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尹冠到了。”張儉急急地來到聚德樓向厲天閏匯報。
“何時到的？”
“就在方才，他非但聚起了明州境內所有的頭目，更是帶來了越州、睦州、婺州三處的幫中長老，現在都聚在城南。如此陣勢，只怕他來者不善。”
“要的便是他來者不善。”厲天閏站起身來，笑道：“把這匣子帶著，隨我去會會他。”
第38章對峙
厲天閏身后跟著張家兄弟兩個，不多時，便來到了城南破廟處。
此處再稱破廟有些不妥了，因為自厲天閏到來之后，便將這里修繕了一番，一來叫那些無處居住的幫眾有個更好的容身之處，二來他要在這里處理幫中事務，若是太過臟亂破敗也不好。
知州便是知曉了這等事，也不會來管，左右也只是花費丐幫自己的錢財。
三人進入佛堂，其中的神像早便移了出去，這佛堂里已是聚集了三五十人。
“屬下見過幫主。”厲天閏朝坐在上首的尹冠躬身道。
“天潤兄弟快快請起。”尹冠面帶著和煦的笑容，上前來攙扶厲天閏。
“許久不見，兄弟卻是越發英武了。”
“不敢，幫主才是更為與眾不同。”
尹冠聽了這話，總覺得厲天閏是在暗暗的嘲諷自己的身材，眼中陰霾一閃而過。
“不知幫主駕臨，卻有何要指教的？”
“雷長老不幸被奸人所害，兄弟你臨危受命，前來把控此處局面。以兄弟你的能力，我自是不必擔憂。不過...”
尹冠頓了頓，厲天閏道：“幫主有何話不妨直說。”
“即使如此，我便說了。我聽聞兄弟你近段時間以來，都在那聚德樓中，對幫中之事也不怎么管理。兄弟身為副幫主，如此，怕是有些不妥吧。”
“好叫幫主知曉，我在那聚德樓中，實是受人所托。那殺死雷有德長老的賊人便是城中提轄孫安捉住的，而孫安又與聚德樓的掌柜私交甚篤，因此我便去拜會。那周澤卻是少有的好漢，我與他一見如故，近來他不便留在明州，我便代為打理聚德樓。”
尹冠面色陡然翻轉，怒道：“枉我如此信任你，事到如今還在這里胡言亂語！你那胞弟到了明州之后直斷了許多兄弟的進項，傷了幫中人心，直叫人告到我的面前。”
“我本以為你到此之后會扭轉局面，豈料只去為個外人出力，是何道理？我看這白桿子再留在你的手中，只怕叫眾兄弟不服氣。”
尹冠話音一落，鄺金龍便帶頭喊道：“不錯，如此不顧大局之人，直叫弟兄們心寒，當褫奪副幫主之位！”
其余三處州府的丐幫長老也紛紛站出來，厲天閏的副幫主位子若是不保，少不得要落到他們身上，這幾人自然支持尹冠。
“這兩年來，臺州蛇行的弟兄被你逼的無路可走，直叫幫中進項少去許多，還要與那官府分潤，連累的我們地界上的弟兄也是錢財少去許多。”
“依我看，這副幫主的位子，該當換個有德之人來坐了。”
非但是他們附和，便是明州本處的丐幫頭目也附和起來，一是厲天閏杜絕蛇行，直接利益受損的便是他們，二是這些人早得了鄺金龍的游說，自然有膽子站出來。
厲天閏看著尹冠一副吃定自己的樣子，心中不恥，口中道：“這蛇行行徑傷天害理，不知多少家庭毀在此道之上，卻不知我杜絕此道何錯之有？”
鄺金龍站出來道：“你壞了幫中利益，還敢在這里巧言令色！”
“啪！”
厲天閏反手一巴掌將此人打的原地轉了一圈，口中涌出鮮血來。
“你已被逐出丐幫，有何資格說話？再敢聒噪，我剁了你喂狗！”
見厲天閏突然動手，眾人大驚，身邊隨行的官家連忙將尹冠擋在身后。
“大膽！”
尹冠不去管那吐出數顆牙齒的鄺金龍，猛地呵斥厲天閏。
“丐幫自有規矩，到了此時你還敢猖狂！”
厲天閏揉了揉手腕，問道：“莫非幫主也認為這等拐賣人口的行徑可取？”
“可不可取，不是你說了算。今番你犯下眾怒，本該依著幫規杖責而死，不過念在你往日里為丐幫做出許多功勞，這死罪便免了，只是活罪難逃。只杖責一百，發為普通幫眾便罷。”
“來呀！與我把他拿下！”
尹冠喝道，大廳兩旁涌出數十人來。
“啪啪啪。”
厲天閏不由失笑，拍了拍手，笑道：“幫主做的萬全準備，只是這幾個人，還留不住我。”
話音一落，尹冠連連后退，他可是對厲天閏的能耐十分清楚，生怕被其所傷。
“厲天閏，你不要以為仗著有些武藝便能為所欲為，倘若再不知悔改，便不是僅僅杖責便能抵過的了。”
“今日我并非是來打斗的，我這里有一樣物件，勝過蛇行千萬倍，不知諸位可有興趣看一看？”
這話說出來，頓時叫明州所屬眾人竊竊私語起來，他們反對厲天閏，無非是因為利益受損罷了，倘若能找補回這些錢財，那么動不動厲天閏便無所謂了。
當然也有那聰明的，看出了尹冠只是要找借口打壓他，因此默不作聲。
“我倒要看看，你有何本事能補回這些損失來。”尹冠只當厲天閏在垂死掙扎
“讓弟兄們瞧一瞧。”
張韜取出蠟燭來，就空地里點燃了。
尹冠道：“你這是何意思？”
“此蠟一根可燒一個時辰，煙氣如松明蠟一般微弱，且比其更為明亮。我自有門路以七十文一根取得，若每月每處州府有五萬根此等蠟燭，不知比那蛇行所得可少嗎？”
厲天閏這話一說出來，尹冠心里沒來由的一慌，事情有些出乎了自己的掌控。
“這不可能，怕是你為了脫罪，故意編造出此等謊言來。”鄺金龍不甘道。
“嗯？”
觸及厲天閏冰冷的眼神，鄺金龍連忙噤聲。
“是或不是，看了便知。”
“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能夠耍出什么花樣來！”尹冠強自鎮定道。
隨著時間的推移，兩刻鐘過去，那蠟方才燒了少許，約莫只有四分之一。
見此情形，眾人無法鎮定下去，頓時炸開了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