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雪公會的人下車后,就看見霍子鄢和鄭循站在大廈門口。
兩人都沒有提前進入,不知道是因為真的客氣講禮貌,還是專門在這里蹲他們。
鄭循還很熱情地揮手。
——遠道而來的朋友們,你們好嗎!
霍子鄢鄭循,一靜一動,一jpg一gif。
如果不是站在陰森的四螟大廈門口,光是看他們倆,還怪喜慶的。
作為銀雪公會的隊長,宋姚雖然不擅長應酬,尤其不知道該怎么和鄭循這種性子跳脫的選手交流,但他出于責任仍要跟對方打招呼。
“你好,鄭循選手。我是銀雪一隊的隊長宋姚。”
鄭循笑瞇瞇的,如果只是看他這副模樣,沒有人不喜歡他。
“你好呀,宋隊。”
副隊裴鳴歡,隊員林逸聲、孟憐依次和鄭、霍兩人握手打招呼。
最后來的是沈冠玉。
沈冠玉大概是從酒店打車出來后,跑了一小段過來,氣喘吁吁的。
他先和自家公會的人問候,然后才對著鄭循他們倆點頭鞠躬。
“循哥好,霍哥好。對不住剛才有點迷路,就來晚了。”
鄭循當然不會怪小沈,他想先讓人家擦擦汗,這時裴鳴歡皺著眉開口說話了。
一張嘴就是呵斥。
“明明知道這里道路情況復雜,怎么還不提前一點?大家都在等你。”
沈冠玉沒有為自己辯解,只是不停地道歉。
鄭循站在旁邊,準備幫小沈解圍。
這時宋姚又接著裴鳴歡講。
“好了,鳴歡。冠玉他只是年紀小不懂事,你別在外面這么批評他。”
宋姚的話一說出口,鄭循聽著更別扭了。
什么意思?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
鄭循本來是要幫小沈說話的,但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宋姚的話頭頂住,憋悶極了。
他看著其他兩個銀雪人的表情。林逸聲樂意見得沈冠玉被罵,孟憐這女孩神情不安,但她沒資歷沒底氣,也幫不上沈冠玉的忙。
到頭來只能小沈默默承受。
鄭循自己一個公會,從來沒受過被上級欺壓的王八氣。他一出道,鳴雀就在為他保駕護航,幫他避開了不少坑。
后來又認識了許多大公會的朋友,大家雖然經常發生口頭和肢體上的沖突,總體上還是相親相愛一家人。
總協的徐熙會長,現在變成了“好哥哥”,給他爭取了賺錢的機會。
自家公會就不用說了,有一元在,他不用擔心“家被偷了”。
想要得力幫手,租來的小霍也很靠譜,被青嵐培養得差不多了他借來用,根本不用操心。
總而言之,沒有任何人能欺負到鄭循頭上來,就算有一次也不會有下一次。
鄭循無法與小沈感同身受,但他很不高興。從前幾日的相處來看,沈冠玉是個很懂事的人,小小年紀,經歷這么多,現在還要被戰隊的正副隊罵。
小沈能忍,但鄭循忍不了。
“怎么說話的,”他不管那么多,直接跟銀雪的正副隊講,“小沈住的酒店我也住了,從那邊到這里,就是有兩段路格外擁堵。你們沒有經過那邊的路,自然不了解,那就不要過分責怪他。”
鄭循能這么直截了當地講話,其他幾個人都沒怎么想到。
裴鳴歡有些尷尬,他當初還是沈冠玉的隊員,只是沒多久,宋姚就頂替了沈冠玉的位置。
他對沈冠玉這個隊長是不服氣的,只把他當作是關系戶,全靠沈淵這個爹。
后來沈家落魄了,他對沈冠玉的態度愈發惡劣,擠壓他在一隊的生存空間。
不止是他,很多人都在趁機排擠沈冠玉。
其實就算是沈淵在世的時候,沈冠玉也從不跋扈,對待戰隊的隊員,就算沒有多么親近,但也是友善的。
如今墻倒眾人推,竟然落得這樣的境地。
現在的沈冠玉在公會逆來順受,其他隊員好像習慣了這樣的他。
這次鄭循不給面子,直接點出他們對自家人的態度有多差,眾人頓時露出各異神情,哪怕是悶不吭聲承受的沈冠玉本人。
鄭循竟然當眾替他打抱不平,這讓小沈暗自驚訝。
場面冷了下來,宋姚只好硬著頭皮出來打圓場。
“原來是這樣。冠玉,是我們錯怪你了。”
沈冠玉說沒關系。
鄭循還要說什么,這時霍子鄢悄悄碰了一下他的手臂。
不能再就著這個問題僵持下去,不然等到出副本回各自的公會后,沈冠玉的日子就更難了。
鄭循當然明白這樣的道理,但明白歸明白,他現在看銀雪公會的人已經不順眼了。
還得是靠譜小霍。
“宋隊,時間差不多了。我和鄭隊在這邊提前檢查過,正常進入白塔內部沒問題,不如我們現在就進去?”
宋姚說好。
打招呼這個小插曲告一段落,七人終于準備從大廈的入口進到副本中。
白日的四螟大廈褪去了幾分神秘,卻更顯得高而陡。人站在樓底,面對這樣一棟高聳的建筑,只能愈發感覺到自身的渺小。
在進入正門之前,任何一個人抬起頭,隨意望望,都能感受到那樓仿佛隨時要傾倒似的,壓迫著地面的人。
鄭循這次同樣是第一個進去的,也沒客套。
其他人當然不會跟他搶這個第一名,霍子鄢跟在他后面,銀雪公會在他們之后。
明明外面還是陽光普照,進入到一樓之后,所有人頓時感到周圍的溫度降了五六度,裸露在外面的皮膚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孟憐不禁搓了兩下手,呵氣。
“這里面真冷呀……”
她邊呼出熱氣邊說著。
等進到大廈內部之后,幾人才對于這個副本的復雜程度,有了初步的認知。
這里,簡直是現實與夢境的交界之處。
白塔會把一切強行變成它習慣的樣子,白色、冰冷、充滿未來的氣息,光可鑒人的地面瓷磚,看不見一絲縫隙的墻壁……
這些占據了大廈一層內部的三分之二。
至于剩下的三分之一,就完全屬于原來的四螟大廈。破敗、腐爛、被霉菌裝點得斑駁的墻壁,下半截被撕碎的商品海報,仿佛被扯壞的衣裙,將大廈的窘迫落寞盡顯。
一行人邊走邊看,觀察著周圍,也感到十分驚異。
年紀小經驗少的孟憐,忍不住提了一個問題。
“我們如果走到對面,那是不是永遠都開不了這個副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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