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長們立刻將視線轉移到了陸曉蕓身上。
“曉蕓啊，你今天真的很棒啊！”
“是的，跳得多好啊！”
客氣了幾句之后，話題順利轉到了裙子上。
“哎對了，你這個裙子是誰給你做的啊？”
家長們說著就上了手，摸摸材質，看看針腳，同時嘴里嘖嘖嘖地贊不絕口。
有會做衣服的家長開口說道，“天哪，這縫合得太好了，是用的手工還是縫紉機啊？看著都不像啊，這也太精密了。”
“是啊是啊，看著很像那些個高定店里的衣服，太漂亮了。”
有個家長嗤笑了一聲，“你個小鎮上的，還知道高定店呢？”
那個家長立刻反駁道，“怎么不知道？前段時間我省城的親戚請我過去玩，我們就是去市中心逛了高定店的嘛，你沒見識過，不代表別人沒見過哈。”
“好了好了，別在這里吵嘴，”有人開始當和事老，“哎曉蕓，你這個衣服是誰給你做的啊？問了你奶奶，你奶奶也說不清楚。”
陸曉蕓禮貌地笑了笑，不卑不亢地回答道，“是我一個姐姐做的，她是一個服裝設計師，很厲害的，但她不在這里，她做好了給我寄過來的。”
在聽到‘服裝設計師’的時候，眾人的眼光一下就亮了起來，又在聽到后半句的時候，齊齊嘆了口氣。
原來不在這里，真是可惜了。
陸曉蕓始終帶著禮貌微笑，又說道，“各位阿姨奶奶，我現在要跟我奶奶回家了，咱們下次再聊。”
各位家長們雖然還是有些不甘心，但也知道再問也沒什么用了，紛紛打著招呼散開了。
“曉蕓！”薄學舟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剛才這里圍著那么多大人，他一直擠不進來，現在終于等人群都散了，他才趕緊喊了一聲。
他手里提著一個大大的手提袋，小跑著過來了。
“給，你的衣服。”
他沒有表演節目，便自告奮勇當起了陸曉蕓的小助手，幫她拎包拿水。
曉蕓將獎杯放到奶奶手里，說道，“奶奶，你和阿琳姐姐在這里等我一下，我去把衣服換了。”
陸奶奶慈愛地看著她，“快去吧。”
陸曉蕓接過薄學舟手上的包，說了句‘謝謝舟舟’，就往舞臺后面走去了。
約摸十多分鐘，陸曉蕓再次走了出來。
她已經換回了自己的衣服，臉上的妝容也已經洗干凈了，剛才靈動的冰雪公主現在又成了小學生陸曉蕓了。
陸曉蕓牽起奶奶的手，跟著葉琳瑯和薄學舟一起往學校外面走。
一路上，陸曉蕓都在興致勃勃地跟葉琳瑯講臺上的細節，一旁的薄學舟時不時附和一下。
葉琳瑯則一直帶著微笑，認真聽著，偶爾會用手勢表達自己的表揚。
走出校門口，陸曉蕓跟葉琳瑯和薄學舟揮手，“阿琳姐姐，舟舟，我跟奶奶先回家啦。”
葉琳瑯還沒點頭，陸奶奶卻先開口了，“曉蕓，你們去玩兒吧，奶奶自己回去。”
陸曉蕓確實是打算跟葉琳瑯和薄學舟好好慶祝一下，但得先把奶奶送回家。
“沒事奶奶，我先跟您一起回去，把東西放下，我再出來找阿琳姐姐和舟舟就可以了。”
陸奶奶按了按她的手，又接過她手上裝舞蹈裙子的包，笑著說道，“傻丫頭，奶奶早就出院了，你不用這么小心翼翼，好好去玩兒吧，這段時間你每天晚上都在家里練習舞蹈動作，也辛苦了。”
說著，陸奶奶又從兜里摸出了一個布包，層層打開之后，從一堆零散紙幣里拿出了唯一一張二十元的。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奶奶手上沒多少錢，不能讓你們吃大餐了，這二十塊你們拿去買個雪糕吃吧。”
“不用了奶奶，”陸曉蕓將二十元放了回去，又幫忙把布包重新疊好，“我之前賣瓶子和紙板存的零花錢還有呢，請她們吃雪糕夠啦。”
陸奶奶低著頭，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片刻之后，她才抬起頭，眼眶有些紅紅的，“好好好，那我就先回家了，你們好好玩，記得下午早點回來。”
“知道了奶奶。”陸曉蕓回答道。
薄學舟也跟著說道，“陸奶奶放心吧，我會送曉蕓回去的。”
就在三個人目送陸奶奶背影的時候，學校圍墻的拐角處，一個帶著帽子口罩的人影也一直盯著葉琳瑯的背影。
等三個人過了馬路，走到了對面去之后，這個人影才摘下了口罩和帽子。
是艾伊。
她看著葉琳瑯和兩個小學生走路說話的樣子，就知道她們的關系非常好。
關系好就好，關系好，才能成為軟肋，才能作為威脅的籌碼。
三個人朝著目的地走著。
說是吃雪糕，其實是一家冷飲店，陸奶奶年紀大了，鬧不清冰淇淋，雪糕，冰沙的區別，因為都有奶油，在她老人家眼里，那就全都是雪糕。
走到沒人的地方，葉琳瑯就開口問陸曉蕓，“曉蕓，剛才回答家長的那些話，是你自己想的？”
葉琳瑯只叮囑了陸曉蕓不要告訴別人裙子是她做的，但從來沒有跟她提過什么服裝設計師。
她怎么會知道呢？
陸曉蕓并不知道葉琳瑯內心已經警覺了起來，她抬起頭，睜著亮晶晶的大眼睛，回答道，“嗯，是我自己想的，我猜到肯定會有很多家長來問，如果不好好回答，她們肯定不會放棄，所以我才編造了一個遠房的姐姐，因為她們都說這個裙子做得非常好，我查過了，真的有服裝設計師這個職業，所以我才這么說的。”
她解釋完，又有些擔心地問道，“怎么了阿琳姐姐，我這么說是不是不合適啊？”
原來她并不知道，葉琳瑯松了一口氣。
她笑著搖了搖頭，“沒有，你很聰明，說得非常合適。”
“哎等一下！”薄學舟突然喊了一聲。
葉琳瑯和陸曉蕓同時站定，轉頭去看薄學舟。
薄學舟指了指自己的鞋子，“我鞋子里好像有個小石子。”
葉琳瑯無語地看著他。
這孩子是背著她們偷偷去挖礦了嗎？鞋子里怎么還能進石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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