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籠中雀:惹上偏執兄長逃不掉 > 第78章 伺候
  事到如今,只有裴老夫人能幫她。她到底是承平侯府的老夫人,有的是辦法悄無聲息地送沈清棠離開,只要她愿意。

  “我到底叫了您這么多年的祖母,從前祖母對我也是真心當親孫女疼愛。我知道,祖母不想讓我嫁給琮之哥哥。既然如此,何不答應了我?我離開,景明哥哥也能回來。這承平侯府里,兄友弟恭,還是祖母希望看到的樣子。”

  她始終平聲靜氣,裴老夫人仿佛頭一次才看清這個叫了自己十幾年“祖母”的姑娘。

  她冷靜,聰慧,一點也不像表面般軟弱可欺。

  這承平侯府里的所有人,都叫她給騙了,包括自己。

  事到如今,裴老夫人還能如何呢?

  她到底是累了,底下小輩一場接一場的鬧,她疲憊不堪,也力不從心,索性頹然閉上眼。

  “好。”

  她終于應下。

  沈清棠從聽禪院出來,時辰尚早,日頭如撒了金子一般散在天際,巍巍壯麗。

  她回銜雪院去,落月和蒹葭幾個丫鬟在房里削甜瓜,落月將最甜的幾塊端來給沈清棠,獻寶似的,“姑娘快吃,是冰鎮過的,可甜了。”

  沈清棠接過甜瓜嘗一口,果然很甜。

  她笑著問落月,“是誰送來的?”

  “是無沁齋的嬤嬤送來的。”

  蒹葭接話答,她心里覺著奇怪,這無沁齋向來閉門謝客,何曾這樣殷勤過。

  沈清棠也是看著手里的甜瓜,眉眼垂著,若有所思,又問起白露現在如何。

  “許是嚇著了。”蒹葭說,“回來就一直待在屋子里,也不說話,也不出來。”

  白露的確是嚇著了。

  到底是未出閣的姑娘家,便是連男子都未曾親近過,更何況今日這樣的情形。當時哭得楚楚可憐,偽裝有之,自己的驚懼害怕也有之。

  沈清棠挑了兩塊甜瓜親自來小偏房看她,“今日難為你了,替我平白受了這一場罪。”

  白露紅著眼搖頭,“不難為。替姑娘分憂,本就是我應當做的。”

  “不哭了,吃塊甜瓜。剛剛無沁齋送過來的,可甜了。”

  沈清棠從托盤里拿了一塊甜瓜遞給她,白露接過,“謝謝姑娘。”

  她低首吃瓜,沈清棠順手取了自己頭上一支金雀纏枝釵,插去她發上。

  “姑娘……”

  白露怔怔看著她,“這太貴重了。”

  她放下甜瓜想取下來,被沈清棠攔下,她笑了笑,“算不得多貴重,但也是我平日里常戴著的,甚是看重。今日便將它送給你了,權且給你壓壓驚,莫要推辭。”

  白露這才收下,“多謝姑娘。”

  這支金雀纏枝釵是沈清棠及笄時裴老夫人送的。

  算不得多貴重只是她的托詞。這樣顯貴人家的一支珠釵首飾,落到尋常貧苦人家,便是數年的吃穿用度都不愁了。

  沈清棠離開后,白露小心翼翼將珠釵取下,再不復方才的委屈傷心,滿臉欣喜地將其收了起來。

  夜里裴琮之沒有過來。

  沈清棠等到夜深,看著泣淚過半的銀釭,好看的眉頭微微蹙著。終是坐不住,提著風燈帶采薇去歸崖院。

  裴琮之并未歇下,書房里燭火煌煌,黑楠木翹頭案上擺著一幅畫像,是一幅美人圖。

  畫上女子烏云疊髻,杏臉桃腮,嬌柔柳腰,似海棠醉日,又似菩薩低眉。

  沈清棠看著,抿緊了唇,“哥哥這是畫的誰?”

  裴琮之擱了手中的狼毫筆,到她身邊來,明知故問,“妹妹瞧不出嗎?”

  畫上的女子是沈清棠。

  他想起從前燕城總說她是畫里走出的仙子,一時起了興致,提筆畫了這副海棠美人圖。

  “好像……是不大像妹妹。”

  裴琮之仔細端詳一番,和煦笑,“是我畫技不精,這畫上人美則美矣,毫無靈魂,抵不上妹妹半分神韻。妹妹莫怪。”

  他去挽袖凈手,留神和她說話,“妹妹這么晚來找我,有什么事嗎?”

  他知道沈清棠白日去見了裴老夫人,“若是為了西院求情,妹妹就不必開口了。”

  她當真就不開口,不發一言地盯著他看。

  裴琮之叫她這般看著,不忍失笑,“妹妹這是做什么?要活生生將我盯個窟窿出來?”

  “不是哥哥叫我別開口嘛!”

  她還有理,自顧自坐去會客的圈椅上,反倒要他過來哄她。

  “這是怎么了?此前不是妹妹要收拾他嗎?如今收拾了妹妹反倒不許。”

  沈清棠垂下眸去,“祖母今日訓我了。她把這事還有之前哥哥鬧著要娶我的事都怪在了我頭上,說是我害的府里家宅不寧。”

  意料之中,裴琮之牽起她的手,將她團團摟進懷里,“那便再不去聽禪院便是,妹妹可不是這么好說話的性子,怎的就非要湊上去趕著挨罵?”

  “她到底是祖母。”沈清棠低聲道:“她養我這么多年,我本就欠她的。”

  裴琮之挑起她下頜,看進她眼里,“那妹妹還是我帶進府里的,怎的妹妹就從未這樣聽我的話?”

  沈清棠擰著身子不看他,“那哥哥應是不應?不應便罷了,我明日自去祖母面前領罰。”

  她扭身就要走,被裴琮之拉回來,“我也沒說不應,妹妹未免太急了些。”

  “那哥哥是應了?”

  他卻不點頭,只意味深長看她,“那就看妹妹有沒有誠意了?”

  書房里也有臥榻,供平時歇息之用。

  裴琮之放開她,徑直撩簾進去,從容端坐床榻邊,掀起眼簾,漫不經心看著她。燭光昏芒,他姿態溫雅貴重,看過來的眸子深處卻疏淡不明,叫人揣摩不透。

  沈清棠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遲疑片刻,也進去。

  抬手解衣,是煙籠娟紗的百水裙,層層疊疊落了地。

  纖纖細腰,膚如凝脂,她看見他眼里慢慢變得濃郁,沉晦,風起云涌。卻穩如磐石,巋然不動。

  沈清棠咬咬唇,只能自己將身子靠過去,依偎進他懷里,白玉似的一截手摟過他的脖頸,萬分親密。

  裴琮之順勢垂眸看了過來,語氣幽暗莫名,“妹妹既來求我,便只是如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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