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籠中雀:惹上偏執兄長逃不掉 > 第174章 殺人
  “沒有家?”阿春不能理解,又問,“那夫人的親人呢?”

  沈清棠再搖頭,“我也沒有親人。”

  她的親人,都死在了陵川城里。

  沒有家,也沒有親人……

  阿春想,這世上,怎么會有這么可憐的人呢?

  一個人孤零零活在這世上,得有多孤單啊!

  她伺候沈清棠愈發盡心竭力。

  年節那一日,皇城下了好大的雪。

  這是自沈清棠被關后,慕容值頭一次進來這府邸看她。

  抬腳上臺階,他拍拍肩上的落雪,語氣甚是輕松,“許久不見,裴夫人看著豐腴了些,想來是孤這府邸的膳食還稱夫人的心意。”

  沈清棠倚在窗前看落雪,看見他,沒什么情緒,眉眼淡淡。

  “是阿春照顧得好。也該多謝太子殿下,若不是殿下于宮中救我性命,我現在怕是早已死了。”

  “裴夫人客氣了。”

  慕容值不理會她語氣里的疏離,徑直在熏籠邊坐下,烘一烘在外頭凍得冰涼的手,又泡一壺熱茶取暖,自在得如在自己家一般。

  不對,這本就是他的家。

  沈清棠才是外來之客。

  她轉過身,靜靜地看著他。

  慕容值察覺出來,抬眸看過來,抿然一笑,“裴夫人這樣看著我做甚么?”

  沈清棠語氣也是淡淡,“太子殿下這次過來,是要挾持我去邊境嗎?”

  她說得直白又坦蕩。

  慕容值卻輕笑,“不著急。”

  他擱下手里的茶盞,走到沈清棠面前,居高臨下看著她道:“裴夫人可知,你和昭和公主,給孤惹了多大的麻煩?”

  那本該毒死陳國天子的酒被昭和喝下。

  他遮掩此事,耗費了不少人力心力。

  最關鍵的是,天子沒死。

  他苦心籌謀的盡皆成了空。

  眼下兩國交戰,各執一詞,亦是亂成一團。

  他焦頭爛額,直到今日,才得空來問責于她。

  他逼近,問沈清棠,“那杯毒酒,是夫人的意思,還是昭和公主自己的意思?”

  他總要知道,自己是栽在了誰的手里。

  “什么毒酒?”沈清棠不明白。

  外頭皆傳昭和是以匕刺腹而死,她也只以為如此。

  慕容值看出她眼里的不解,了然于胸,改口道:“沒什么,孤隨口一說罷了。”

  但沈清棠已起了疑心。

  那日昭和出嫁,是她親自為昭和穿嫁衣,戴鳳冠。

  她身上有什么,沈清棠最是清楚。

  當時傳昭和持匕刺腹自盡,她便有所疑慮,昭和何來的利刃?

  如今叫慕容值一提醒,她頓時醍醐灌頂。

  連日里不得解的謎團霎時解開,她撥開迷霧,窺到了暗藏的真相。

  沈清棠看著慕容值,眼里無比清醒,“是你殺了昭和公主?”

  話雖疑問,語氣卻是篤定。

  慕容值搖搖頭,無奈一笑,“果然還是瞞不住裴夫人,夫人當真是聰慧過人。”

  沈清棠臉色發冷,默然看他。

  聰慧過人又如何,還不是被他關在這府邸內,不得脫身。

  只是沒想到竟是他親手殺的昭和。

  要知他們的名已寫進陳國宗廟冊里,昭和已是他名義上的妻。

  她面上的慍怒慕容值看在眼里,微微一笑,“裴夫人為何如此看孤?孤殺了昭和公主,夫人不該高興才是嗎?”

  她和昭和的那些恩怨,慕容值可是查得一清二楚。

  又裝模作樣嘆氣,“孤真是心疼裴大人,枉費他身居高位,把持朝政。沒想到,竟連自己夫人的心也抓不住。真是可嘆啊……”

  “太子殿下也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

  沈清棠冷嘲熱諷地看他,“殿下的妻,大梁的昭和公主,直到死前,心里歡喜的都不是殿下吧?”

  她勾著唇,淡淡諷然一笑,“這事,如今可是天下皆知呢!”

  沒有人忍受得了自己名義上的妻心有旁人的羞辱。

  何況他是陳國太子。

  此事現如今鬧得沸沸揚揚,必是他一生不可磨滅的污點。

  只是當時事態緊急,慕容值別無他法。

  如今想來,自然是咬牙切齒的恨意,只是他慣來會裝,面上仍是風輕云淡。

  還能神色如常地與沈清棠說話。

  她寡言少語,大多是慕容值說她聽,說的是邊境的戰事。

  原來戰事已然起了,狼煙滾滾,烽火連天。山雪河冰野蕭瑟,青是烽煙白人骨。

  慕容值故意問她,“裴夫人可知梁國前線是何人領兵?”

  是裴琮之。

  堂堂的內閣首輔,天子重臣,自請坐鎮紫荊關。

  這事剛傳出來,梁國朝堂亦是一片嘩然。

  梁國天子親自苦口婆心來勸,“裴卿原不必如此。邊境苦寒,戰場上更是刀槍無眼,若是傷了裴卿,你讓寡人如何是好?”

  裴琮之自有話解釋。

  “臣與陛下和昭和公主幼時同在宮中進學。公主薨逝陳國,陛下痛心疾首,臣亦是心痛難當。如今,公主的金尊玉體還在陳國,不得入土為安。臣每每想起,都寢食難安。”

  他抬手,向天子施以一揖,“臣為陛下臣子,理當為陛下解憂,望陛下成全,允臣率領梁國將士,出兵踏平陳國,將昭和公主請回大梁,以示我大梁赫赫天威。”

  公主薨逝,這是國事,便是天子親征也不為過。

  如今首輔代為出征,雖然罕聞,卻也未嘗不可。

  更何況天子心里有了別的計量。

  裴琮之權勢過重,裴子萋又生了皇長子,隱隱有威脅皇權的勢頭,若是此番出征死在紫荊關,也算功成身退了,自己也可安枕無憂。

  順勢而下,天子贊許看向裴琮之,“裴卿既有此心,是我大梁之福。”

  又殷殷囑咐,“裴卿遠征在外,千萬當心。孤與朝中眾臣,翹首以盼,等著裴卿歸來捷報。”

  君臣之深情厚誼,聞者無不嘖嘖稱贊,引以為奇。

  裴子萋知道裴琮之即將出征的消息,心里不無擔憂。

  她現下能倚仗的,只有這個大哥哥了。若是他出什么事,自己當真是孤立無援了。

  “這次出征,哥哥一定要去嗎?”

  她來裴府見裴琮之。

  他出征在即,天子特許他們臨行前兄妹相見。

  裴琮之頷首不語。

  裴子萋心急,又道:“哥哥要去紫荊關征戰,那清棠妹妹呢?哥哥不管她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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