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從車上下來朝墓碑走近,果不其然,那座墓碑前此刻多了兩道身影。
一蹲一坐,蹲著的那個手中撐著一把傘,坐著的那個背靠著塔利琳娜的墓碑。
初升的朝陽帶著刺眼的金光在馬場鋪灑一片,刺得簡小檸和莫厥都是微微瞇眼,兩人頓了一下才靠近。
碑前,娑羅臉色蒼白地靠在那里,她似乎連自己坐著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倚靠著身后的那座冰涼的墓碑,一動不動。
一旁蹲著的哈木撐著一把傘擋在她頭頂,恰好幫她擋住了刺眼的光線,可因此又襯的娑羅的臉色更加蒼白,蒼白到……仿佛已經沒有了呼吸。
莫厥目光從她身上掃過,腳下頓時一滯,有些不敢過去。
這一幕太熟悉了,這樣蒼白的臉色,這樣沒有生命力的一張臉,幾年前那個倒在他懷里的人也是這樣,最后留下他一個人在這世間孤零零地游蕩。
他閉了閉眼,兩手緊握著拳,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將回憶中那抹畫面強自壓了下去。
可心臟還在絞痛著,痛到他根本不敢睜開眼再看一遍眼前的那一幕。
簡小檸擔憂地看了他一眼,頓了頓道:“你要是不想過去就在這里等著吧,我去就行了。”
莫厥搖搖頭,再睜開的眼底依然帶著濃到化不開的悲傷,他看著眼前的娑羅,輕聲道:“我沒那么脆弱,如果我在這里就逃避了,她會看不起我的。”
他沒說是誰,可簡小檸卻知道,他說的是躺在墓碑下的那人。
兩人走到近處,聽見動靜的娑羅抬了抬眼,看著莫厥高大的身影,扯著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道:“你來了。”
莫厥皺眉看著她:“我封了你兩個穴位,雖然會讓你疼上幾個小時,過時卻會自動解開,并不會要你性命。”
娑羅點點頭,輕聲道:“我知道。”
一旁的哈木將娑羅在地牢中說的那番離不開尤金斯。閻的話簡單地跟兩人講了一遍,最后抿唇道:“沒有了那些“營養劑”,她也會死的。”
莫厥和簡小檸都是一驚,誰也沒有想到如今的娑羅竟是靠著尤金斯。閻才能活著,一時間誰也沒有開口。
這是死結,他們要么眼睜睜看著娑羅死,要么只能把她送回給尤金斯。閻。
可后者……無疑于放虎歸山。

娑羅微笑著看向莫厥,許久后,勉力抬了抬手朝他伸去。
她大概是太虛弱了,抬起的胳膊微微顫抖著,在陽光中愈顯透明,仿佛微微顫動的蝶翅。
莫厥和她隔了兩步遠,始終站著沒動,就那樣看著她,沒有再靠近。
娑羅苦笑了一聲,輕聲道:“我不是想求你。”
“我知道你有你的立場,我只是……臨死前想靠你再近一點。”她定定看著那個男人,眼神中有悲哀也有祈望,低聲央求道,“莫厥,只是這樣……也不行嗎?”
“為什么?”
莫厥沒答,只皺眉看著她問,既然離開尤金斯。閻會死,為何還要跟著竇戈回來。
“因為那是命令啊。”娑羅極輕的笑了一下,“喬雅要過去,那我和如沫自然只能離開了。”
蔣如沫?
“這么說,蔣如沫也是你們的計劃之一?”簡小檸眼神暗了暗,緊聲追問,“她并不是真的想要離開尤金斯。閻?”
娑羅看了她一眼,微笑道:“你想套我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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