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本身就對自己有偏見的人，是無法說服他們的。
這一點，元漪一直都很清楚。
所以，今天她答應見厲老太爺，也并不代表她是想要說服他如何如何。
更多的原因是，元漪想知道他會說些什么。
果然，從厲老太爺口中說出來的話，并未超出元漪的預料。
“老爺子還有什么要說的嗎？”元漪已經打算送客，神情甚至有些失望。
厲老太爺陰沉著一張臉，身形未動。
他對元漪說：“既然你說你不是為了我厲家的錢，那我們就走著瞧吧。”
說完這么模棱兩可的狠話后，厲老太爺站了起來，在黎叔的陪同下，離開了元漪的工作室。
剩下元漪留在辦公室，一臉莫名。
這老爺子大老遠的跑這么一趟，就是為了對她說這兩句話？
是退休生活太閑了嗎？
元漪難以理解，更加覺得自己昨天被影響到的心情，十分不值。
……
厲氏，正在處理事務的厲霆川，突然接到了秘書總辦的通知，說要召開董事會。
“為什么我不知道這件事？”厲霆川眸光冷冽的看著不斷擦汗的總辦秘書長。
秘書長低著頭，不敢迎面承受厲霆川的怒火，“是、是老太爺親自大的電話。還說，讓我接到他最后通知后，再通知您。”
厲霆川臉上沒有一絲多余的表情，“所以，其他董事都知道了？”
“是，他們正在來的路上。老、老太爺也在來的路上。”總辦秘書長看了一眼時間，又小聲補了一句，“這會，估計進停車場了。”
“你出去吧。”厲霆川合上了桌上的文件，也對總辦秘書長下了逐客令。
總辦秘書長如釋重負的離開。
很快，收到信的嚴直匆匆進來，神情嚴肅的對厲霆川道：“厲爺，已經有幾位董事到了，老太爺這是想做什么？”
“無論爺爺想做什么，很快就知道了。”厲霆川滿不在乎的道。
嚴直抿了抿唇，低聲道：“我剛剛打探到消息，老太爺前兩天好像有和國外聯系。”
“他聯系了誰？”厲霆川眸色變得晦暗起來。
嚴直聲音更低了，“兩個都聯系了。”
聽到這個答案，厲霆川不禁嘲諷的冷笑了聲。
“厲爺……”嚴直擔心的看向他。
厲霆川慢條斯理的收拾好桌面，對嚴直道：“你去外面，幫我接一下爺爺。”
“是，厲爺。”嚴直聽命出去了。
厲霆川看到桌上都變得整潔了，才控制著輪椅緩緩來到落地窗前，俯瞰下面的景色。
厲氏大樓的位置非常好，頂層辦公室的視野更是京市一絕，不僅可以看到低矮大氣宏偉的古建筑，也能看到直沖云霄，充滿科技感的現代城市。車水馬龍的繁華，夢回數百年前的歷史，都匯聚在這一點，被他盡收眼底。
厲霆川安靜的享受了幾分鐘的美景，但很快這種靜謐感就被打破了。
“厲爺，老太爺來了。”嚴直敲開門后，站在門外對厲霆川提醒。
厲霆川操控著輪椅轉了180度，看到了杵著拐棍大步走進來的爺爺。
黎叔和嚴直都沒有進來，把這個空間留給了祖孫二人。
厲老太爺在看到坐在輪椅上的孫兒時，仿佛被人狠狠的扎了一下，眼中泛出心疼。
但很快，這種心疼又被壓了回去。
“看來，她也沒什么本事，那么久了依然沒有把你的腿治好。”厲老太爺一開口，就是冷漠的語氣。
厲霆川沒有去解釋什么，更沒有告訴爺爺，其實他的雙腿已經開始有反應了，只是還不明顯而已。
“爺爺召開董事會的目的是為了罷黜我的職位？”厲霆川開門見山的道。
目的被戳穿，厲老太爺臉上的肌肉很抽了一下，“果然是我的孫子，腦子還是聰明的。”
厲霆川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厲氏，如今雖然都在他手中，也擁有最高配額的股份。
但是，厲家有一個奇怪的規定，那就是厲家的家主，一生擁有一次對厲氏掌權人的罷免權。
這或許是為了家族的自保，也是底牌。
免得厲氏被外人所奪。
而今，身為家主的厲老太爺，竟然將這么寶貴的一次權利，用在了自己的親孫兒身上。
厲霆川突然覺得諷刺。
如果不是他當年突然遭遇車禍，又昏迷了兩年多的時間，厲家的家主之位已經傳到了他這一代。
后來，他蘇醒后，因為雙腿殘疾，又還有著那樣的隱情，爺爺沒有再提家主繼承之事。
時至今日，厲霆川突然間發現，雖然自己的爺爺從未說過什么，但對他的殘廢還是耿耿于懷的。
“霆川，不要怪爺爺無情。我厲家那么多代的心血，決不能毀在一個女人手上。”厲老太爺道。
“女人？”厲霆川恍然大悟，“爺爺去見了元漪？”
“沒錯，我剛剛才從她那里離開。”厲老太爺毫不隱瞞的道。
“我本來想著，她如果愿意識相的主動離開你，不再糾纏你，我可以答應她的合理條件。可惜，她野心太大，舍不得放棄你這個香餑餑。”
厲霆川眼眸微動了一下，沒說話。
厲老太爺嘆了口氣，語重心長的道：“霆川，你被那個女人迷住了。我不知道她到底用了什么手段，但我知道她對你絕不是真心。她留在你身邊，都是為了我們厲家的錢。所以別怪爺爺狠心，爺爺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
“所以爺爺想要罷免我的職務，凍結我的股權，讓我失去一切經濟來源，再看看我會不會流落街頭？”厲霆川眼中滿是諷刺。
厲老太爺緊繃著臉道：“不，我從來不想看到你狼狽的樣子。我只是想看看，想讓你知道，當你沒了錢，沒了地位身份，那個女人還會不會繼續留在你身邊。你什么時候清醒了，醒悟了，隨時可以回來。”
厲霆川失望的搖頭，“爺爺，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說什么嗎？”
“我當然知道！”厲老太爺突然大聲起來。“我是在救你！怎么？你不敢跟我賭？是不是連你自己都沒有信心能贏了我？”
“我不會跟你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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