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面的反射看似無窮，實際上卻并非如此。因為光的反射是需要時間的。
兩個眼球之間的距離，差不多是二十光秒，也就是說，每隔二十秒就復制出兩個城市。
一年下來就是一百多萬。
二十年下來就是三千萬。
而按照吳輝看到的資料，這個復制已經執行了七十年，擁有上億個城市。當然，中心地區受雙胞胎管理的只有幾千個。占比相當小。
“眼球的負荷即將達到上限，所以它的閉眼是在，清理緩存。”吳輝推眼鏡。
這是一個沒有跳出條件的死循環，只能強行中斷。不過，中心區域才幾千，算上周圍的非中心區域，最多也不過占了萬分之一。如果只保留這些而清除其他鏡像，就完全可以讓眼球不再搞眨眼重啟。
但是，想要讓眼球做到這一點，其實不太容易。
吳輝閉上眼睛陷入沉思。
“幫我開門，我要去一趟邊境地區。”吳輝睜開眼睛之后看向李曉晶。
“哦哦，好。”李曉晶開了一個小型傳送門。通往遙遠的邊境地區。在那邊，有另一個李曉晶在等他。而大家的思維又都是同步的，所以應該說他們并不算分別。
這里是相對偏遠但又不算太詭異的一個邊境地區。
統治者是……一群吸血鬼和狼人。
編號為b3321，對面還有一個a3321，兩個城市都被源于黑暗的狼人與吸血鬼控制，城市的時代接近中世紀，區別只在于b3321是狼人主導，a3321是吸血鬼主導。
城市相當混亂，狼人和吸血鬼橫行，獵魔人想方設法和他們周旋。從編號五千開始到編號六千七百，都是有狼人和吸血鬼的鏡像。
不過被吸血鬼和狼人完全統治，甚至在明面上把普通人類圈養的大概只有幾個。更靠內的，通常只能暗中活動，暗中控制政權甚至被獵魔人追殺。
更靠外的，則是有比吸血鬼更加可怕的存在。
“嗯，這里已經是很靠近邊界的城市了。情況相當混亂。”眉眼有些變化，手背上長著狼毛的李曉晶來到吳輝面前：“街上甚至可以看到狼人當街殺死普通人類。并且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
與此同時，吳輝另一個分身來到a3321，穿著黑色燕尾服的李曉月拿著摻著不知道什么血液的紅酒杯，看向窗外。
“嗯，繼續開門，我要去更外圈看看。”吳輝說：“不過更外面就是你們姐妹倆平時不會觸及的區域了吧？”
“是的。”李曉晶和李曉月一起點頭。
再向外面就要自己一步一步走了，這確實比較麻煩，而且這種外圍的李曉晶和李曉月多多少少有點不正常，吸血鬼李曉月已經湊上來試圖咬他脖子了。狼人也開始舔他的臉。
有點開放啊，而且攻擊性很強。雖然說是幾乎共享思維，但還是多少有點區別。
關于鏡像這邊的思考有很多哲學上的事情，比如鏡像算不算人，和自己應該是什么關系。吳輝不考慮那些，只考慮實用性，也必須保證這些鏡像存活下來。
“更外層的世界，沒有你們的分身了么？”
“不知道，反正我們沒有遇到過。也可能是更外層的地方我們在復制過程中丟了精神鏈接的能力，或者直接沒有出現。”李曉月吸完吳輝的血，擦嘴，滿臉漲紅，因為吳輝這種級別的存在，血液對她來說過于大補。
“不過倒是好像有什么其他版本的我們出現過，探索隊去邊境之外的地方也有過發現。”李曉晶補充。
城市總數可能上億，她們所掌控和了解的加起來都不到一萬。這個比例，讓人感覺進入更外側的地方發生什么都不奇怪。
b3322。
城市里幾乎沒有什么普通人了，到處都是亂七八糟的生物。不只是
不過隨著吳輝繼續前進，到了b3749之后，情況反而有所改變——這里變成了一對怪物居民和諧生活的正常城市。另外也確實是沒有看到雙胞胎的身影。
到這里雖然沒有純種人類了，但至少還有很多人形生物和人類神話傳說里的生物。也算是可以理解的區域。
但是再繼續往外。就變得逐漸不能理解了。
有凡人無法生存的炎熱之地，或者是什么亂七八糟的百鬼夜行。到了編號超過一萬的區域，更是徹底不像人了。
滿地都是亂七八糟的血肉和觸手。城市本身更是亂得一塌糊涂，很少看見有什么成型的建筑。或許這里也曾有過智慧生物，但他們已經滅絕了
編號超過十萬，居然又出現了秩序的痕跡。
至少可以看出在幾年前，這里有智慧生命活動的痕跡。很不尋常啊，此地的物理規則都有些許改變……
不過也有可能多個鏡像城市中的人們匯聚起來了周邊全部的可用資源，在某個隨機出來還算是可以生存的城市里掙扎著存活下來。
混沌之中偶然出現秩序的概率很低，卻不是完全沒有。
基數足夠龐大的情況下，確實可能出現一些有秩序但不多的城市。吳輝推眼鏡，雖然從數學上計算鏡像可能有上億，但具體是不是這么多還得實際調查。
再向前幾十個城市，終于看到了活人。
一個身體有許多畸形，在角落的廢墟里撿垃圾的矮小男人。
吳輝的眼鏡掃描，發現他是這個城市最后的活人。獨自一個人在這樣詭異的環境里活動，如此艱難的存活著，他也算是挺傳奇了。
不過這家伙代表性居多，或許意味著接下來真的可以看到文明的痕跡。
編號b72332，邊境之外的邊境。
距離那些正常的鏡像已經是遠之又遠。李曉晶李曉月這兩位被稱為圣女的存在都難以觸及，也就是吳輝靠著自己強大的實力和時空能力不斷深入鏡像的遠端。
此地的生存環境之惡劣，連吳輝看了都皺眉。
但生命卻可以自己尋找出路。
“不錯。”吳輝點點頭，再次前往下一個鏡像。
其實別說這一個人，哪怕是無數個鏡像世界加起來，在宇宙中依舊是無比脆弱，隨時可能被毀滅的。
應該說，生命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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