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氏情緒激動抓著軒轅玦搖晃，似乎要將他搖散架，話也越說越難聽，雙手在軒轅玦身上捶打，根本沒有了一絲形象可言。
軒轅玦閉著眼睛，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那副模樣讓葉綰綰再也忍不住，心頭保護欲都被整爆發了，幾步上前將黎氏給拉開了。
黎氏沒想到葉綰綰敢上來拉她，抬手就一巴掌扇過去。
葉綰綰抓住那只手腕將她按回椅子上，“這些話你兒子聽得耳朵都快起繭子了，您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時候。”
“你敢教訓我？”黎氏不敢置信的瞪著葉綰綰。
葉綰綰怕黎氏撲上來咬她，快速躲到軒轅玦身后，探出頭道：“太妃，我是晚輩說話難聽你別介意，您對先帝將您兒子帶走撫養之事怨恨如此之深，有沒有想過如果不是先帝養育，你兒子都沒機會長大？”
黎氏兇狠的瞪過去“你知道什么，這里有你說話的份嗎？”
“你們皇室的事情我是不知道。”葉綰綰抓著軒轅玦衣服“但我是大鄴的子民，知道先帝是個好皇帝。”
“軒轅極弒父篡位，你說他是好皇帝？”黎氏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笑起來，“你知道他殺了多少人才登上皇位的嗎？”
“當年的圣上是積勞猝死的，何來弒父篡位。”葉綰綰義正言辭道：“大鄴如今能太平昌盛，當今圣上能如此純良仁善，還有你兒子文武雙全人品正直，這些都是最好的證據，正是因為先帝的親自撫育，才保全了這叔侄二人，也保全了大鄴的未來。”
葉綰綰來這前聽軒轅玦詳說了往事，不解的眉看著黎氏，“您為什么就不愿承認呢，當年圣上猝死五位皇子為爭奪皇位發起宮變自相殘殺，先帝是平亂的那一個，您就因為他最后登基了而懷疑他弒君篡位不覺得可笑嗎？”
黎氏猛地站起來，伸手指著葉綰綰，“你........”
葉綰綰抓著軒轅玦轉了個方向，繼續道“先帝當年借助權傾朝野的竇氏一族平亂成功，竇皇后入主中宮為后產下皇子，至此后宮就再無妃嬪敢懷孕生產，您不會覺得她能容下年僅兩歲的先帝之子吧，若不是先帝把你兒子帶在身邊親自養育，你覺得你兒子還有機會長大嗎？
葉綰綰說的義憤填膺，“先帝在病重的最后一年，還撐著病體拔除了竇氏一族，當年的竇相國可是當今圣上的親外公，您覺得先帝這么做，除了不想竇氏一族繼續為禍朝綱，還為了誰？”
葉綰綰了解黎氏怨恨如此之深的原因后，覺得先帝真可憐，也是真有遠見，苦心養育這叔侄二人長大，到最后一口氣還在為他們清除最大的障礙，這才換得這叔侄二人多年不離心，偏偏有兩個怎么都不懂得他這份苦心的女人，非得攪的朝堂不得安寧。
在她看來黎氏妥妥的就是個純種戀愛腦，因為男人死了受不了，所以瘋了這么多年。
“照你的意思我還應該謝謝他是嗎？”黎氏激動身體顫抖，沖上去就要去抓葉綰綰，被軒轅玦攔住，軒轅玦夾在中間被一前一后兩人拽的暈頭轉向。
“陛下當年龍體安康無病無痛，怎么可能會無緣無故就死了。”黎氏情緒激動的喋喋不休，“他剛給我建造了一個和我家鄉一模一樣的小部落，說過要教我騎馬射箭的，他還說會親自教珩兒讀書習武，長大后讓他當皇帝。”
“就是因為軒轅極。”說著黎氏猛然拔高音量，“因為他這一切都毀了，他奪走了皇位也奪走了我兒子，還把我兒子教的和他一樣的冷血無情，這都是預謀。”
葉綰綰聽到這兒松開了軒轅玦，退后幾步眼神冷漠的看著黎氏“您還真是說最狠的話，專往你兒子心窩里扎。”
面對一個執念如此之深的人，葉綰綰感到了深深的無奈，冷聲道：“說到底你不過是因為失去了一個視你如珍如寶的男人受不了刺激，認為他負了你欠了你，將他可能只是隨口的一句話記了一輩子。你將情感轉移到了兒子身上，認為皇位應該是你兒子的，所以你接受不了兒子被先帝抱走撫養，心里越來越扭曲，覺得所有人都對不起你，你變得固執己，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你...你......”黎氏胸口劇烈起伏著，伸手指著葉綰綰氣的說不出話。
“你做那些事情的時候可曾想過一朝事發，整個九王府上下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葉綰綰冷眼搖頭，“你根本就沒想過，因為你自私自利，只想著自己的痛苦。只想通過報復先帝來緩解內心的苦楚，從來沒有想過，如果事發會將你兒子陷入怎樣的險地。”
“你是不是忘了這天下只能有一個皇帝。”葉綰綰繼續冷眼看著黎氏，“如果有兩個，那就必須死一個，當今圣上登基十三年，天下歸心，而你...卻想著讓你兒子當謀朝篡位的亂臣賊子，讓他被天下人唾棄。”
“你有想過這些嗎？”葉綰綰自問自答“你當然沒有，因為他只是你發泄心中憤恨的工具。”
“你閉嘴，你給我閉嘴。”黎氏心口涌起被言中的恐懼，不愿相信的歇斯底里，連連后退幾步扶著桌子搖搖欲墜。
“我說對了是嗎？”葉綰綰當然不會閉嘴，她冷漠的看著黎氏，“你就是想用你兒子的命來填補你心中的缺憾，我為他有你這么一個娘而感到悲哀！”
“我殺了你！”黎氏怒喊一聲，突然形同瘋婦般拔下頭上的簪子就往葉綰綰身上撲來。
她動作太快了，葉綰綰沒想到她會有如此舉動，想躲都來不及。
千鈞一發之際軒轅玦伸手擋了一下，被黎氏手里的簪子在手背上劃出一條長長的血痕。
軒轅玦本可以輕而易舉將人推開，可沒下的去手，將葉綰綰被擋在了身后，抓住了發瘋了一般的黎氏。
“賤人，我殺了你，殺了你。”黎氏連自己傷了軒轅玦都沒發現，眼里只能看到葉綰綰，瘋狂掙扎要向她撲過去。
葉綰綰著實被嚇了一下，黎氏的瘋魔程度讓她駭然，她十分不解的盯著黎氏充滿怨憤的眼睛看，在昏暗的光線下，那雙眼瞳孔中隱隱透出一些不同于常人的光亮。
葉綰綰皺眉，從她進來那一刻到現在，黎氏的表現都太不正常了，像是完全不受控。
她又仔細看了看黎氏臉上猙獰的表情，想到一種可能后身子猛地一顫。
“元珩，把她打暈”葉綰綰對軒轅玦喊道。
軒轅玦不解，可見葉綰綰神情不似說笑，抬手在黎氏后頸拍了一下，人就暈了過去。
軒轅玦把黎氏放到床上，葉綰綰馬上跑過去抓起她的手把脈，只把了一會兒臉上就露出驚愕之色看向軒轅玦。
軒轅玦心口一緊“怎么了？”
“太妃她...中毒了。”葉綰綰覺得不可置信，“這脈象至少十幾年了。”
“什么？”軒轅玦急的抓住了葉綰綰兩邊肩膀“中毒十幾年是什么意思，怎么會這樣？”
“她體內有一種慢性毒，是積年累月一點點形成的。”葉綰綰感到遍體生寒，從萱妃到皇太妃，皇室實在太危險了！
軒轅玦整個人都愣住了，葉綰綰看到他還在流血的手背，拿出身上的帕子給他包扎。
葉綰綰知道軒轅玦需要時間消化，給他包扎好手上的傷后，就跑去看黎氏了。
過了將近半個時辰，葉綰綰才收針，回身看到軒轅玦如同一座雕塑坐在椅子上不動，周身的低氣壓讓下了一天的雨，本就陰涼氣溫又低了一些。
葉綰綰朝他走過去，“太妃體有一種慢性毒，叫彼岸。”
軒轅玦聽到聲音才慢慢回神，抬眸看著葉綰綰！
葉綰綰繼續道：“這種毒是外族用來訓練殺手的，制成藥丸吃下去方便控制他們，太妃體內的毒有所不同，并不是口服的，應該是通過燃香的氣味，或者制成飾品長期佩戴接觸所致。”
“也正是這種毒素常年在體內，致使她心中怨憤多年難消，經常情緒激動不受控制。”
葉綰綰深吸一口氣，“她對先帝的怨恨若原本只是心頭的一根刺，中了這種毒，這根刺就會變成一把利刃，狠狠插在她心口讓她無法忽視，不斷折磨她做出失去理智的事情。”
這種事只有近身伺候的人能做，而且這么多年都沒被人發現，兇手是誰已經不言而喻了，軒轅玦扭頭看向床上昏迷的黎氏，眼底泛出殺意。
“元珩，你別沖動，這事沒這么簡單。”葉綰綰怕軒轅玦出去直接一掌拍死那個老太太，開口勸慰。
“這種東西可不容易得，加上上次給萱妃下毒，也全是外族的藥材，金盞草大鄴國知道的人寥寥無幾，還有燭九陰那類人......”
葉綰綰伸手將軒轅玦臉擺正，看著他，“馬嬤嬤她一個上了年紀的宮女，哪來這么大能耐？”
“外族！”軒轅玦抿緊的薄唇輕啟，“給我皇娘下毒，利用她對皇兄的怨恨謀害皇嗣，如此處心積慮，除了外族奸細不會有別人。”
他雙拳緊緊握著，手上青筋暴起，聲音微顫道：“這么多年，我竟然一點都沒發現。”
葉綰綰從那雙眼睛看到深深的自責，上前將人抱住，“幕后之人就是利用了你們母子的關系從中作梗，這不是你的錯，你現在要做的是打起精神，把這幕后之人揪出來。”
軒轅玦閉上眼睛，伸手環住葉綰綰的腰，將臉埋入她頸間尋求安慰。
“我會治好她的。”葉綰綰輕輕拍著他的腦袋柔聲道：“這是好事對不對，說明她不是真的這么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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