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未亮,折騰一夜的王明治,得到指令回家睡了。
“小優...小優。”
母女連心,蕓越虛弱地喚著女兒的名字從噩夢中驚醒。
她睜開的眼中滿是驚恐,費力欠身翹首望了眼陪護床上深睡的阿姨后。
毛蕓越深舒口氣,閉上眼又再度躺回床上。
病房的門被推開,走進位六十來歲的男人。
他躡手躡腳來到床前,探頭望向側著身的毛蕓越。
“小姐,小姐!”
“嗯?”她睜開眼迷茫地望向壓低嗓子男人,毛蕓越好一陣呆愣。“你是誰?”
“小姐不認得我了?我是管家,老李啊!”
“老李?”她仔細打量著布滿皺紋的臉,許是從那雙三角眼八字眉中尋得了熟識感,她欣喜地支起身體,迷迷糊糊的思緒恍然間間回到許久之前。“老李,是不是我爸爸回來了?小心悠快起來,你外公回來了。”
她抬起手臂在床上摸索,掀開被子卻找不到女兒的蹤跡,毛蕓越開始焦躁不安。
管家老李見狀眼珠一轉,臉上浮起悲意。“小姐啊,毛先生回不來了!小心悠也被壞人拐走了!”
“被壞人拐走?”她停下翻找,坐在床上像似靜止一般,嘴里不停念叨:“小優,小寶...壞人,爸爸...”
她語速越來越快,音量也越來越高,陷在凌亂的思緒里,面容逐漸抽搐扭結。
顫抖地雙手抱著頭,指尖插入發絲中死命拉拽。
“你不要過來!爸爸...救我!爸爸...求求你不要打掉我的孩子,求求你,救我的孩子!啊~”
伴著她凄厲恐怖的尖叫,管家老李冷笑著轉身出了病房。
被吵醒的王阿姨慌忙起身,抱住臉被抓破了的毛蕓越急得亂轉,無奈犯病的人力氣出奇的大。
毛蕓越劇烈抖動地掙脫束縛,赤腳下地向墻上撞去,她咬牙切齒地發著狠,誓要將腦海里那些人影消滅。
“壞人...撞死你...把你們通通撞死!”
“不要啊!怎么了這是?”王阿姨死死抱住她的腰,高聲呼叫。“醫生,醫生!”
沒等到醫生來,憑一人之力又制服不住,慌了神的王阿姨放開手,一路疾奔沖出房門。“等著啊我去叫人!醫生...”
“被壞人拐走了!拐走了!”毛蕓越伏在墻上稍稍安靜,幾道殷紅的血從額頭流下,雙腳不停原地踏步,她望眼房門急切地向外奔去。“不怕,心悠,媽媽救你!小寶,小優不怕,媽媽來了啊!”
她赤腳在走廊上跑的飛快,亂撞著每間房門,歇斯底里呼喊:“孩子,我的孩子,放了我的心悠~”
這陣慘叫驚醒了整層的人,紛紛探頭張望。“瘋了吧?”
這時,中轉了三趟航班才回的方文一步趕到。
他顧不得多想,一把抱住狂躁的毛蕓越。“冷靜,阿姨冷靜!醫生!”
“是你拐走了我的孩子!壞人,你該死!”她拼命地在他手臂撓抓嘶咬。“殺千刀的,把他們放了!”
醫生們急速奔來,李主任拉過毛蕓越的手臂,另名醫生迅速彈彈針管,針頭刺進皮膚推下鎮定劑。
隨藥物作用,方文感覺手臂上的咬力逐漸變弱,吼叫的聲音也越來越低。
“抱上推車!檢查刀口!”李主任吩咐助手。
癱軟下來的毛蕓越像睡著了般,方文把她抱上推車,幾個醫生迅速將她推回病房。
“你...沒事吧?呀,流血了!”王阿姨望著方文的小臂遞上紙巾。“趕快去讓醫生處理!”
“不要緊,麻煩你去照看!”
他接過紙巾按住撕咬的傷口,眉頭微皺地轉身,抬眼間竟看見幾步遠的母親。
郭美玉像似被嚇到,手提水果籃呆若木雞。
“你怎么來了?媽。”方文問。
兒子血肉模糊的手臂,讓郭美玉心疼不已。
她丟下手中的東西,幽怨責怪:“她媽是精神病?你是不是沒事找事?你知道會不會遺傳?萬一傳給孩子...”
“媽!”他阻止母親的話。“你就別添亂了,回去吧!”
“她人呢?怎么讓你在這守著?”郭美玉聲音更大。“你不是晚上才回來嗎?方文,我告訴你,不管你怎么說,和她的事我們要重新慎重考慮!”
“考慮什么呀?孩子都有了!”他摟著母親向電梯間走。“孫子孫女不要啦?她媽平時不這樣,是受了刺激!”
“嚇死人了!方文,就氣我吧你!”她氣呼呼上了電梯又問:“你不走啊?胡子也不刮!以前那么愛捯飭自己,瞧你現在這身邋遢!”
“你先走吧,媽!”
他摸摸新生的胡茬,望望皺巴巴的衣衫。
方文不禁感嘆,也只有她可改變自己。
電梯下行后,他邊走邊接通震動的手機。“羅非,怎么樣?”
“我們的律師現在見不到人!”
“為什么?”方文追問。
“一位嫌疑人最多請兩位律師,有人已經為她請了!除非她自己愿意更換,或者有親屬委托!不然,通不上話!”
方文知道是于欽,也顧不得什么情敵不情敵,他們的目的都是為了救她!
“張家宅子的情況調查清楚了嗎?”他又問。
“清楚是清楚,同樣道理,要以毛居正老先生的合法繼承人提起訴訟!而且像這種情況,還需要血緣鑒定!”
“她媽媽現在有點狀況,你先做好準備!”方文叮囑:“把有關張宅的資料復印,我會親自去拿!”
方文站在病房門口,望著房內圍了一圈的醫生。
“你是毛小優的男朋友吧?”李主任走到門口問。
“她是我未婚妻!”他脫口而出。
“哦,怎么沒見她啊?”
“有點事!”方文回道:“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說!”
“想了解一下,突然發病,病人是受了什么刺激嗎?”
方文喊來王阿姨,問:“有人來過嗎?”
“沒人啊!哦,我睜開眼,好像看見一個男的背影從這走出去!”
這話提醒了方文,毛小優媽媽的發病,是巧合還人為?
“她剛度過危險期,要好好護理,精神上再受刺激,病情會急速惡化!”
聽著李主任的話,方文稍加思量。“醫生,是不是可以把她轉到更專業的醫院?”
“如果有更好的治療條件,我建議轉院!”主任回。
“謝謝醫生,我們轉!”方文向王阿姨吩咐:“收拾一下!”
“我準備轉院手續,你等會過來簽字!”主任點頭。
“好!”
而王阿姨卻犯了難,支支吾吾地說:“她現在這樣,小優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你看我一個人...”
“我會安排人協助你!”方文安撫:“王阿姨,我相信你人不錯,不需要你做什么,幫我們看著就行!”
“那好那好!我去收拾。”放下心的王阿姨開始收拾。“那個櫥里是小優的東西,就幾件衣服沒多少東西!”
他打開衣櫥的門,淡淡地清香溢出。
方文指尖輕撫幾件素色衣裙,目光被衣裙下方的物品吸引。
疊地整齊的灰色睡衣很眼熟,旁邊的紙袋裝著一雙拖鞋,又一個紙袋裝著洗漱用品。
“笨!什么都不要了,這些不舍得扔嗎?”他露出溫情的笑意。“你男人不會讓人把你關進籠子!只有我才可以!”
...
看守所的會見室坐著兩位穿著正裝的男人,管教打開門,毛小優穿著統一衣褲走進來。
她無聲的腳步,平靜地仿佛連呼吸都毫無起伏。
“毛小姐,我們是于先生為你聘請的律師,請坐!”
她點點頭坐到椅上。
“今天來是走程序了解下你的案情!請毛小姐,如實告知!”
“嗯!”她再次點頭。
“我們開始!”兩位律師翻看卷宗。“你去了張家沒有?”
“去了!”她回。
“去干嗎?”
“看朋友!”
“朋友是誰?為什么去”
“張如菁!”她平靜回道:“我和她發生了點矛盾,想去找她說清楚!”
“做了什么事沒有?”
“沒有!”她搖頭。
“對于本案涉及到的物品,你見過嗎?”律師遞上照片。“就這些!”
“從來沒見過!”
“毛小姐是否和審訊時口供說的一致?”
“一致!”
“很好!”律師點點頭,收拾文件。“情況我們了解完了,毛小姐有需要帶的話嗎?”
“替我謝謝于先生!”毛小優低下頭頓了頓。“麻煩讓于欽轉告方文,讓他幫忙安排好我媽媽!其他的,沒什么!”
“于先生說他會照顧你媽媽,讓你不要擔心!因為你說的那位先生可能很忙,他的女朋友...”說話的律師望向身旁的男士。“是張小姐吧?她懷孕了!”
毛小優當然聽的出,他們的消息過于刻意,應該是于欽特意告訴自己,她面無表情地回:“知道了!”
“那就這樣,請毛小姐放心,我們一定盡力!”
“辛苦你們!”
“應該的,再見!”
“時間到了!”管教喊道:“毛小優,出來!”
毛小優回到監室,抱腿坐在高高的窗下,抬頭望著那抹不怎么明亮的光。
外面,是陰天吧?
對于張如清懷孕的消息,不管真假,她未怨未悲。
因為,她比任何時候都知道,如果能出去該做什么!
“瞧她那樣,死人臉,看了就出氣!”
“就是!一個小偷,還瞧不起我們?!”
身后的碎語,毛小優并不在意。
“說什么呢?把嘴給我閉上!”
葛萌萌除了名字,身上沒有一處像女人。寸頭、架膀、硬氣的面容,簡直比有些男人還像男人。
隨她一聲怒斥,嚼舌根的女人們眨巴著不敢再多言。
“你們幾個就是欠收拾,嘰嘰喳喳亮嗓子呢?這又沒男人!”看上去只有二十出頭的米艷也跟著斥責。“小優,別理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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