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王吾由剛剛平靜的情緒再度起伏。
眼神緊緊抓著葉琳瑯,似乎在判斷她是否只是在敷衍。沉默片刻,他終于還是忍不住道:“你去哪?我送你。”
葉琳瑯沒有拒絕。
她轉身就走,背影一如既往的決絕。
王波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重重地扎了一刀,他抬腳跟了兩步。臨到門口還是頓住腳步,給葉依蘭發了個信息過去。
路上。
王吾由一邊開車還時不時側頭看過來,似乎生怕此刻出現的葉琳瑯只是他的錯覺。葉琳瑯睨他一眼,“好好開車,晚上一起吃個飯。”
王吾由忙不迭地點頭,“去哪吃?我訂餐廳……”
“不用。”葉琳瑯垂頭看著手機。
一條新鮮出爐的訊息在首頁掛著。
她和墨凌焯回到a市的消息沒有刻意隱瞞,自然白家人也能拿到了第一手消息。她送了他們那么一份大禮,換誰都是不能善罷甘休的。
這不,邀請共進晚餐的消息已經發了過來。
她不去會會倒顯得怕了他們一樣。
“晚上換身衣服,跟我回白家一趟。”葉琳瑯敲下幾個字回復過去,抬眼間車子已經停下。
她利落下車,挑眉望去。
a市無比繁華,這里高樓林立,正是商圈附近,行人絡繹不絕。葉依蘭的藏身地,不會是這里。
“葉小姐。”
一道陌生的聲音響起。
葉琳瑯轉頭,男人一副服務員打扮看著她道:“請你跟我來。”
兩人步入商圈。
一路往里走,王吾由頗有幾分警惕地看著男人。幾分鐘后到了商圈后門僻靜處,男人拿出對講機道:“葉小姐已經接到了。”
沒過多久。
幾個身材高大的男人不知道從哪里轉了出來,幾人掃了眼葉琳瑯。目光在她臉上停留幾秒,幾乎不用辨認身份。
她和葉依蘭實在太像了。
“請葉小姐戴上這個。”其中一個男人遞來一副眼罩。
葉琳瑯垂眸。
那眼罩可以完全遮擋視線。
對自己的女兒也如此的戒備?
她隨手取過戴上,緊接著幾人鉗制住她往前走去。王吾由見狀就要跟上,誰知道幾人卻攔在他身前。
“我要和我姐一起。”王吾由沉聲道。
男人擰眉,“只有她一個人能見到博士,請你耐心在這里等待。”
“不可能……”
“由由乖,我不會有事的。”葉琳瑯打斷,“我記得這里有家庭影院,去看部電影,電影結束我就回來。”
她聲音平靜,讓人無法不相信。
王吾由向來不能左右她的選擇,此刻再怎么不甘愿也只能咬牙頓住腳步,“好,我等你。”
葉琳瑯被人帶著往外走,隨后上車。
車子隔音效果極好。
一路上幾乎聽不到外面的聲音,車上也無人閑聊。葉琳瑯半靠著椅背,面上沒有任何表情。
直到車停下。
她身側的車門大開,有人拉著她下車。
葉琳瑯搭在手腕脈搏處的指腹挪走,她一分鐘的脈搏數在七十到八十。取平均數,再根據剛才的記下的脈搏數,車子開了將近半個小時。
a市有限速,大概距離她已經算清楚了。
走了沒多久,所有人停住腳步。
“取了吧。”清清冷冷又有幾分熟悉的聲音響起。
下一刻葉琳瑯頭上的眼罩取掉,刺眼的光芒襲來。她旋即抬手捂住眼睛,待適應過來才舉目四望。
這個房間里空空蕩蕩。
葉依蘭站在對面,一身白大褂。她雙手插兜,身形看起來竟比上次見面要消瘦一些。眼底泛著一點青黑,目光同樣注視著她。
“好久不見,阿琳。”葉琳瑯淡淡道。
葉依蘭點頭應,“好久不見。”
還得是拜她所賜。
她走近葉琳瑯,神情帶著幾分難得的溫柔,嘴角微微勾了勾,“這次來見我,有什么事?算賬?”
兩人距離太近。
葉琳瑯能嗅到她身上消毒水和藥劑的味道,同記憶里分毫無差。沒有任何意料的,她心底升起幾分冷意。
賬自然是要算的。
但是……
“是我想見你,還是你想見我?”葉琳瑯淡淡回應,“你讓王波留在a市,不就是想要我聯系你。”
葉依蘭眼底閃過幾分意料之中。
阿琳果然聰明。
“你又有什么事?”葉琳瑯漠然道。
葉依蘭抿了下唇,沒有回應反而另起話題,“前段時間,我回去看了你外公。這次你回來跟他說過嗎?他很擔心你。”
葉琳瑯神色愈發凜冽。
一個消失了十來年的人,和她談這個有些諷刺了吧。
“與其說這個,不如聊聊你這十余年的銷聲匿跡?”葉琳瑯目視著她,“你就這么恐懼白鳴岐,還是恐懼我?”
恐懼這個曾被她厭棄的女兒。
葉依蘭面上的笑意淡去,嘴角下撇。她忽然伸手撫摸葉琳瑯的臉頰,“我怎么會恐懼你?無論你不相信,我都是有苦衷的,而且我并沒有錯過你的成長。我看著你一點點長大,聰明,堅韌。”
她掌心干燥。
溫暖,柔軟。
葉琳瑯卻后退一步,目光銳利如鷹隼,“墨凌焯的事,也是苦衷之一?”
作為mos組織的老大,葉依蘭不會不知道她和墨凌焯的關系。可她依然如此做了。而且所謂的沒有錯過的成長,究竟是所謂的母愛,還是一種利用?
連給女兒的抑制劑都可以用來引誘墨凌焯入坑,她實難相信葉依蘭。
葉依蘭抽回手。
她轉過身,片刻后才另起話題緩緩道:“我這些日子已經在研究抑制劑,我相信你已經復制過藥劑了。”
“并不難對嗎?”
葉琳瑯點頭。
或許對于其他人來說,這是世界前沿的高端藥劑。但對她和葉依蘭來說,并不算難事。
“但你恐怕沒有發現,這個藥劑是會讓人產生成癮性的。”葉依蘭繼續道,“它功效作用于神經元,但根據我的研究,并沒有任何改善的作用。”
“一個彈簧,你死死地往下壓,松手的一刻會發生什么?”
葉琳瑯臉色瞬間難看下去。
自然是會狠狠地反彈。
難怪白家那兩姐妹都離不開季北川。
“這不是抑制劑,而是慢性毒藥。”葉琳瑯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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