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他身體的疼痛明顯減輕了。
他可以正常行走并且可以移動他的手臂。
只要他不跑步或揮舞槍支,他就可以過正常的生活——
他已經不知道什么是正常的——生活了。
與此同時,少年決定前往謝曉天的朋友們居住的地方。
目的就是要看到兄弟會搶劫幸存者的物資,然后勒索他們收集物資。
謝曉天隨后讓少年決定是否與他打架,但少年仍未決定要做什么。
少年不知道什么是對的,什么是錯的。
說白了,兄弟會的所作所為是在打自己的耳光,是早該受到譴責、繩之以法的行為。
在這樣的世界里,又有多少人遵守不盜、不殺、不作惡的戒律呢?
兄弟會的所作所為,說白了就是強盜,放在十年前,這就是應該受到譴責和繩之以法的行為。
然而,隨著感染者的出現,世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變成了一個為了生存不惜一切代價的世界。
就像警察連未感染者也被允許射擊一樣,如果情況發生變化,將允許更多的行動。
即使在和平時期,以自衛的形式奪取他人的生命也是被允許的。
兄弟會也通過殺戮他人和掠奪物資來保護自己和生存。
以平時的常識和感情,這些行為理應受到譴責,但現在世事變遷,難道不能說無可奈何嗎?
謀殺在凡夫俗世受到譴責,被視為可憎之事。
自衛和緊急疏散除外。
如果理由是“保護自己”或“保護他人的生命”,則謀殺是允許的。
世界不再正常。
少年為了“保護自己”和“幫助別人”等原因殺了很多人,偷了很多東西。
警察奉命“保護許多人”和“讓國家活下去”,殺害了大量公民。
那么這不就是兄弟會在做的事情嗎?
為了活命,他們還殺了很多人,還威脅他們要偷物資。
在這個時代,很難幫助別人。
如果要幫助別人,最終可能會死去。
每個人都忙于保護自己,無力為他人思考和行動。
所以只想著自己。
只有他們生存。
因此,無論他們以外有多少人受苦或死亡。
那樣想那樣做,不就是一種自衛和緊急疏散嗎?
少年之所以接受了謝曉天的邀請,是因為他想知道在見到兄弟會后,自己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存在。
少年嘴上說是為了自保,可是對他有敵意的人,哪怕是同伴,他也是徹底殺光了。
就算不直接將槍口對準少年,他也會將襲擊者的同伴,無論老少,全部殺掉,以免遭到報復。
被謀殺的人如何看待這個少年?
冷酷無情的復仇者還是瘋狂的大規模殺人犯?
還是冷漠殺人的機器?
但死者什么也沒說。
如果是他的外表,他照鏡子就能看出來,但到了他的行為上,就只能通過第三者的眼光來衡量是非了。
這個少年沒有同伴可以一起表演。
所以他不知道別人怎么看他。
當他看到兄弟會像他曾經那樣“為了生存”做著各種各樣的事情時,他有什么感覺?
他過去的行為是對還是錯?
他可能會在那里找到答案。
他被蒙上眼睛,被帶到謝曉天同伴所在的地方。
雖然對他沒有敵意,但似乎這小子還不是他可以信任的人。
他之所以被蒙住眼睛看不到路線和目的地,估計是為了防止這個少年傷害謝曉天的朋友。
奇怪的是,謝曉天所乘坐的汽車,與少年落入圈套之前用來轉移財物的suv,竟然是同一款車型。
少年被安置在一輛不同顏色的suv中,蒙上眼睛,戴上手銬,在副駕駛座上坐了大約一個小時。
估計連一個小時都不到,他可能是故意繞路,來擾亂少年的距離感。
可能是途中換了電動模式,引擎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安靜的馬達運轉聲。
少年估計目的地很近的預測是正確的,幾分鐘后,suv停了下來。
“下車”
隨著謝曉天的聲音,眼罩被摘下,手銬被松開。
謝曉天已經提著卡賓槍下了車。
少年也跟著謝曉天下了車。
想想看,他以為他來的時候沒有帶任何武器,但有那么一瞬間,謝曉天先把自動手槍遞給了握把的少年。
仔細一看,謝曉天沒收的是少年的財產,謝曉天說:“為了自衛。”
“盡量不要開槍,我不想聽到槍聲。我會在可以開槍的時候發出信號,否則就不要開槍。而且我想你知道,但如果你把槍對準我”
“殺,對吧?”
他沒有被告知就知道了。
不管有沒有受傷,他有一種奇怪的自信,他永遠無法打敗謝曉天。
就算少年用槍指著他殺死謝曉天,子彈也會在他還沒來得及動手之前擊中他,他就會落入那個世界。
試一試的話,謝曉天的能力或許會有所了解,但如果真如少年預想的那樣,他很快就會死去。
手槍只能在近距離使用,精度低。
再加上它的威力微弱,只能用來對付被感染者的自衛。
要是有打架的可能,來復槍就好了,但如果他的胳膊還沒有完全痊愈,他的手就會被擋住,不能很好地使用來復槍。
他擔心只帶一支手槍而沒有備用彈匣的城市,但他別無選擇,只能相信謝曉天。
拉動滑梯裝上第一顆子彈,然后追著謝曉天走。
兩人似乎來到了一座海邊的小鎮,潮汐的氣息已經變得相當濃郁。
在馬路對面,可以看到一些看起來像塔式公寓的高樓。
“轉過來”
路的盡頭是一條河,對岸建起了塔式公寓————————他想,但仔細一看,河流沒有水流,而且是起伏不定的。
少年這時才終于明白,對岸的土地并不是天然的,而是海面上的填海造地。
垃圾填埋場好像挺大的,放眼望去,不僅是高層公寓,還有一棟看起來像是大型商場的建筑。
“這里是?”
“是帝都灣的填海區之一。幾年前,帝都的土地短缺越來越嚴重,所以在帝都灣沿岸積極進行填海造地。”
看似相當廣闊,但似乎處處都是未完工的樣子。
眼前的垃圾填埋場,到處是在建的建筑物,空地上露出推土機和卡車。
不過,無論是有人居住,還是商業設施營業,也能隨處看到一些小客車的身影。
“你的朋友在嗎?”
“哦,但你還得走一會兒”
說著,謝曉天沿著對岸的垃圾填埋場向北走去。
少年想知道人們是否真的住在這樣的地方。
然而,他走著走著,看到連接陸地和對岸的橋連同橋墩都被毀壞了,橋中間還有一個大洞。
仔細想想,垃圾填埋場似乎是個不錯的避難場所。
被感染的人不會游泳,所以他們不能過海過河。
摧毀連接陸地的橋梁,或將其封鎖,垃圾填埋場將成為一個陸地島。
這是一個完美的地方,感染者無法從外面進入。
當然,如果感染者從外面進不去,就出不來,不留出活動通道,里面的食物吃完了就麻煩了。
“時間差不多了……兄弟會好像來了。”
說著,謝曉天向少年招了招手,然后走上了附近一棟舊的多租戶大樓的緊急樓梯。
當他爬上一棟被海風吹過、油漆已經剝落、搖搖欲墜的樓房的樓梯時,他看到幾道人影在大約300米外的填海岸邊蠕動。
透過謝曉天遞給他的望遠鏡看去,那人影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正常的人類。
他看不清他們的表情,但他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們在等待什么。
如果你看,幸存者旁邊有幾輛裝有硬紙板的手推車。
如果謝曉天的故事是正確的,那一定是幸存者冒險收集的補給品。
少年來到所在的另一邊,兩輛汽車駛來,停在了幸存者正在等待的橋前。
將他們隔開的20米寬的跨海大橋在中途失去了大約10米的主梁。
只有盡頭的扶手勉強懸在半空中,人行道和馬路卻完全不見了。
“我炸毀了那座橋,因為還剩下一些炸藥。我在上面強行開了一個洞,這樣它就不會通過了。”
來這里之前看到的所有毀壞的橋梁好像都是謝曉天干的。
謝曉天拿著卡賓槍說道,身邊站著一個用望遠鏡觀察的少年。
謝曉天舉起槍,透過附帶的瞄準鏡,將人影對準了剛剛抵達的兩輛汽車。
“可是如果橋被毀了,怎么運送物資呢?”
“當你看到它時,你就明白了。”
通過他的雙筒望遠鏡,他可以看到垃圾填埋場的一側有一個人影,它正在穿過被毀壞的橋梁的一半。
仔細一看,只見剩下的橋梁兩端都用鐵絲連接著長長的鐵板。
當人影操作安裝在女兒墻上的某種機器時,金屬絲伸長,鐵板逐漸水平傾斜。
“把起重車上拆下來的鋼絲和絞車做了一個吊橋,因為是最倉促的,所以很脆弱,頂多夠人通過,不夠用。”
沒過多久,鐵板就完全水平了,橋上的大洞也被填滿了一半。
像是在等待那樣,一些男人下了車。
他不知道是什么槍,但他看得出每個人手里都拿著槍。
男人們還操作安裝在陸地一側的絞盤機,使將成為橋梁的鐵板水平傾斜。
當陸地一側的鐵板也水平向下時,橋的大洞現在可以跨過兩塊鐵板了。
考慮周全,少年想。
如果在陸地和垃圾填埋場一側都安裝絞車,兩邊都操作,最后過橋,即使一側出現某種故障,鐵板一直在下,也沒有問題。
如果操作一方面,可以防止來自外部的入侵。
同時,當感染者或敵人入侵垃圾填埋場逃跑時,如果垃圾填埋場一側的鐵板降下,陸地一側的鐵板向上翻起,敵人將無法追擊。
“在我看來,似乎可以阻止來自外部的入侵,但謝曉天你的伙伴們為什么要跟著兄弟會呢?”
“如果有足夠的物資并且每個人都和我有同樣的心態,就會這樣做。
游艇和其他大型船只都被警察摧毀了,但是還有很多帶有舷外發動機的船只和劃艇。
大多數最重要的是,他們還沒有強大到想反抗的地步,因為所有的強者都去了兄弟會,所以當兄弟會用槍指著他們的時候,他們害怕了,服從了。”
在雙筒望遠鏡中,拿著槍的人穿過橋,進入靠岸的一側。
如果在300米外,用雙筒望遠鏡也看不到遠方人的臉。
即便如此,被逼入自己領地的謝曉天的朋友們,顯然也被嚇壞了。
在少年旁邊,謝曉天拿出一個便攜式無線設備并將其打開。
當他轉動音量控制旋鈕時,從收音機揚聲器中開始傳出有點嘈雜的男聲。
“那邊的一個人有對講機。”
“你是謝曉天的合作者嗎?”
“嗯,一個合作者,或者一個中立的立場。”
當他用雙筒望遠鏡往橋上看時,他看到謝曉天的四個朋友在那里。
他不認識面孔,但不知何故他知道氣氛。
四人分別是一名中年男子、一名中年婦女、一名禿頭老者和一名二十多歲的男子。
他們很驚訝有一個年輕人背叛了謝曉天并沒有加入兄弟會,但很快就找到了原因。
因為少年拄著拐杖站著,不知是斷了腿,還是天生殘廢。
追求效率,只聚集會戰斗的人的兄弟會,接受不了需要別人幫助的人。
“那合作者是誰?”
“我不是懷疑你,而是想排除風險。”
“只是一個剛認識的普通人。”
兄弟會似乎是通過背叛他的年輕人認識了警察成員謝曉天的,似乎對他的存在頗為警惕。
他們雖然有槍,人數多,但大概也明白,戰斗力的差距是絕對的。
所以兄弟會才對謝曉天心存戒備,不斷尋找謝曉天,而城里落下的圈套,布滿各地的監控攝像頭,似乎也是為了尋找謝曉天。
“那么,都弄好了嗎?”
收音機喇叭里傳來男人冰冷的聲音。
即使用望遠鏡也很難分辨是誰在說話。
兄弟會的人下了車,一個個手里拿著步槍,雖然槍口沒有對準他們,但分明是在恐嚇謝曉天的同伴。
“是的,這里”
“拿來!”
雙目視覺中,一對中年男女推著一輛裝滿紙箱的手推車朝男人們走來。
沒有一兩輛大車,但當兩人相距不到3米時,男子便舉起槍,脅迫他們不要再靠近。
他們從男人身邊退開,推著另一輛手推車。
其中一名男子走出來,看著放在那里的手推車上的行李。
用小刀打開紙箱,看看里面。
還有一輛裝有塑料罐的手推車,可能裝滿了汽油或煤油。
“那可不少。”
“哦,但這對兄弟會來說還不夠。”
足夠一兩個人安逸度日一個月,但對一個幾十人的兄弟會來說,不到一個星期就用光了。
為了收集那么多物資,冒了多大的風險?
少年對謝曉天的同伴感到同情,對拿走他們物資的兄弟會感到憤怒。
兄弟會在一個沒有警察和法律的世界里為所欲為,僅僅因為他們有武器。
或許不是他說的那樣,但少年卻認為這是不可原諒的。
“看來你這次收的不錯。不用浪費子彈和體力,真是松了一口氣。”
“嗯,這附近所有的物資都沒有了。為了收集更多的物資,我們不得不前往更加危險的帝都方向。這需要時間,并且被感染者攻擊的危險顯著增加。你能再給我一點時間嗎?”
“你在說什么嗎,你不要有任何多余的想法!”
“我只想好好收拾物資的,還差一點時間……”
“你想加入那些懸在那里的家伙嗎?”
說著,男人用步槍的槍口指了指什么。
看到槍口后面的東西讓少年惡心。
在男人的槍口前,路燈上吊著幾具尸體。
一具脖子上掛著繩子掛在路燈上的尸體,被鳥啄食,在風中搖擺,骨頭散落一地的慘狀。
看到那些尸體,少年想起了他在遇見謝曉天之前找到的避難所。
他見過很多尸體,他也創造過不少,但看到尸體暴露出來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光是殺了他們還不夠,所以他為了炫耀他們而暴露他們。
這與品味不佳無關。
“那具尸體……”
“是那些反抗兄弟會的人。我無能為力。”
謝曉天的語氣中充滿了無法拯救同伴的沮喪,以及對兄弟會的憤怒。
那些人一定是在謝曉天眼前被兄弟會殺死了。
如果謝曉天想阻止,他應該有能力阻止,但他做不到。
如果發生這種情況,兄弟會可能會劫持謝曉天的朋友作為人質并威脅他們投降。
或者,有可能殺死謝曉天的所有同伴。
那樣的話就沒用了,所以謝曉天肯定是忍了。
“這是正確的!我不這么認為……”
“那下次起額1.5倍,好好收起來”!
“1.5倍!?”
“怎么,你做不到嗎?如果做不到,就讓他們死吧。當今世界,只有強者才能生存。你還像顧客一樣生活嗎?那些無能的人,早該殺了。你不能戰斗,就不能解決任何問題。如果是這樣,請幫我做點別的。沒用的人就該死。”
這是一個有趣的說法。
拿槍威脅,實際殺了多人,不過是“保護”。
和黑道收保護費一樣。
盡管它根本沒有用,但它只是因為它有權力而推行一面倒的主張。
就算謝曉天的戰友受到外界的傷害,兄弟會也絕不會保護他們。
“不...”
“一定要在下次之前把它們收集起來,不然那邊會多出一具尸體。你不喜歡那樣,是嗎?”
兄弟會的人這么說著,將謝曉天的戰友們搜集來的大量物資裝上了他們來的車子,原路折返。
只剩下四名目瞪口呆的男女。
“那家伙是一種像上班族一樣說話的方式。”
“想不到,以前的首領可能就是這樣,現在你知道兄弟會是什么人了嗎?他們只想著自己,想要活下去,其他人類覺得和你死多少次也沒關系想要,他們也只是把我們當成一次性的棋子,逼著我們去做危險的事情。”
透過望遠鏡,謝曉天的朋友們正在互相看著對方,說著什么。
其中一個拿著的收音機已經關掉了,所以他從他們所在的地方根本聽不到他們在說什么。
但談話內容確實不明朗。
他們前往任何地方都可能有感染者的城鎮,收集已經變得稀缺的物資。
他們冒著風險搜集到的物資也被拿走,不是為了填飽肚子,而是為了讓兄弟會更輕松。
這樣的日子還有希望嗎?
決不。
“你覺得他們怎么樣?他們以法律的名義壓迫別人,奪走我們所有的希望。”
他無權譴責兄弟會的所作所為。
少年是這么想的。
盡管如此,他還是無法原諒兄弟會的所作所為,他也能理解謝曉天的憤怒。
他為受到威脅和瀕臨滅絕的謝曉天朋友感到難過。
最重要的是,兄弟會毫無疑問地攻擊了這個少年。
兄弟會是這個少年的敵人。
因為他殺死了兄弟會的幾名成員。
在他們看來,這個少年對他們來說不過是個威脅。
他還是趕緊離開這個小鎮吧,免得惹上什么麻煩。
這是個好主意,但出于某種原因,少年沒有接受這個選擇。
他做出了一個選擇,他剛才絕對不會選擇“和某些人在一起”。
“……他贊同,他們也是我的敵人。”
“是嗎,我很高興。”
說著,謝曉天伸出了右手。
他交替看著謝曉天的臉和右手,終于明白他是在請求握手。
少年抓住了謝曉天伸出的右手、
“你認為這會是你的贖罪嗎?”
少年沒有忘記女孩的臉,被額頭上的洞不斷流出的鮮血染紅了。
曾經一起行動,卻因為他的判斷失誤而被感染的女孩。
少年射殺自己的那個女孩站在謝曉天的身后。
他再次出現幻覺。
“你只是想幫助別人,擺脫你的罪惡感,對吧?你想幫助某人并擺脫你犯下的罪惡感,對嗎?你試圖幫助這個人的同志并不是善意的行為,這只是算計和自私相結合的結果。”
血色少女這么說著,指了指自己額頭上的破洞。
謝曉天注意到少年冷酷的表情,問道:“怎么了?”
然后順著少年的目光看去。
“你看到什么了嗎?”
謝曉天什么也看不見。
當然,因為這是只有少年才能看到的幻覺。
這只不過是一種幻覺,一種自從他在體育館被燒毀的避難所中面對錯誤以來一直困擾著他的白日夢。
像這樣和少年說話的女孩,早就被少年殺死了。
少年自己也很清楚女孩出現了幻覺。
盡管如此,少年還是無法將視線從女孩的幻覺上移開。
甚至移開目光。
“你的罪惡永遠不會消失。你認為你殺了多少人?即使你現在幫助了某人,那罪行是否就此消失?”
少女的幻境冷笑著這么說道。
他知道。
少年嘴里這么嘀咕著。
即使他幫助了謝曉天的朋友,他的所作所為也永遠不會被原諒。
就算他現在救了幾個人,幾十個人,可事實是,少年已經殺了很多人。
但是這個少年不知道還有什么其他方法可以彌補他的罪過。
少年和謝曉天著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收集物資。
少年裝進車里的數量,以及謝曉天為準備游擊戰而囤積的數量。
結合起來,這是他可以保存并保留大約兩個月的物資。
今后收集的物資,要交給謝曉天的同伴們。
正如少年所聽到的那樣,謝曉天的同伴們的物資收集配額增加了1.5倍。
大部分安全的地方已經探索過了,唯一還沒有接觸過的地方就是很多感染者游蕩的人口密集區。
不過謝曉天的同伴們并沒有武器,能戰斗的人大多都站在了兄弟會一邊。
如果他們不帶補給,兄弟會會毫不猶豫地殺死謝曉天的同伴。
兄弟會讓謝曉天的同伴們活著,因為他們將他們視為棋子,迫使他們做出即使死了也不會后悔的危險行為。
沒有無用的、叛逆的丟棄物。
因此,謝曉天和少年決定前往一個他們以前從未進入過的地區,收集基本上不會被觸及的物資。
收集到的物資被秘密交給謝曉天的朋友們,并以他們收集到的形式呈現給兄弟會。
只要繼續運送物資,謝曉天的同伴就不會被殺死。
同時,他需要收集更強大的武器。
襲擊少年的兄弟會團伙全都手持槍支,但只有一人擁有軍用槍。
然而,據謝曉天說,還有更多的兄弟會成員手持警察和警察的尸體,以及從感染者身上繳獲的槍支。
不管槍的技術有多好,最重要的是武器的性能和槍口的數量。
如果不能以槍口數量取勝,就只好帶上威力更大的武器了。
總有一天他將不得不直面兄弟會。
“這附近有很多倉庫和工廠,請問哪里有食品廠?”
少年問謝曉天。
從現在開始,他們兩個將前往沿海的人口密集區。
那是一片已經被開發的填海地,新建的塔樓公寓里住著很多人。
他不知道有多少居民死亡,有多少人被感染,但這是一個他一直避免進入的區域,因為目睹了許多感染者四處游蕩。
由于采用了電驅動方式,車內只能聽到輕微的電機轉動的聲音。
少年和謝曉天找到的suv非常適合在感染者多的地區行駛。
“不過現在被兄弟會占領了。”
加工食品的工廠位于沿海地區,產品從那里分銷到各地。
既然是在帝都都市區負責配送的工廠,生產的食品量自然是巨大的。
剛出貨的成品和上線前的原材料,填飽100個人的肚子綽綽有余,不冒風險可以活幾個月。
但是,如果沒有電,食物的儲存量是有限度的,本來消耗掉的量就得不到補充。
當糧食庫存不斷減少時,工廠被叛徒搶劫。
兄弟會把工廠里所有剩下的食物和原材料都運走了,現在它們成了一文不值的外殼。
“還有其他工廠,但它是一家面包廠。面包沒有持續多久,沒有電意味著原材料都被毀掉了。只有感染者多的地區的商店不穿。”
然而,被擱置近一年的食品,有多少是可以食用的?
謝曉天的朋友們被迫冒險去尋找稀缺甚至不為人知的食物。
得益于電動汽車行駛時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兩人得以在沒有被感染者發現的情況下到達目的地附近的超市。
但是,他不能就這樣進入超市。
本來他們就連食物夠不夠吃都不知道,所以這一次他們決定步行去超市探查一番。
目的地超市是一家正在全國擴張的著名連鎖店。
因為地處人口密集區,規模很大,可以說是一個集服飾店和游戲中心于一體的小型購物中心。
買貨的人多自然意味著存貨多,除非兄弟會已經帶頭,被徹底收走,否則很有可能還有貨。
問題是道路很寬,能見度很好。
人口越多,汽車保有量越大,加上是重建區,周邊道路寬闊。
在前往目的地超市的路上,必須穿過幾條馬路,在此期間可能會被大范圍的人看到。
如果兄弟會到訪該地區,更不用說感染者了,如果他們試圖過馬路,肯定會被發現。
此外,唯一的障礙是留在路上的客車。
“你先走。”
這種時候,他們兩個一起行動也很方便。
謝曉天舉起槍口裝有消聲器的卡賓槍,注視著周圍。
如果少年在過馬路時看到感染者或兄弟會成員,謝曉天就會處理。
“我的槍有消聲器,所以就算開槍,除非離得很近,否則是聽不到聲音的。”
在謝曉天這么說的催促下,少年抬起頭環顧街道。
兩人現在躲在一輛被遺棄在路邊的客車后面,但在馬路中央,卻看不到這種被遺棄或出事的車輛。
過馬路時,少年毫無防備。
他只好一口氣跑遍大街小巷,希望謝曉天能好好支持他,但這么久以來他還是第一次背對著這樣的人。
直到半年前,少年也信任了一個人,并且有所行動。
但是在失去了所有的朋友之后,他再也無法相信任何人。
即使暫時一起行動,也永遠不會信任,永遠不會露面。
直到現在,這都是少年的座右銘。
老實說,他還是有點擔心。
謝曉天真的會幫他嗎?
一旦你露出毫無防備的背影,就有可能被子彈擊中。
他無法擺脫這個想法。
不過,現在說這種話也沒什么意義,少年只好相信了他的話,照他說的去做。
環顧街道,確保沒有任何動靜,然后奔跑。
與其他城市一樣,街道左右兩側排列的商鋪和建筑物也有被破壞的痕跡,說明感染者也在這附近肆虐。
帝都有多少人被感染,有多少人死亡?
有沒有其他人有過與他相似的經歷?
那些選擇繼續與孤獨作斗爭而不相信任何人的人......
突然,他覺得有什么東西在他顫抖的視野的角落里移動。
它像個醉漢一樣搖搖晃晃地從自動玻璃門被震碎的大樓入口處出現,但卻不是人類。
穿著一件臟兮兮的棕色襯衫,只有一張布滿血絲的眼睛在一張瘦削的臉上閃爍著光芒,這絕對是一個感染者。
少年馬上就要舉槍瞄準,但還沒等他說話,身后就響起兩聲悶響。
幾乎同時,感染者的頭和胸口流血倒地,少年在沒有被感染者發現的情況下穿過了街道。
當他回頭看時,謝曉天拿著一支槍口冒著火藥的卡賓槍,槍口上覆蓋著消聲器,正對少年豎起大拇指。
正如承諾的那樣,他似乎保護了他的背部。
說到底,如果謝曉天想殺了這個少年,他早就殺了。
他有機會和時間。
不過,不這么做,說明這少年至少對謝曉天有用,殺了他也太可惜了。
謝曉天雖然不是完全值得信賴的人,但因為有共同的利益,所以和他一起行動的話也沒有問題。
少年同意了,這一次他舉起步槍支持過馬路的謝曉天。
之后,他們交替著前進和支撐,交替著跳躍——————————謝曉天的話————————重復了好幾次,兩人來到了目的地超市。
停車場里還剩下十幾輛車,大到讓人不敢相信這里是人煙稠密的地方,但最引人注目的還是那棟建筑的詭異。
包括樓頂停車場在內,三層超市一樓的窗戶全部用木板封死。
樓的四周,排列著一排鹿堡,上面有幾捆斜切的尖鐵條,給人以威嚇之感。
有的鹿堡上滿是尸體,似乎是感染了人,腹部和四肢上都伸出鋒利的鐵條,說明他們的防御不是假的。
“里面還有幸存者嗎?”
少年躲在停車場入口處裝有閘門的售票機后面開口說道。
除非在做一些瘋狂的活動,否則和平時期的超市不可能擋住窗戶,用鹿堡圍住大樓。
因此可以肯定地說,這些障礙是為了讓幸存者在感染者出現后躲在超市里而設置的。
“奇怪,我什么都感覺不到,他們是早就離開這里了,還是藏在店內深處?”
兩人一邊躲在暗處,一邊從外面繞著廣闊的超市轉了一圈。
從外部觀察,建筑物本身并無大的損壞。
并且沒有任何人離開的跡象。
一樓的窗戶從外面看起來并沒有被打破,門和百葉窗都緊閉著。
如果沒有人離開,那里面一定還有人。
“要回來嗎?”
“不,如果有幸存者,我想聯系他們,我想讓他們知道兄弟會的存在。”
如果超市里還有幸存者,里面剩下的物資估計早就被消耗掉了。
采購食物的目的以失敗告終,但謝曉天似乎還打算進超市。
作為一個少年,他很不情愿,但他還是決定跟著謝曉天來到這里。
首先,向超市大樓扔石頭,就像少年們以前做過的那樣。
雖然從停車場到大樓肯定有相當的距離,但謝曉天扔出的石頭劃出一個很大的弧度,撞在了外墻上。
一道出乎意料的巨響響起,兩人頓時舉起了槍,擺出了應對任何情況的架勢。
如果有人在大樓里,他們會露臉看看發生了什么。
然而,即使過了10分鐘,也沒有生還者從超市的窗戶里窺視,只有兩名聞聲跑來的感染者。
謝曉天冷靜地射擊那些被感染的人并再次扔石頭。
這次來了一個感染者,不過也就罷了。
和往常一樣,無論他等了多久,他都感覺不到樓內有任何動靜。
“里面好像沒有感染者。”
他能想到的是一個加強了防御的超市里所有幸存者都被感染的情況。
但是,無論他向它扔多少石頭,它都沒有反應,真是難以想象。
如果建筑物內有感染者,他們會因聲音而大驚小怪。
“我沒辦法,有點急,但還是進去吧。”
“這可以嗎?”
“我們現在需要做的是尋找食物,而不是考慮超市里是否有人。”
停車場很大,能見度也很好,就連本該在附近的感染者,也被他們剛才扔石頭的聲音引誘進去,直接被射死了。
謝曉天和少年帶著步槍的槍口朝下靠近超市大樓,以盡量減少敵意。
從正面,他威風凜凜地走到入口處,謝曉天敲了敲自動門的玻璃門,但木板門外什么也看不見,也就看不清里面的情況。
少年警惕著周圍的情況,做好了應急準備,隨時準備開槍。
玻璃門另一側的木板仿佛釘在了樓內的路障上,被推的時候只是微微彎曲。
謝曉天拿出一根撬棍,用力將木板剝了一半。
從街壘的縫隙看到的建筑物內部被黑暗籠罩,但和往常一樣沒有人影。
沒過多久,一道縫隙只夠一個人通過,謝曉天拿著他的卡賓槍進入了大樓。
口口聲聲和平解決問題的謝曉天拿著槍,或許是他覺得不對勁的地方。
少年也拿起步槍,跟在謝曉天身后。
剛進大樓,一股濃濃的霉味就撲面而來。
它聞起來像腐爛的東西。
尸體腐爛的味道他已經聞過很多次了,但這一次比任何一次都濃烈。
他不敢相信有人住在這么臭的房子里。
他想捏住他的鼻子,但手邊有槍,他做不到。
少年打開手電筒,手電筒是他用膠帶塞進步槍護手的,照亮了店內。
謝曉天也打開附在卡賓槍上的燈,左右擺動槍口。
入口前似乎有一個食品區,但貨架上空空如也。
所有新鮮食物甚至飲用水都沒有了,只剩下幾個塑料袋。不知道這家超市到底有沒有生還者。
“這是誤會了嗎……”
沒有人,沒有物資。
消耗了珍貴的子彈,好不容易抵達的超市里,似乎已經什么都沒有了。
“暫時先看看其他的貨架,盡量不要出手。”
謝曉天這么說著,兩人分開,繞著大樓一樓的超市轉了一圈。
借著手電筒的光,他在掛面、罐頭等腌制食品的角落轉了一圈,那些貨架上也空空如也。
只有在墻壁和地板上爬行的老鼠和蟑螂才會被手電筒環照亮。
看到地板上沒有散落的商品,少年覺得它沒有被洗劫一空。
有人將自己封鎖在超市后,他們將這些物品轉移到其他地方。
“先去二樓看看吧。”
超市二樓有一家家具店。
說到家具店,還有床什么的,幸存者要是住在這家超市里,自然會在那里過夜。
沒想到物資已經沒有了,兩人還是爬上了停下的電梯,往二樓走去。
在那里,他了解了彌漫在這座建筑中的腐臭味的來源。
“哇”
一進二樓,就看到無數的尸體躺在地上,靠在墻上。尸體遍地都是,而且還不少。
一個坐在電梯盡頭的長凳上,另一個則死在過道的沙發上。
一眼望去,數量不少于三十。
距離他們死去已經過去了幾個月,尸體都在腐爛不堪。
由于建筑物被封閉,腐爛的氣味似乎一直被困在里面直到現在。
“他們互相殘殺了嗎?”
“他看不出來,你看。”
說著,謝曉天用靴尖踢了落在尸體旁邊的刀。
尸體已經高度腐爛,但尸體的腹部、頸部和頭部沒有任何損傷。
手腕上有一道傷口,像是被利刀劃過,但如果是的話,這具尸體是自殺的嗎?
的確,任何一具尸體上都沒有掙扎過的痕跡。
幾乎每一具尸體附近都發現了菜刀、剃須刀和美工刀。
在看到天花板上懸掛著幾具吊尸后,少年終于明白,這家超市的幸存者集體自殺了。
寧愿死也不愿在斷糧后挨餓……
好像不是這樣的。
二樓放著一些紙箱子,里面裝著罐頭之類的食物,以這里的人數,如果要省錢的話,足夠一個多星期的食物吃。
一周的時間,他可以從外面采購食物,也可以離開這家超市。
似乎沒有武器可以對抗感染者。
電梯旁邊的大廳里,金屬球棒和自制長槍等武器一字排開地放在架子上,還有一具持手槍自殺未遂的尸體。
五具和左輪手槍子彈數量相同的頭部似乎是中槍的尸體,在地上圍成一圈躺著。
其中一具尸體持有的警用左輪手槍只有空彈藥筒,但搜查口袋后發現有幾顆子彈。
從他們的衣著來看,應該是十個壯漢。
他們有食物,他們有武器。
那么他們為什么要自殺呢?
“是對這個世界絕望了嗎?覺得活著已經沒有意義了,所以選擇了死亡?”
就在眾人萬念俱灰之際,有一個終于忍無可忍,自殺了。
而就像倒下的多米諾骨牌一樣,這個超市里的幸存者們,是否也紛紛選擇了自己的死亡?
還是他們聚在一起割腕、吊頸、開槍自爆?
沒有幸存者,他們永遠不會知道這家超市發生了什么。
他們選擇死亡的那一刻快樂嗎?
能離開這個地獄般的世界,開心嗎?
當少年看到家具店的床上并排躺著兩具看起來像父母和孩子的尸體時,他不禁這么想。
超市的糧食采購收成低于預期,迫使少年和謝曉天繼續收集物資。
超市里的食物數量還算可以,但遠遠少于兄弟會要求的配額。
他們決定前往的下一個地方是垃圾填埋場另一側的一所小學,稍微靠內陸一點。
小學被指定為發生災害等緊急情況時的避難所,通常會儲備食物和毛毯。
雖說是囤貨,最多也只夠幾百人吃三天,但如果是囤貨的腌制食品,說不定還是放著不放。
問題是當許多人已經在避難所避難并且食物已經被消耗掉的時候。
那他沒辦法。但是,感染者往往會襲擊人多的地方,因焦慮而人多的地方的避難所也不例外。
可以想象,在感染者到達帝國后的一兩天內,許多避難所就被摧毀了,留下了許多物資。
這很殘酷。
為了讓他們生存,希望許多人死去。
但是現在他不能再去想死人了。
為了他們和謝曉天的朋友們活下來,他們不得不相信避難所里還有很多食物……
但是。
“這有點出乎意料。”
謝曉天在離目的地不遠的公寓4樓的走廊里,用雙筒望遠鏡看著小學時喃喃自語。
他旁邊的少年,手肘支在欄桿上,用望遠鏡觀察,也同意謝曉天的看法。
望遠鏡圓圓的視野里映出的小學,總之是荒涼的。
教學樓的窗戶被震碎,操場周圍的柵欄被推倒,尸骸遍地。
不過僅此而已,也還在兩人的意料之內。
沒想到的是,沿著小學操場延伸到外面的路上,簡直是堆滿了尸體。
或許是時間久了,那些尸體都已經腐爛了,柏油路上鋪著一望無際的白骨和破衣爛衫。
小學的正門已經被毀,但與其他避難所不同的是,它是從里到外被撞開的。
仿佛有數百公里長的鋼鐵閘門已經脫軌,橫在路上。
少年目前看到的避難所里,大門正從外向內被撕開,無法抵擋感染者的涌入。
最后是停在校園里的三輛軍車。
“你是說警察來過?”
“我不知道,畢竟指揮鏈已經混亂了。哪些單位在哪里,哪些單位還活著?由于混亂,準確的信息沒有進來。但據他所知,我還沒有聽說有任何軍隊被部署到這一地區。”
校園里的樹木,似乎在火線之中,大約有成年人胸口那么高,斷面被撕裂折斷。
即便如此,校園內到處都是類似感染者的尸體,他們拼命抵抗也無法阻止入侵。
“湮滅……”
“不是這樣的,那扇門顯然是從里面破了,所以他們一定是想辦法逃了出來。車還在,不代表所有人都活著離開了那所小學。”
“這是正確的。”
校園里搭起了好幾頂帳篷,汽車和巴士停在那里,但很難想象它們是警察帶來的。
也許難民們更早來到了小學。
后來警察來了,然后小學就被一群感染者襲擊了。
“我們去那所小學看看吧。”
“嗯?可是要是有早點撤離的人,就沒有物資了……”
“我要的是武器和情報,不是補給。學校里可能還有武器和彈藥,但就算不是這樣,要是能有什么能顯示其他部隊當前位置的東西就好了。”
很難想象如果他們中途暫時停留的話,他們會把武器彈藥帶進學校,但說不定還有戰斗中留下的補給。
他們現在需要的是強大的武器和彈藥來對抗兄弟會。
考慮到最終將不得不直接與兄弟會交戰,想要的不僅僅是自動步槍。
和往常一樣,他想先用聲音引起感染者的注意再繼續前進,但從地面邊緣到教學樓還有一段相當的距離。
要想用石頭砸到校舍的外墻,就得靠得很近,不過如果有感染者因為視野好而出來的話,肯定會被發現的。
“如果發現感染者,就撤退,不要試圖殺死他們。”
謝曉天想給少年一把帶消聲器的手槍,但少年拒絕了。
不熟悉的武器,尤其是手槍,是不能指望準確射擊的,而且即使有消聲器,也完全聽不到槍聲。
在學校走廊等狹小空間內開槍,會產生回響,并在相當大的區域內都能聽到。
那樣的話,平時的戰斗方式似乎還不錯。
如果有一個感染者,從后面偷偷上來,用斧頭砍頭部。
若是二則觀望,若是三則毫不猶豫回頭。
“除非是緊急情況,否則請避免開火。”
謝曉天更換了卡賓槍彈匣。
彈匣內裝有減少裝藥量和增加消音效果的特殊子彈,但由于壽命長,手槍的卸彈子彈已經用完,手槍只剩下40發左右。
據說消聲器對普通子彈不是100%有效。
由于子彈速度變慢了,威力也下降了,不適合對付被感染者,還是很有價值的,不過謝曉天似乎已經決定用在這里了。
謝曉天和少年知道危險,決定分成兩組探索廣闊的校園。
少年從正門進入,謝曉天從后門進入,搜索分為東西兩棟的校舍。
他很擔心有感染者從窗戶往校園里窺視,幸好沒有聽到教學樓里的吼叫聲,少年走到了面向校園的門口。
他得以來首先,他沒有突然踏入校舍,而是走向了靠近入口處的三輛廢棄軍車。
校園內尸橫遍野,預示著一場激烈的戰斗。
如果低頭看腳下,會發現散落著暗淡金色光芒的空殼。
好像是警察打完了就把彈匣收起來了,但彈匣也到處都是空著的。
似乎不是數千發子彈,而是數萬發子彈射向了逼近的感染者人群。
他在車門打開的情況下查看了帕杰羅的內部,但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之處。
床單和地板上散落著紙屑和口香糖包裝紙。
當然,沒想到武器彈藥會像游戲什么的一樣隨手擺放。
運兵車也是如此。
少年拿起斧頭,一聲不響地朝門口走去。
入口處的玻璃門被流彈打碎了,他小心翼翼地踏進學校,以免踩到散落在地上的玻璃碎片。
警察逃跑后,校舍被感染者碾壓,入口的門連鉸鏈都被炸掉,被壓在地上。
燈當然是關掉了,但多虧了很多窗戶,教學樓還是很明亮的。
少年左手拿著手槍,右手拿著斧頭,決定先搜查一番。
畢竟一樓的教室里還有人住過的痕跡,估計是周圍的居民都疏散到了小學吧。
紙板在地板上,毯子散落一地。
一包袋腌制食品和塑料水瓶裝滿了垃圾桶的邊緣。
在這種情況下,似乎有100人為單位的避難者。
教室和走廊里到處都是幾具尸體。
人們死了,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少年猜測,那些尸體已經被吞噬得一干二凈,被感染的人涌入學校,他們也逃不掉了。
每具尸體要么干涸,要么肉體腐爛,露出骨頭。
之后又在一樓的幾個教室轉了一圈,也沒有吃的了。
食物可能已經積累在一個地方的某個地方,并從那里分發給每個人。
從外面看去,少年所在的東側教學樓二樓,似乎有一間教工室。
如果這所學校成為避難所,教工室就是避難所管理的指揮中心。如果你去那里,你可能會發現收集食物的地方。
考慮到這一點,少年在去二樓的路上發現了一具尸體。
校舍內外的尸體簡直足以腐爛。
可少年之所以在看到尸體的時候停了下來,因為那是一具全新的尸體。
通往二樓的樓梯口,一具像是感染男性的尸體,臉朝下躺著。
他的喉嚨已經被一把鋒利的刀割破了,露出一根軟管狀的氣管。就
算是隱隱痛覺、身體強壯的感染者,也能被一擊致命。
鮮血還在從傷口中滲出,地板被漆成了鮮紅色。
除非感染者有用鋒利的刀從背后攻擊同類的習慣,否則剛才已經有另一個幸存者殺死了這個感染者。
他不知道那個幸存者是誰,但停止前進似乎更好。
少年是這么想的。
就在少年和謝曉天訪問這所小學之前,他們以外的人來到了這里。
即使幸存者沒有敵意,如果突然遭遇,也未必能冷靜地做出決定,有可能演變成一場戰斗。
而且,現在到處都是嶄新的感染者尸體,說明教學樓里的感染者還是比較多的。
不如暫時撤離這里,弄清楚來小學參觀的幸存者是誰。
考慮到這一點,是時候返回原路了。
伴隨著樓下感染者的呻吟聲,左右搖曳的影子倒映在被夕陽照耀的走廊地板上。
影子離少年所在的樓梯越來越近,少年從樓梯口沖上二樓。
顯然,一樓留下了一個感染者。
沒辦法,還是從別的樓梯下去吧……
正這么想著,走廊里響起了干巴巴的槍聲。
與此同時,他聽到一個悶悶不樂的聲音說道:“你個笨蛋,為什么要開槍……!”
二樓的走廊里,放著幾具嶄新的尸體。
少年的目光追隨著地上的尸體,視線前方是門還開著的職員室的門口
緊接著,從職員室里,三名男子一臉慌張的沖了出來。
一個手里拿著冒著煙的手槍,另外兩個手里拿著軍用級自動步槍。
少年和男人的目光相遇了。
有那么一會兒,場內出現了一種奇怪的沉默,他們兩人像被豌豆射手擊中的鴿子一樣對視著對方。
少年注意到這些人還很年輕,與他的年齡相差不遠。
當他看到他們戴在上臂和額頭上的黑色頭巾時,他就知道他們是兄弟會的成員。
少年和三兄弟對視了不到一秒鐘。
但對少年來說感覺就像幾十秒,對兄弟會的三名成員來說也一定是一樣的。
三名成員中最年輕的一個,棕色頭發的男人,看起來才十幾歲,他試圖用手中的手槍指著少年。見食指扣在扳機上,少年也試著瞄準了手中棕發的89式步槍。
但是沒有槍聲響起。剩下的兩名兄弟會成員連忙奪過棕發手槍。
兩人之所以不讓棕毛出手,倒不是為了幫助他。
而是不想招惹到現在還潛伏在學校里的成群結隊的感染者。
剎那間,少年環顧了兄弟會的一眾成員,猜想他們來學校的目的和他們是一樣的。
兄弟會的人身上附有數十支自動步槍和沖鋒槍。
背在肩上的博爾頓包鼓鼓囊囊,手槍的握把從沒有完全拉緊的拉鏈中探出頭來。
是留在學校里的東西,還是從來這里之前毆打過的受感染的警察成員那里拿走的?
也許是被槍支相互碰撞的金屬碰撞聲所吸引,一名感染者從這些人身后的員工室跳了出來。
當他看到少年和兄弟會的人面面相覷時,咆哮著撲向他們。
最先動身的是一名短發男子,體格粗壯,似乎是領頭人。
二十多歲的男人沒有拿步槍,而是像忍者一樣拔出掛在背上的匕首,砍向撲過來的感染者的脖子。
那把匕首,看起來像是一把放大了的軍刀,刃長似乎有五十公分。
另外兩個人的背后也掛著匕首,但每個人的細節都不同,也許是因為它們是手工制作的。
斜向揮動的匕首刀刃,割在了感染者的脖子上。
刀刃深深的刺進了感染者的脖子,差點將脖子砍成兩半。
被感染者頭松垮垮地仰著,從脖子的斷面噴出鮮血,倒在走廊里。
不過,因為剛才放出的那一聲怒吼,其他感染者都知道,這所學校里有人類。
少年身后的樓梯上,感染者的嘆息聲和粗獷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一樓的感染者聽到剛才的吼叫,紛紛上了二樓。
寂靜的學校里到處都能聽到其他隆隆急促的腳步聲。
學校里的感染者即將聚集,久違的第一次沒有錯過獵物。
從一樓可以聽到多次腳步聲和急促的嘆息聲。
聲音是通過連接走廊從另一棟樓傳來的,還是從少年還沒有見過的教室傳來的?
沒有時間互相凝視。
少年轉身想下樓梯,想起一樓有感染者,便沖到三樓。
而另一邊,和少年一樣,兄弟會的人也想著暫時躲在什么地方,開始追趕著少年。
途中遇到一名從一樓上來的感染者,但短發男子再次用短劍割斷了喉嚨,將其擊敗。
少年沒有嘗試下到一樓,因為他想逃避感染者的眼睛。
一樓很可能還有感染者,而且他確實能聽到感染者的腳步聲。
就算是到外面去,即使是校外的感染者,聽到槍響,也可能聚集起來。
那樣的話,就算下到一樓,外面來的感染者也會發現他,追著他跑。
就算走到外面沒有發現感染者,也很容易想象下一刻自己就會被兄弟會的人在背后槍殺。
哪怕是沖進感染者巢穴的動作,如果他是感染者,又是人類的話,少年也想對付感染者。
他不能對付三個人拿著槍。
那樣的話,還不如躲在感染者暫時找不到你的地方,等冷靜下來再想著逃走。
當感染者發現人類時,它會毫不留情地追趕他們。
然而,如果獵物從視線中消失,在它最后一次見到人類的地方四處游蕩之后,它最終會去某個地方。
他隨身帶著食物和水,所以他不介意被關幾天。
當被感染者的注意力被分散時,可以逃脫而不被發現。
但在此之前,他必須躲在某個地方。
少年瞄準了學校的一間音樂室。
音樂室采用隔音結構,聲音不會外泄,而且門比普通教室厚,非常適合用來掩護自己。
不知道這個學校的音樂室在什么地方,不過少年憑經驗猜到在頂層。
不知道少年到現在讀過的小學、初中、高中頂樓有沒有音樂室,不知道會不會打擾到鄰居。
與此同時,兄弟會的三名男子也追了上來。
不知道他們是像那個少年一樣想找個地方躲起來,還是想不惜一切代價殺死他。
但他實在不喜歡這種被敵人尾隨的情況。
由于它會通知感染者他們的行蹤,他們不會開槍。
但不知敵人的心思,他也不想跟了。
另一方面,現在被感染的人從后面來了,他也不能停下來對付兄弟會。
忽略同伴,充其量可以騷擾他們讓他們卡住。
上樓的路上,一個感染者似乎注意到了樓下的騷動,臉錯開。
少年毫不猶豫地拿著步槍像球棒一樣,邊跑邊掃開喪尸腳。
被感染者在倒地時仍試圖咆哮,被追趕少年的兄弟會成員用匕首刺傷,并用步槍槍托擊中了。
作為畫龍點睛之筆,大漢用力一腳踹在倒下的感染者腦袋上,伴隨著干枯樹枝折斷的聲音,脖子朝著一個詭異的方向扭曲。
少年和兄弟會的人頭也不回地看著抽搐的感染者,跑向音樂室。
一路上他們好幾次遇到感染者,但每次都是被少年撞倒,都是跟在他們后面的人照顧他們。
明明是初次相見的敵人,卻出奇的默契。
少年使一個受感染的人跌倒,而男人們打敗了他。
多虧在感染者怒吼之前完成了這些動作,四人才暫時避免了被一大群感染者追殺的情況。
即便如此,教學樓里可能還是到處都是感染者,一個接一個地出現在他去的路上。
和少年一樣,這些人沒有扔掉他們收集到的裝滿武器的行李袋,但他們甚至沒有看一眼被感染的警察人員的尸體。
打倒第四個感染者后,他終于看到了一個掛著“音樂室”牌子的教室。
門還開著,一個穿著水手服的被感染的女孩從音樂室里跌跌撞撞地走了出來。
被感染的女孩看到少年們,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
就在張大的嘴巴發出咆哮之前,少年向感染者飛踢了一腳。
少年想溜進音樂室,不用擔心感染者會被吹走,但落地時腳下一滑,直接一頭栽進了音樂室。
兄弟會的人揮舞著匕首來殺死被少年飛踢的感染者。
說完,淡定地走進了門還開著的音樂室,在還想站起來的少年面前關上了門。
對于一個在男人進來之前試圖關門的少年來說,這是最糟糕的情況。
就算逃過了感染者的眼睛,也依然是囊中之物。
門被鎖上的輕微聲音響起,男人們都拿起了武器。
“你就是那天在倉庫里殺了我們兄弟的人。”
一名大漢用手中還滴著感染血的匕首指著少年,低聲說道。
另外兩人已經拔出了武器。
不慎開槍造成這種情況的棕發男子也拿著一把匕首,另一個將手槍的槍口對準了少年。
現在之所以不想開槍打死這小子,是不想逃到隔音音樂室后,又被感染者追殺。
在隔音結構的音樂室里,外面的談話聽不見,但嘈雜的槍聲卻擋不住。
如果開槍,感染者就會沖進去,用蠻力闖入音樂室的墻壁和門。
沒有討論的余地。
一名手持匕首、棕發的大漢向前一步,其余人微微后退,將槍口對準少年。
最壞的情況下,他似乎就是開槍也要弄死這少年。
看來他被兄弟會視為威脅了。
在與感染者打交道時,一種奇怪的團結感油然而生,但終究敵人就是敵人。
一旦共同的威脅消失,他們注定要再次戰斗。
少年也拿著斧頭,背靠著墻與男人保持一定距離。
混戰的話,就是人數最多的一方獲勝。
勝算微乎其微,但不戰,勝算就為零。
在最壞的情況下,他別無選擇,只能向他們開火。
那樣的話,感染者會被加入到對手的戰斗中,活著離開這所學校的機會就更小了。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