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父親拋棄他和母親的那一刻起,他的人生里就只剩下母親這一個精神寄托了。
所以不管要付出多大代價,他都一定要將母親留在自己的身邊。
沈黛微垂眸,收斂起眼底的情緒。
她的聲音稍淡:“蔡飛,你應該明白,我想要的不是你現在能幫我的。”
現在能否帶給她利益不重要,他或許以后,可以給她帶來真正的幫助。
蔡飛沉默了很久,問沈黛:“我們能見一面嗎?”
沈黛低低的嗯了聲:“當然,我在醫院等你。”
電話回到蔡姨的手中,拿著電話的時候,她的神色還有些迷茫。
似乎無法相信,她皺著眉頭看沈黛:“你為什么要幫我們?”
沈黛倚靠在病房外走廊的長椅上,神情稍淡:“我沒有幫你們,我只是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
這件事對她來說并不是什么難事,難的只有一個點。
那就是手術中存在的風險。
“百分之九的成功率,那你們就得面對百分之九十一的失敗率。”
不是有手術就一定能成功,手術的風險可能比現在躺在病床上吊著最后一口氣還要危險。
但如果不手術,那蔡母很有可能連一個月都撐不過了。
聽到這個失敗率,蔡姨才終于冷靜下來,明白了沈黛說的并不是在畫大餅欺騙他們。
“有什么問題,等到蔡飛來了之后在問吧。”
沈黛靠著椅背,微微仰頭,纖長的天鵝頸展現無遺。
她看著醫院走廊雪白的天花板,眼中有片刻的出神。
不知道為什么,看著躺在病床上的蔡母,她的心里竟然想起了自己的母親。
她很想知道,在二十多年前的那個夜晚。
母親生了她之后,是不是也曾經像蔡母這樣痛苦的掙扎過。
大出血,為了她,丟了自己的生命。
或許,她又有沒有后悔過生她呢?
想到這,心猛得抽痛。
沈黛閉上眼,收斂起眼底的痛苦。
人類的生老病死,總是最容易引起共鳴的。
眼睜睜看著一個人在生死線上徘徊,而作為親人的她們卻無能為力,這才是最悲傷的。
蔡飛至少還在努力中,她很能理解為什么蔡飛要這么固執的將蔡母留下。
因為如果換成是她,她也會拼盡全力將自己的母親救下。
許朝陽似乎看出了沈黛的低落,緩緩在她的身邊坐下,用少年的肩膀靠近她。
“我的肩膀給你靠。”
他的聲音帶著些許少年的青澀,不知道該怎么安慰沈黛,就想用這種方式來證明自己的存在。
有人陪著,沈黛的心里就會好受點。
沈黛沒有拒絕,偏頭靠在許朝陽的肩膀上,低低的道了聲謝。
“這是我應該做的。”
許朝陽肯定的說道。
沈黛眼神向上看,看著許朝陽的側臉竟有幾分堅毅。
他身子坐得很直,像生長得挺直的白楊樹。
突然感覺眼前的男孩真的長大了。
雖然還是未成年,可許朝陽早已經比許多成年人都要成熟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