶真總覺得他哪里不一樣了。

    “你看這里!”

    蔣二抽出蔣春生的胳膊道:“他這里以前有塊疤的,小時候從樹上掉下來,磕到了石頭,劃了很深的一道,一直沒消下去,還有這里…”

    蔣二說出了好幾處地方,都和蔣春生不符。

    “這個不是春生的尸體!”蔣二有點激動:“春生還活著。”

    陶真愣住了,按照蔣二的說法確實如此。

    “你沒跟衙門說吧?”陶真問。

    蔣二搖頭。

    陶真道:“此事千萬不能走漏風聲。”

    蘇尋抬頭看他,似乎有些疑惑。

    陶真解釋道:“如果春生還活著,有兩種可能,第一,他自己跑掉了,那些人為了不讓人發現,找了具假的尸體,蒙混過關,這是最好的結果,第二,他被那些人帶走了。”

    “如果我們現在說出去,那么那些人很有可能會殺人滅口這是其一,其二…”

    陶真舒了口氣:“府城衙門可能會拿春生當替罪羊。”

    府城衙門的尿性,說不定會說蔣春生是畏罪潛逃,說他勾結兇手里應外合。

    當然這是最壞的結果,是陶真懷著最大的惡意去揣測的,可蔣家小老百姓,此時干系甚大,必須從長計議,暫時還是不要聲張的好。

    蔣二點頭,表示明白,之前還一副沒精神的模樣,如今眼睛里卻有了光。

    蔣春生沒死,只要沒死,以后就有希望見面。

    蔣二走后,蘇尋看了眼陶真道:“你真的覺得蔣春生沒死?”

    陶真道:“沒找到尸體就是沒死蔣二哥需要一個活下去的希望,蔣春生就是。”

    蘇尋好像懂了。

    …

    十里坡采石場。

    因為之前的逃犯,讓這里的人少了很多,稽查司來的人也更多了,整個村子都被嚴密的封鎖。

    這天夜里,大雪封山,四周一片安靜。

    陳五毛家的孩子已經發了一夜的燒,白天他說要帶孩子看大夫,可稽查司的人不許他們出去。

    陳五毛痛哭流涕求大人們開開恩,可稽查司的大人鐵面無私,就是不許。

    晚上,孩子已經昏迷,陳五毛的妻子是個啞巴,看著孩子一個勁的比劃著什么,眼淚像是斷了線珠子一個勁的往下掉。

    “這深更半夜的,我能做什么?”

    陳五毛無奈的說:“就是白天也沒用!”

    他妻子還在比比劃劃,陳五毛難免焦躁:“我都說了沒辦法。”

    妻子還在哭,孩子也還在燒,臉紅的像燙熟了的蝦。

    陳五毛起身出門,準備去村長那問問看村里誰家還有藥,能不能拿出來救救命。

    村長已經睡了,敲了半天門才開,看到是陳五毛,村長滿臉的不悅:“啥事?”

    陳五毛把事情說了。

    村長揮揮手:“沒有,哪里有藥給你們吃呢,咱們村里小娃娃本來就少。”

    “那什么時候能出去?”陳五毛道:“村長,求你了,孩子真的不行了。”

    村長道:“等能出去的時候,稽查司的大人們自然會通知的。”

    村長三言兩語打發了陳五毛。

    陳五毛踩著雪往回走,回到家發現妻子和孩子都不見了,陳五毛心道不好,忙跑了出去,追到村口,就看見幾個稽查司的人圍在一起,跑過去就看見了倒在地上的妻子,她身下是大片的血跡,手還緊緊的摟著孩子。

    稽查司的人也發現了陳五毛,說道:“是她自己硬要闖的,不關我等的事?”

    陳五毛低頭,抱著妻子,可妻子身子還是溫熱的,人卻早就沒了氣息。

    陳五毛覺得腦袋一片空白他又去抱孩子,可孩子居然也沒氣了。

    陳五毛渾身發軟,對于周圍人的話一句都聽不進去了。

    他無聲的哭著,喉嚨里發出不像人嗚咽聲。

    為什么啊…

    這到底是為什么!

    他剛記事起,是住在一個官家后院的小房子里,他爹是官老爺身邊的下人,很得官老爺的信任,在府里算是有些臉面。

    他娘在夫人身邊做事,他有時候還能和那家的少爺一起玩。

    少爺胖乎乎白白的,像冬天白雪堆的雪人,不是很漂亮,但是笑起來很好看,總愛偷藏些零嘴,和陳五毛躲在一塊偷吃。

    陳五毛覺得少爺是最好的人了,他也會從外面那些新鮮玩意給少爺。

    直到有一天,官老爺被抄家了,陳五毛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少爺也不知道,府里亂做一團,官兵圍了府邸。

    府里人心惶惶,就連一向端莊溫柔的夫人也變的憔悴不堪。

    少爺更是被嚇的哇哇直哭,他把自己私藏的零嘴都給了陳五毛,叫陳五毛幫他存著。

    半個月后,官老爺被斬首,家眷流放燕北。

    陳五毛家稀里糊涂的跟著一起往燕北走。

    燕北在哪里呢?

    陳五毛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走了很遠很遠,路上不斷的有人死去,官兵很兇,死了的人,會直接劃去了名字。

    夫人死在了路上,少爺最后也死在了路上。

    他從一個白白的雪人變成一個臟呼呼的泥人,被扔在路邊,像一個被人遺棄了的破爛衣裳,和路邊的大樹,石頭,沒有分別。

    陳五毛透過縫隙多看了一眼,就被官兵打了一巴掌,他眼冒金星,等到他眼睛不冒金星了,卻再也看不見少爺了。

    陳五毛家是為數不多順利到達燕北的人之一,他們以為自己很幸運,其實后來想想還不如死在路上呢,平白受了這么多苦。

    他爹被石頭砸死了,他娘病死了,陳五毛娶了同樣被流放來的啞巴妻子,據說以前是個小姐,什么小姐不小姐的,這里還哪里有小姐呢。

    啞巴給他生了個兒子,活潑可愛,胖嘟嘟的模樣,像極了小時候的少爺。

    陳五毛覺得日子總算是不那么難捱,也有了盼頭。

    可為什么又變成了這樣?

    他抱著妻子和孩子的尸體坐在雪堆里。

    稽查司的大人們要把他拉開,想把尸體處理掉。

    怎么處理?

    當然是直接扔在后山的亂葬崗了,陳五毛這些年真是處理了太多的尸體。

    他看著妻子和孩子被人像死狗一樣拖著往后山走,腳下妻子的鮮血和臟了的泥水雪水混在一起,看起來恐怖又惡心。

    他想,不能就這么叫他們走了,不然他就再也見不到他們啦。

    “你干什么?”

    “陳五毛,快把刀放下!”

    “啊…”

    混亂!

    北風呼呼的刮著,四周終于安靜了!好像又不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