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在應思茗到了之后,沒多久就趕來了。應思茗先看到了空屋中的死者。

  她認得那張臉,在很久之前,女人沒生病的時候,她來公司請還是學生的她喝過下午茶。

  是云啟天的妻子。

  她身上有一把刀,傷在脖頸處,失血過多而死。

  刀上只有她自己的指紋,法醫鑒定過傷口后,給出結論,她是自殺的。

  至于她為什么要選在這間奇怪的屋子結束生命,沒有人知道真實原因。

  甚至連應思茗起初都是困惑的,直到她看見她的孩子云景。

  云家人的秘辛她聽說過一些,云啟天對妻子的家產虎視眈眈。

  想到這里,應思茗完全明白了,這是一場蓄意的“自殺”。

  云啟天必定是利用自己的孩子,威脅了已經重病的妻子,讓她配合自己完成一場實驗。

  但云啟天發現自己被騙了。妻子的死,揭開了這場騙局。

  他聽信了那位研究員的鬼話,以為空屋內部有極其復雜的環境,不能擅自改動任何一個部分,否則實驗就會徹底失敗。

  哪怕對方逃走了,他也一直在維持著空屋內部的完好,生怕改動分毫,就把這件精密的儀器毀掉了。

  他在監控中看到妻子在打開空屋的門后,便把刀抵在脖子上。門自動關閉。

  等到他在警察后面趕到現場時,他發現,妻子沒有復活,頸部的傷也沒有改變。

  等事情風頭過去,他叫人把空屋拆開。果然,在其中一塊磚的下面,發現了一條通道。

  他被徹徹底底地欺騙了。

  云啟天一邊要掩飾自己的憤怒,一邊還要裝作悲痛的樣子,在應思茗眼中如同滑稽的小丑,可笑至極。

  因為出了命案,這次云啟天再沒有能留下團隊中任何一個人的理由。

  到最后,就像應思茗的老師說的,他們真的陪著有錢人玩了一場荒誕游戲,一切都是空的。

  鄭循聽著這個故事,腦海中不知怎得,突然回想起很多年前的一幕。

  夕陽西下,他赤腳坐在客廳的地毯上,面前是一副完整的紙牌。

  鄭臨坐在他對面,聲音溫和。他的手掌在牌面一抹,紙牌均勻地劃開。

  他讓鄭循從這副牌中隨機抽走一張。

  “哥哥,這樣就能猜到我抽的是哪一張牌嗎?”

  年幼的鄭循把牌用兩只手緊緊捂在自己的胸前,仰起頭,天真地問鄭臨。

  鄭臨微微一笑。

  “當然。”

  他又取出一副新的撲克牌,熟練地洗牌,嘩啦啦的紙牌聲,隨著鄭臨徐徐的說話聲,在黃昏時分響起。

  “小循,當你越是集中地看著什么,你會發現,越是什么都看不到。

  我把白紙放在你的面前,讓你聚精會神地看它。這時的你在我的眼中……就會變成那張白紙。”

  鄭臨從他手中的那副牌中抽出一張,食指和中指的指尖夾住,貼著地毯的表面,遞到鄭循眼皮底下,掀開。

  鄭循瞪圓了眼睛,哇了一聲,把他摟得死死的那張牌也翻到正面,和鄭臨的牌擺在一起。

  兩張一模一樣的彩色小丑牌。

  也是鬼牌,王牌。

  魔術不是魔法,他哥哥只是記憶力超群,記住了所有牌的順序,記住了那些物品上所有的特殊記號,記住了籠子里的每一只小白鼠。

  時隔多年,鄭循面對著曾經同樣被魔術欺騙的應思茗,嘴唇一抖。

  “我冒昧問一句,那個設計了如此大的騙局的研究員,叫什么名字。”

  “他用過的假名并不重要。此刻他本人,就與我們一墻之隔。”

  鄭臨坐在診室外的布藝沙發,墻上的時鐘滴滴答答地走。

  他等得無聊,在白紙上畫了一個立方體,又在上面添加許多筆,從一間屋子,變成一個建筑。

  他抬起頭,盯著時鐘,低喃。

  “半個小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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