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明克街13號 > 第一百七十六章 終于撈著一個!
    這一輪襲擊結束后,場面又安靜了下來。

    姵茖與梵妮開始給自己身上施加“秩序凈化”,奧菲莉婭和女武者潘米爾則給自己施加“暗月祝福”;

    不一樣的術法稱呼,但起到的作用是相似的,都是解除自身的負面狀態,就算沒有被污染,也是一種為求自己心安的謹慎預防。

    卡倫沒進入黑霧之中,也沒近身搏斗,所以就沒給自己用凈化,當然,根本原因還是他清楚自己的身體因為家里那條邪狗的關系,不怕這點程度的污染。

    但奧菲莉婭走到卡倫面前時,還是順手給卡倫來了一個“暗月祝福”。

    一時間,卡倫又感知到自己體內的“暗月之刃”又在蠢蠢欲動,心驚之下馬上進行禁止。

    梵妮又回到了樹上,重新進行監測。

    姵茖與潘米爾則去了更遠一點的位置,隱藏下來。

    奧菲莉婭坐下,長劍再度刺入地面。。

    卡倫看著這把劍,下意識地舔了舔嘴唇,這把劍對于【暗月之刃】修習者而言,簡直就是絕妙搭配,卡倫先前留意到奧菲莉婭根本就沒怎么發力,暗月的力量進入這把長劍后就得到了巨大的增幅。

    唉,

    當初那位少族長送了普洱【暗月之刃】,為什么不順帶搭配送一把劍呢,送東西都不知道成對,活該被相忘于大海。

    “卡倫先生喜歡這把劍?”奧菲莉婭問道。

    “是的。”

    這時候,得體已經不合適了。

    “這是暗月島鍛造坊的特產,用暗月水晶打造,等我回去后,可以寄一把送給卡倫先生。”

    寄的那把,肯定沒你手里這把好。

    “好的,謝謝,我會把最新版的《羅津的秘密日記》寄給你。”

    提到這本書,卡倫忽然想到,這本書的作者和奧菲莉婭的那位先祖還真相似,一個沒想到自己死后五十年,和自己曾有婚外情的女王陛下竟然還能活著;一個是沒想到一百多年過去了,曾經愛慕的女人竟然也活著,雖然變成了一只貓。

    “啪!”

    一發照明彈被梵妮射出,照亮了前方,出現了四個人的身影,其中一個人是澤瑪,他的身上延展出三條鎖鏈,將三名身負重傷的隊友帶回了這里,他自己也是渾身是血。

    姵茖馬上上前,將三名受傷的隊友安置在了地上,同時對他們一一施加凈化。

    卡倫問道:“前面怎么樣了?”

    澤瑪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道:“襲擊被我們擊退了。”

    “隊長和其他人呢?”

    “隊長帶著其他人主動追殺他們去了。”

    “額……”

    澤瑪笑了笑,道:“隊長說,這次襲擊的目標不是奧菲莉婭小姐,更可能是因為我們和其他秩序之鞭小隊的聯絡,導致對方誤以為我們也是前來增援的隊伍所以才主動對我們發動了襲擊。

    所以,隊長命令,由我和三名傷員負責繼續保護奧菲莉婭小姐的安全,貼身安保隊伍歸隊,前去增援。”

    “我不用保護,我可以加入你們。”奧菲莉婭說道。

    澤瑪搖頭道:“不,奧菲莉婭小姐,您不能發生意外,我們還指望著任務完成后從您這里領取報酬。”

    奧菲莉婭卻道:“如果你們真的只是在意任務,那現在你們的隊長就該過來帶著我們撤離而不是主動再追殺過去!”

    “不,這不行,這不是一回事,獅子可以不屑野狼的目光,但如果野狼敢齜牙,那必須得把它們徹底咬死!

    請小姐您放心,我們這三個兄弟雖然傷勢不輕,但如果遇到危險,他們隨時可以自爆體內的靈性去和敵人同歸于盡的,所以,您現在依舊很安全。”

    梵妮拿起步槍,道:“姵茖、卡倫歸隊,和我支援隊長。”

    “是。”

    “是。”

    自己不被允許前去增援,奧菲莉婭已經很氣了;

    看見卡倫都跑去增援后,奧菲莉婭感覺更氣了。

    ……

    跟著梵妮與姵茖一路奔跑,卡倫又回到了先前初始遭遇的地方,貴賓車依舊被架在上面,繼續往前走一段路,可以看見前方道路兩側的一具具尸體。

    從服飾上來看,應該是其他秩序之鞭小隊的成員,但他們每個人的眉心位置都有一塊燒焦的痕跡。

    “他們被迷失了。”梵妮說道,“這群蠢貨,在明知道要被迷失前,竟然還不懂選擇自殺,結果被操控,還得讓我們費勁來殺!”

    姵茖不屑道:“一群小鴨子而已,你期望他們能有什么反應?”

    顯然,這群秩序之鞭的隊員被控制后,向尼奧小隊發動了攻擊,隨機遭遇到了來自尼奧小隊的強力反擊,且沒有絲毫顧忌與道德束縛地把他們全部殺死,因為每具尸體的死法都很干脆,壓根就沒遲疑。

    因為當時出現的敵人不止被控制的兩支半殘秩序之鞭小隊,所以先前情況下也沒辦法去嘗試控制他們再尋求其他辦法讓他們“清醒”,還是全當敵人殺了最簡單。

    這就是尼奧小隊的行事作風。

    卡倫在心底則為地上的這群同僚默哀了一下,他覺得這樣去說已經死去的同僚很不道德,然后默默地從兩具尸體身旁分別撿起了一把劍和一把盾。

    姵茖道:“你著急什么,等打完了我們會再清理這里,趁手能用的會收下,自己用不了的可以拿去黑市上賣,錢包里點券我們也會搜走,不過會把妻子孩子的照片給他們留下。”

    “我沒有裝備。”卡倫解釋道。

    “哦,是了。”姵茖似乎才回想起來先前卡倫一直拿著那把小左輪在那兒瞄來瞄去,“我疏忽了。”

    繼續向前奔跑了一段距離后,前方出現了一頭巨大的蜈蚣,這只蜈蚣的顏色竟然是銀色的,體形也比先前襲擊卡倫那邊的蜈蚣要大得多,在蜈蚣的腦袋上,一張猙獰的人臉清晰可見。

    地上,又躺了不少的尸體,有蜈蚣的還有其他的人類尸體,此時這只蜈蚣已經被壓制住了,龐大的體形被馬洛用陣法強行困鎖在一個空間內,兩名隊友正在用術法轟擊它的身體,但其外殼堅硬且身上散發出來的黑霧能夠起到削減術法傷害的效果,所以一時陷入了僵持。

    另外還有一名隊員,胸口處被插了一根蜈蚣腳,正斜靠在石頭上用卷軸自己給自己做著治療。

    卡倫記得他,他叫坤西。

    坤西手中的卷軸燃燒,治療術法打入自己體內,又默默地給自己加了一個凈化術法,看見趕來增援的梵妮等人,指了指西側方向:

    “隊長帶著溫德和格瑞向前面追去了,你們去支援隊長別讓頭目跑掉了,這里用不著你們,讓馬洛他們三個慢慢消磨它的氣血吧,我也死不了。”

    說著,他還從兜里掏出一根煙,給自己點上了,吐出煙圈時,還伸手摸了摸從自己胸口貫穿過去的尖銳觸角;

    罵道:

    “干,這輩子還沒被插得這么深過。”

    坤西說不用管他,梵妮與姵茖也就真的沒有管他,卡倫也只能跟著繼續向前跑,還經過了被困住的大蜈蚣身邊,可以看出來這頭大蜈蚣雖然看起來依舊很囂張,但腦袋上的那張人臉猙獰之下,已經露出了疲憊與絕望。

    馬洛看見了趕來增援的卡倫等人,一邊繼續操控縫補著陣法,還一邊笑著喊道:

    “卡倫,快去報警啊,哈哈哈哈!”

    “……”卡倫。

    不得不說,這幫家伙真的是瘋子,雖然一個個身上都帶著傷,但他們臉上洋溢著的,是一種類似玩游戲的享受。

    他們是真的喜歡這種場景和喜歡這種經歷,并且樂在其中。

    他們會顧惜自己的性命,但并不是單純的怕死,而是因為留著命在下次才能繼續玩命。

    卡倫覺得自己已經有些跑不動了,可梵妮與姵茖依舊健步如飛,好幾次卡倫真想動用暗月之刃或者海神之甲來給予自己速度上的加持;

    因為他是一個異類,他的身體素質不是非常好,但體內儲存的靈性力量卻很充足,但想想還是忍住了,咬著牙,繼續緊跟著。

    前方,一名身穿著灰色長袍的老者被釘死在了巖石上,貫穿他身體的,是一把黑色的長槍。

    格瑞似乎正在用力將長槍拔出,但看見梵妮等人過來增援后,干脆放棄了這一舉動,盤膝坐下進入冥想恢復。

    雖然成功斬殺了這一對手,但他的靈性力量已經透支了,在增援趕到的前提下,他選擇歇一歇。

    終于,卡倫看見了還在鏖戰的戰場。

    一個老嫗形象的女人正發了瘋似的在自己身邊掀起一道又一道黃色的風暴,以她身體為圓心,四周一大片山地區域都被削平整了;

    但在她身側,依舊有一道黑色的身影不停地消失又出現,像是一位經驗豐富的獵人,正在調戲著自己的獵物。

    老嫗的雙眸流著鮮血,她的眼睛應該是被刺傷了,現在的她,因為恐懼和絕望只能進入這種狂怒的狀態,靠蠻力方式逼退那個人,給予自己安全的屏障;

    但誰都清楚,她的力量總有耗盡的時候。

    梵妮架起槍開始瞄準,隨即道:“距離太遠,姵茖,幫我甩過去。”

    “好。”

    姵茖手臂位置出現了一條條絲線,不,不是絲線,而是類似黑色藤蔓的存在,這些藤蔓糾纏住梵妮的身體,幫梵妮保持射擊瞄準姿勢的同時,姵茖開始奔跑,梵妮也被她帶著在空中,像是在放風箏一樣。

    卡倫深吸一口氣,舉著劍和盾,跟著姵茖跑。

    他不知道自己在跑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參與著什么戰術,嚴格意義上來說,這是自己這個編外隊員第一次參與合練,而合練就是實戰。

    但卡倫覺得自己總不能就停在后面看著吧。

    溫德也感知到增援過來了,不用溝通,瞬間拉近了與老嫗的距離,老嫗雖然眼睛看不見了,但能察覺到對方的氣息,立刻加大了風暴的釋放,好幾次幾乎都擦著溫德的身體過去,但溫德依舊在牽扯著她的注意力。

    這時,距離達到!

    姵茖猛地一甩藤蔓,梵妮被甩出去,人在空中時,她的身上忽然釋放出一股黑色的光芒,匯聚于步槍之中:

    “砰!”

    一發子彈射出。

    “啪!”

    老嫗的腦袋被擊中,脖子以上位置直接炸開。

    擊殺成功,姵茖身上藤蔓一拽,被甩出去的梵妮又被拉扯了回來,卡倫本想接住她,但姵茖又是一轉藤蔓,讓梵妮躲開了卡倫,梵妮單手撐地,在地上滑行了一段距離后消散掉了慣性。

    溫德近身,去檢查老嫗的尸體,但就在此時,失去腦袋的老嫗身體內卻忽然冒出一個肉瘤,這個肉瘤有一張嘴還有一只獨眼。

    下一刻,黃色的風暴再度釋放,溫德身前出現了一道屏障,可屏障直接被擊穿,他整個人也被掃飛出去,落地后身形卻再度消失,重新逼迫了上去。

    “啊啊啊!!!”

    肉瘤發出了刺耳的尖叫,然后,老嫗無頭身體的雙手抓住了它,舉起,向著遠處狠狠地一甩。

    見到這一情景的卡倫只能驚嘆這是真金蟬脫殼。

    但伴隨著又是一聲槍響:

    “砰!”

    肉瘤在空中爆裂,化作了一灘膿水,老嫗的無頭尸體也終于栽倒在了地上。

    但這還沒有結束,溫德雙手張開,喊道:

    “秩序——囚籠!”

    爆炸開的肉瘤里,竟然還藏有很多黑色甲殼蟲一般的存在。

    溫德喊道:“姵茖,殺蟲!”

    姵茖身上的藤蔓不停地釋出,一只只地找尋和碾死那些蟲子。

    梵妮則收槍,繼續向前,卡倫提著劍和盾只能跟上。

    整個戰局態勢已經被分割了,從一開始的被包圍偷襲,到現在的不惜一切代價追殺,為此,尼奧小隊竟然將自己分成了一截一截,根本就不求穩,只求一個敵人都不放過,真的像是一群瘋狗一樣,殺紅了眼,只想著將眼前的敵人全部咬死。

    沒跑出去多遠,在一個斜坡下方,卡倫終于看見了尼奧。

    尼奧面前,是一名光著上身的中年人,對方身上滿是晦澀神秘的符文在流淌,手里拿著一把斧頭。

    二人交戰的環境彌漫著濃郁的粉塵,那是一片片巖石化作齏粉后形成的情景。

    梵妮馬上架槍,準備瞄準。

    但下方尼奧已經與對方又廝殺在了一起,男子手上的斧頭一次次向尼奧劈砍過去,但尼奧的身形變化很快,不停躲避開對方攻擊的同時也不讓對方拉開和自己的距離。

    同時,雖然尼奧手上沒有拿武器,但是他的雙手指尖每次從男子身上劃過時,男子身上都會出現一團黑色的火花,讓男子在交戰時,不停地發出憤怒的咆哮;

    與他的狂躁相比,尼奧更像是一位優雅的鋼琴藝術家,正在進行著樂曲的演奏,不急不緩,只是靜待演出結束來謝幕。

    “距離太遠,需要下去。”

    梵妮說完,直接跳下了坡面,整個人彎下身子,側滑了下去。

    卡倫猶豫了一下,也跟著跑了下去,但因為坡面太抖,卡倫只能用手中的劍來控制住平衡與速度。

    前方,先行滑下去的梵妮已經換上了藍色的凈化子彈,當尼奧隊長適當拉開距離后,梵妮的連續兩槍擊中了男子,讓男子身上的符文一陣扭曲。

    尼奧也趁著對方每次中彈時的停頓,快速逼近,雙手在對方身體上摩擦出更多的黑色火焰,男子身上的氣息不斷陷入萎靡。

    可就在這時,卡倫忽然看見梵妮下滑途中前方的一塊石頭忽然“站了起來”,那根本就不是石頭,而是一個同樣身上滿是符文同時沒穿衣服的少年,不,不是少年,他的面相很成熟留著胡子,是一個侏儒。

    先前的他像是一條變色蜥蜴趴在那里,根本就沒人察覺到他的存在;

    事實上,原本他的弟弟讓他隱藏在這里不要出來,但一來敵人已經出現在了他的面前,二來自己的弟弟已經完全落入了下風,他直接忽略了自己弟弟的叮囑。

    此時的他,幾乎瘋了一樣向梵妮沖了過來,雙手也在此時開始消融,變成了兩把利刃。

    梵妮顯然沒有預料到這個情況,她根本來不及換彈,只來得及將步槍翻轉,槍帶勾住侏儒的脖頸,槍托抵在了侏儒胸膛位置想要拉開距離;

    但侏儒的右臂忽然收縮,與之相對的是左臂忽然變長,這個長度已經足以抵消掉步槍的長度,對著梵妮就直接砍了下來!

    梵妮心里已經有些絕望了。

    “艸!”

    在看見侏儒忽然站起身來時,卡倫就直接丟掉了劍和盾牌,從斜上方沖了下來。

    侏儒左臂化作的利刃還沒來得及劈向梵妮,就被卡倫一個撞擊,兩個人一起滾落下去。

    “啊啊啊!!!”

    侏儒發出了一聲咆哮,身形穩住后,馬上提起手臂利刃,對著身下的卡倫刺了下去!

    但那種鋒銳入肉的聲音沒有傳來,因為他的手臂利刃完全卡在了一層藍色的流動甲胄之中,無法深入。

    身下的卡倫伸出雙手,抓住了侏儒的脖頸,兩只手背處【暗月之刃】出現,幾乎就架在了侏儒的脖子上方。

    隨即,

    卡倫雙手下壓,兩把血紅色的彎刀直接切入他的脖頸。

    “啊啊啊!”

    侏儒的身體非常堅固,像是最堅硬的巖石,但暗月之刃的攻擊并不是一錘子買賣,它的傷害極為持久。

    “額額額!”

    侏儒雙眸泛白,身體抽搐,因為兩把彎刀已經滲進了他的脖頸,他瘋狂地伸手想要推開卡倫,但他忘記了卡倫的兩把彎刀是架在他后脖子上的,所以他越是用力推卡倫彎刀滲透得也就越深,相當于自己在主動向刀口上撞;

    因為此時的他因為劇烈的疼痛已經失去了思考能力。

    “啪!”

    終于,

    穿透了過去,他的腦袋,也隨之滑落。

    卡倫爬坐起來,

    此刻,他的心里絲毫沒有底牌被自己用出來的擔心,因為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跑了這么長的路,終于撈著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