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末世:全人類只剩下我和一個女孩 > 第一百五十一章:他人即地獄 3
  少年想。

  首領的話當然有一定道理。

  從現在開始,他們需要堅強的人來對抗感染者和亡命之徒并生存下去。

  可以戰斗的人,可以支持即使不能戰斗也可以用自己的技能和知識戰斗的人。

  但那些弱者,那些不會戰斗的人,那些沒有知識或技能的人,就像首領所說的那樣,只不過是浪費資源。

  現在每個人都忙于保護自己,很少有人有能力保護其他人。

  在這種情況下,具有一定技能的人,例如醫生和工程師,將被優先保護為目標。

  花人力物力去保護那些不會戰斗,又沒有什么特殊技能可以幫助他們的人,是沒有用的。

  也沒有空間和大家一起分擔食物和其他物資的短缺。

  如果每個人分享一點食物,每個人都會因為體力不足而崩潰。

  既然如此,那么應該優先考慮的應該是那些能戰斗的人,還是給弱者補給?

  不是什么。

  首領的某些想法和少年的想法是一樣的。

  區別在于有沒有堅持那個想法的意志力,有沒有能力去執行它。

  首領有著政治家的地位,而且到現在也沒有減少。

  兄弟會中有很多人類,他們都有與感染者戰斗和生存的實力,或者擁有一些特殊技能。

  武器和物資也很充足。

  如果首領充分利用自己的地位和兄弟會的強大組織,在這個感染者和流氓橫行的世界里生存下來,將是輕而易舉的事。

  正如首領所說,感染者滅絕后,應該可以創造出新的世界。

  創造一個新世界這個詞聽起來很吸引人。

  然后少年說:

  “我拒絕!”

  這是少年對首領邀請的回復。

  “只能說弱肉強食,你算什么魅力政治家?”

  “我相信你會同意,但你告訴我為什么。”

  “答案很簡單,因為你創造的世界沒有未來。”

  少年知道什么樣的未來?

  “你要創造的不是新世界,而是地獄。

  一個為了生存,所有人都變成惡魔,失去人性的世界,誰會想要這樣的世界?”

  “我和你的一些想法是一樣的,現在世界已經變成了這個樣子,曾經一直以來的生活方式行不通了。

  所以我的生活方式是弱肉強食,也無可奈何。”

  “那,你能理解我的想法嗎?”

  “我試圖說服自己,我的想法是對的,但我做不到。

  畢竟,我是一個普通人。

  我之所以用適者生存的法則來推理,是因為我自己的罪過。

  我只是想逃跑,我沒有錯,我沒有錯,對不起那些被感染者殺死的人,對不起那些弱到被我殺死的人,我是對的,我沒有錯...

  但我做不到。

  不管我怎么原諒自己,不管我怎么責怪別人,我做的都是錯的。

  我創造了自己的地獄”

  所以,少年看著首領的眼睛。

  “如果有人從心底里同情你的理想,那個人就是精神病患者或者是一個不在乎死活的渾蛋。

  但世界上大多數人都不是這樣的。

  每個人都想要正常的生活。

  無論你找多少借口,沒有人能擺脫犯下的罪行。

  在為自己找借口和感到內疚之間,最終你會崩潰。”

  少年記得他在一所廢棄學校看到的幻覺。

  那種幻覺,或許也充滿了壓抑在心底的情緒吧。

  這一定是對自己的一種無意識的訴求,盡管他知道自己的行為是錯誤的,但他仍然繼續為生活找借口。

  “你要做的,是將所有活著的人都趕入地獄,除了一些瘋子。

  當然,對于那些認為可以殺了弱者的人來說,你創造的世界將是天堂,但對于普通人來說,那些直到現在一直正常生活的人,你創造的世界將是地獄。

  弱者一文不值的事實意味著,要一直繼續戰斗,不斷殺死敵人,不斷證明你是一個強大的人,才能活下來,這樣的生活真的是人類所需要嗎?而且,誰能保證自己能一直是強者呢?”

  “就算你成功消滅了感染者,之后也會制造地獄,這絕對不是一個和平的世界,你要制造地獄嗎?”

  首領什么也沒說。

  “我有件事想問你,剛才我抓到的那個兄弟會的家伙說,兄弟會不需要孩子,因為他們是沒用的弱小生物,需要保護。你沒有孩子的話,未來怎么辦,你看到未來了嗎?”

  “現在是緊急狀態,我不能擔心孩子。當然,當我恢復秩序時,我打算保護孩子到一定年齡。”

  “你有沒有想過,從小就被教導弱肉強食、弱者無價值、可以為所欲為的孩子們,會創造出一個什么樣的世界?

  長成這樣的人已經不是人了,不,它只是披著人皮的野獸。”

  感染者消失后,少年開始思考這個世界。

  如果人類要贏得與感染者的戰斗并最終恢復社會。

  如果普遍的哲學是弱肉強食,如果創造了一個弱者的價值觀該死的社會,殺了他們也沒關系,他們能說生活在那里的人是人嗎?

  “人與禽獸不同,人類應該能夠互相幫助,共同渡過難關,但人類如果丟掉人性,還值得活下去嗎?”

  “你說的這話聽上去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這個時代有多少人能夠做到那樣美好的事情呢?”

  “我明白了,但你有資格這么說嗎?據我所知,你奪走了很多人的生命來維持自己的生命!”

  他無可反駁。

  不管他找多少借口,不代表這他什么都沒做。

  就像少年無法原諒他的行為。

  首領的所作所為和與少年之前的所作所為和所想的一模一樣。

  弱者一文不值。

  只有殺戮才能活下去。

  他還活著的原因是他做了正確的事,而死去的人是錯誤的。

  與首領不同的是,這究竟是基于內心深處的想法而采取的行動,還是被逼入絕境的弱小人類的借口。

  如果有地獄,他會去那里。

  回顧自己的行為,少年就是這么想的。

  “的確如此,我所做的和你所做的并沒有太大的不同。

  但我終于明白了,作為一個人,我要像一個人一樣活著。”

  “你想像人一樣活著嗎?說那話的人已經死了,因為他們愚蠢的人道主義,在當今世界,人類之前那些規則都不適用了。”

  “那就和感染者一樣,失去理智,殺生吃肉,沒什么區別我不想這樣活著。”

  說著,少年瞪了首領一眼。

  當然,他無權批評首領的生活方式和思維方式。

  但他不想和首領一起踏入更多的地獄。

  “……我估計也是沒見人的眼力吧,本來對你寄予厚望的。”

  “就算你選擇了我,也算不上什么榮幸。”

  “原來如此,那么很遺憾你是敵人。

  但奇怪的是,他并不害怕。

  直到現在,他都害怕死亡,為此他犧牲了許多生命,獨自活了下來。

  但即使死亡就在眼前,恐懼也不會沸騰。

  他想知道是不是對首領的憤怒是否戰勝了對死亡的恐懼。

  “但簡單地殺人是可恥的,這是浪費人力。你知道‘給人民面包和馬戲團’這句話嗎?”

  “不知道,就是你的話,反正估計也不好。”

  “這是一位古羅馬詩人的話,要贏得人們的好感,就要給他們食物和娛樂,我要把你放在馬戲團里。”

  說完,首領打開了房間的門,吩咐等候帶他的警衛。

  隨即兩名警衛站在少年的兩側,抓住他的手臂就走。

  少年被警衛拖出了房間。

  想著想著,少年的心里有些陰暗,但即便如此,他也沒有為自己的選擇感到后悔。

  這名少年被帶到與他被關押的倉庫不同的建筑物。

  在這棟曾經是工廠的大樓的一個房間里,設置了一個看起來像牢房的鐵欄桿房間,少年被扔進去了。

  帶走少年的頭目已經離開,只留下少年和一個男人在瞭望。

  少年望著跟自己年紀相仿的衛兵的背影,想起了被傳送到這棟樓時看到的情景。

  因為這里是兄弟會的總部,有幾十人,看來這里無論是人員還是物資都準備得很充足。

  兄弟會用鐵絲網和路障將前海港區的一角與外界隔離開來,在那里建立了一個安全區。

  安全區內的建筑大多是倉庫和工廠,很多屋頂上都有太陽能電池板來發電。

  作為其環保活動的一部分,一些公司在其工廠內安裝了可再生能源發電設施,并利用它們為工廠供電,但只是少數。

  基地內很多建筑屋頂的太陽能電池板估計都是兄弟會改裝的。

  這個少年親眼目睹了幾輛載有材料和工人的輕型卡車穿過基地。

  再加上兄弟會準備了足夠的發電機,看來他們維持著用電的生活。

  少年記得路過一個停車場,停車場兩旁停著幾十輛插電式混合動力和電動汽車。

  與使用內燃機的車輛不同,這些車輛可以安靜地運行并依靠電力,因此即使在城市中行駛,被感染者發現的風險也較小。

  看來,這些電動車不僅是兄弟會的代步工具,更是基地內的動力來源。

  插電式混合動力汽車可以通過運行發動機來發電,如果它有驅動電池,則可以將儲存的電能提供給外部。

  兄弟會使用這些電力為他們的機床提供動力。

  少年目睹身著工作服的男人從百葉窗打開的工廠里出來,也許是因為是休息時間。

  他不知道工廠在做什么,但它可能是殺人的工具。

  襲擊少年和謝曉天的兄弟會成員手持自制消聲沖鋒槍。

  他們可能正在為他們制造消聲器,甚至可能是武器和彈藥。

  沒有火藥就無法制造子彈,但反過來說,如果能弄到火藥,剩下的就很容易制造了。

  兄弟會據點擁有的機床綽綽有余。

  本來這片區域是工業區,周圍有很多機床。

  再加上從外面召集來的工程師的話,制造武器就容易多了。

  “喂,你真的和謝曉天在一起嗎?”

  就在少年整理著目前看到的兄弟會的資料時,鐵欄后面的警衛小聲的叫住了他。

  他回答了。

  “是的,怎么了?”

  “謝曉天還好嗎?”

  “我為什么要回答這個問題?你們是我和謝曉天的敵人。”

  “……是的,對不起。你不用擔心。”

  謝曉天本該是兄弟會的敵人,可是當警衛叫他的名字的時候,他的語氣中并沒有一絲的仇恨和憤怒。

  在那里,少年想起謝曉天曾經有一個朋友。

  然而,他也從謝曉天那里聽說,那些同志中的許多年輕人都因為只有他們做危險而艱巨的工作而感到憤怒,因此他們拿出武器和食物投奔了兄弟會。

  這個瞭望員會不會是謝曉天以前的同伴之一?

  想著,少年問了門衛,得到的回答是肯定的。

  “同伴會的生活怎么樣?拋棄了弱者,我相信你過著舒適的生活。”

  聽到少年如此諷刺的話,守望者用疲憊的語氣回答道。

  “不,不是那樣的,老實說,我不該來這里的……”

  “你不應該來嗎?為什么?”

  “不是我想的那樣,我加入兄弟會是為了讓更多人認可我的實力,我以為我可以做得更多,被很多人敬仰。”

  看樣子,他是出于對大人們的怨恨,不假思索地加入了兄弟會。

  年少體力強的他被大人和老人逼著去做危險的工作,謝曉天身邊的年輕人對這樣的大人都產生了排斥感。

  兄弟會的耳語,“弱肉強食”,“弱者不配生存”和“你有力量”,一定產生了巨大的影響。

  結果,作為謝曉天同伴的年輕人反抗虐待他們的成年人,投奔了兄弟會。

  “我被迫在這里做的事情,只是為了傷害人。

  如果城里有幸存者,如果他們看起來沒什么用,我就拿槍指著他們,然后殺人,搶物資。

  “你現在在說什么,我猜你一開始就知道這一點,加入了兄弟會。”

  “我當然認為我會做那樣的事情,我真的希望。隨著法律和警察的消失,權力成為正義。有權力的人可以做任何事情。但當我真正嘗試時,我一無所有但很遺憾。”

  一定是在血流成河的狀態下草率決定,年輕時犯下的錯誤,造成的遺憾。

  “我本可以槍殺那些襲擊我的人,但要襲擊那些躲藏起來、安然生活的人,并殺死孩子們……”

  “你殺了?”

  “不,我不能那樣做,但是很多和我一起加入兄弟會的人都樂于殺害婦女和兒童。有些人現在已經成為了高管。”

  少年猜想警衛男子后悔自己的行為了。

  好好誘惑他,說不定就能逃出這里?

  少年這樣想,然后對警衛說話。

  “你后悔加入兄弟會嗎?”

  “哦,但我不知道該怎么辦,為了在這里生存,我必須能夠殺死無辜的人。我不想那樣。”

  他想他明白了為什么那個守望的人要給少年講這樣一個故事。

  少年把臉湊到把他和哨兵隔開的欄桿上,低聲說道:

  “你能帶我離開這里嗎?”

  “咦!?”

  “你不喜歡呆在這里,是嗎?和我一起逃吧。”

  此話一出,警衛頓時慌了。

  “我會被殺的!”

  “試一試,這樣待著也沒意義。”

  “這不可能,我是逃不掉的!

  再說了,我也不想回這種地方,到處都是老人,態度如此囂張!”

  “那你就繼續住在這里,殘忍殺害婦女兒童,是嗎?”

  少年這么一問,警衛搖頭道:

  “我也不喜歡。”

  少年不知道該怎樣生活。

  但是,如果是他,他也不會選擇屬于兄弟會,濫殺無辜的人生,這也是天經地義的。

  “我不知道該怎么辦……但我不能回去。”

  “為什么?”

  “我殺了和我們一起來兄弟會的家伙。但過了一會兒,我開始覺得不對勁。當我聽說兄弟會會把孩子或老人會成為障礙時,我一開始就信服了。有人開始說這很奇怪。許多人認同兄弟會的意識形態,但也有人無法接受。”

  “但他們認為他們是最有趣的,最終,他們殺害不符合同伴價值觀的人。”

  他們殺害了與他們同甘共苦的同伴。

  “其實,我有種感覺,那些被殺的人可能是對的。

  他們來到這里,認為這里比他們之前的地方更好,但事實證明,兄弟會實際上是一群可怕的人。

  他們到現在為止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的!”

  “所以,你朋友之間自相殘殺。”

  也許是兄弟會的某個人說服了年輕人殺死他們的同志。

  他從謝曉天那里聽說過類似的獲取兄弟會成員的方法。

  無論如何,殺死他們的同伴,讓年輕人沒有回頭路可走。

  他們唯一的選擇是加入兄弟會并堅信其理想是正確的。

  殺死他們的同志的債務將繼續將他們與兄弟會聯系在一起。

  被殺的人錯了,而他們選擇加入兄弟會也沒有錯。

  為了保持內心的平靜,只好繼續這么想。

  “不過現在,跟我一起來的人,大部分都認同兄弟會的理念,強者為正,弱者不配活著,所以可以為所欲為。”

  “所以我才說我們一起逃吧。”

  “我不知道什么是對的,我應該離開這里,還是應該留在兄弟會?”

  不管他說什么,事情都不會改變。

  少年意識到了這一點。

  守望的人之所以對少年說出自己的心意,并不是想讓他跟自己商量。

  只是想找個人談談他的煩惱,而不是尋求答案。

  從心底里,他現在應該還不想逃離兄弟會。

  他對兄弟會的意識形態很不滿,但他不想放棄現在的生活,只要他做好本職工作就能得到食物。

  這個哨兵沒有敵意,但他也不太可能成為少年的朋友。

  這么想的少年也就放棄了勸說。

  在沒有幫助的情況下,唯一的出路就是自己以某種方式生存并逃離這里。

  “話說回來,我以后要做什么?

  “我最近才被分配到這里看守,所以沒見過太多俘虜。”

  看來他以后要過得很慘了。

  少年開始環顧四周,看看他是否能以某種方式活著逃離這里。

  少年放棄勸說警衛男子另尋出路,但在鐵欄桿和圍墻圍成的房間里,卻無路可逃。

  更何況,那個放哨的人一直都在少年的面前,根本逃不掉。

  他想過再勸說看守人,但他恐怕要等到死了才會永遠下定論。

  與此同時,夜幕降臨,少年被幾名兄弟會成員拖出了牢房。

  守望的人似乎想對即將被帶走的少年說些什么,但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牢房外面是一條狹窄的走廊,前面是樓梯。

  這名少年被槍口逼著,并被命令下樓。

  他以為這是他抵抗的機會,但兄弟會保持距離并帶走了少年。

  就算是逃跑或者反抗,距離也足以讓這少年死去,還有大把的時間。

  少年不情愿地走下樓梯。

  樓梯的盡頭有一扇厚厚的鐵門,少年從后面被推著滾進了門里。

  門后的房間一片漆黑。

  就在兄弟會成員關上身后的鐵門的同時,一道強光突然從天花板上落下。

  他不自覺地閉上了眼睛,但少年感覺到周圍有很多人。

  與此同時,他感覺到一股濃濃的鐵腥味。

  而且聞起來像是有什么東西在腐爛,以至于他的鼻子都要彎了。

  之前聞過很多次的味道,是死人的腐臭味。

  “現在期待已久的斗獸場就要開始了!你興奮嗎!”

  突然間,一個男人的聲音聽起來像是dj——或者更像是dj本身,從安裝在天花板上的揚聲器中傳出。

  與此同時,青年男女歡呼雀躍,少年感覺自己仿佛成為了舞臺上的偶像。

  他的眼睛終于適應了光線。

  少年抬頭看向天花板,只見許多人影在天花板上懸掛的五顏六色的射燈下蠕動。

  少年現在所在的地方,是之前關押他的類似倉庫的地方。

  唯一不同的是,墻壁上貼著黑色的吸音材料,還搭建了鋼架走道,可以俯瞰少年所在的地板。

  而在一個小型體育館大小的倉庫的四個角落里,放著一個個大貨柜。

  水泥地板到處都是棕色的。散發出強烈鐵臭味的棕色污漬很可能是凝結的人類血液。

  被聚光燈照亮的棕色地板上,到處散落著白色的木棍之類的東西。這根木棍上到處都是褐色的疙瘩,仔細看是一根人類的大腿骨,上面點綴著干涸的肉。

  “哇”

  這樣的聲音不自覺的從少年口中漏了出來。

  地板上到處都是人骨。

  里面有鋒利的肋骨,甚至還有半碎的頭骨。

  它們的共同點是都有一些被吃過的痕跡。

  在城市里游蕩了很多次,少年看到了被感染者吃掉的人的尸體。

  被吃掉的尸體和躺在地上的骷髏幾乎一模一樣。

  在二樓的走秀臺上俯視著這個少年,有許多青年男女。

  他們的手臂、脖子和額頭上都纏著黑色的頭巾,所以他們一定是兄弟會的成員。

  他們好奇地低頭看著少年,就像看戲的觀眾一樣。

  其中有少年熟悉的面孔。

  應該加入兄弟會的靈兒等人,被兄弟會的人團團圍住,站在走道上注視著少年。

  然而,她的臉上卻浮現出一絲迷茫之色。

  除了度鶴應該受了重傷,靈兒的朋友們全都低頭看著走秀臺上的少年。

  而走秀臺的最上方則是兄弟會領袖的身影。

  坐在一張看起來像是特殊座位的大椅子上。

  “好了各位,今天的斗獸場好玩的就要開始了!此人就是襲擊他們兄弟會的可惡敵人!攻擊我們按正義行事的人是多么愚蠢!一定有人的戰友被這家伙害死了!”

  “去死吧,混蛋!”

  “我會殺了你!”

  當dj這么說時,少年被噓聲,咒罵的話語從天而降。

  雨點般落下的不僅僅是話語,還有兄弟會向他扔來的空罐頭和空啤酒瓶。

  瓶子破裂的華麗聲音和空罐子撞擊地板的愚蠢金屬聲音創造了一種奇怪的和諧。

  他可以看到他們眼中對少年的憤怒,以及將少年的命運掌握在他們手中的喜悅。

  “哎呀,我知道你們很生氣,可是斗獸場還沒開始呢!

  小心別傷到這家伙。

  現在,賠率似乎集中在這次首輪輸球上。

  沒有人通過第二輪,這次挑戰者是一個孩子。

  那里的少年,盡量不要在第一輪就死。

  我打賭你能活到第二輪。”

  看著“第一回合,幸存”的大字和地上散落的骸骨,少年隱約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了。

  當她抬頭看t臺時,我看到靈兒她們正在抗議一個來自兄弟會的人。

  但在觀眾的喧鬧聲中他聽不見他在說什么。

  想想看,這么大驚小怪,感染者不就被發現了嗎?

  抬頭看著天花板上的射燈,少年猜想這里原本是個現場音樂表演場地什么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隔音措施會很完善,以免打擾到周圍的居民。

  上面的走秀也可能是為了讓觀眾俯視舞臺。

  就算在這里大吵大鬧,外面也幾乎不會漏出任何聲音。

  即使它泄漏了,在聽到它的范圍內也可能沒有感染者。

  “那么,讓我們開始第一輪吧!首領,對挑戰者說句話吧!”

  話筒遞給首領,冰冷的目光直射少年。

  首領從上面扔了一個東西,少年趕緊用戴著手銬的手接住。

  首領扔進去的是手銬的鑰匙。

  “盡力而為”

  伴隨著這句話,集裝箱一扇門上的橫桿被連接的鋼絲舉了起來。

  與此同時,綁在集裝箱門上的鐵絲也被拉動,門逐漸打開。

  少年連忙試圖解開手銬。

  然而,也許是他心急,鑰匙插不進鎖孔。

  這樣做的時候,集裝箱的門終于打開了,少年的期待從里面蹦了出來。

  滴著帶血的口水,雙眼布滿血絲的盯著少年,一聲怒吼,一個感染者跳了出來。

  感染者一看到少年的樣子,就直線沖了上去。

  兄弟會是怎么抓到感染者的?

  捕捉攻擊人類的感染者比捕捉獅子或老虎更難。

  跳出集裝箱的感染者的手臂上纏著類似紙板標簽的東西。

  也許兄弟會故意將他們捕獲的其他團體的幸存者或對他們來說“毫無價值”的盟友變異為感染者?

  他們可能一直在試驗被感染者咬傷后需要多長時間才能發生變異,或者感染者的體液有多少必須進入體內才能成為感染者。

  幾乎是在手銬脫落的同時,感染者沖了進來,伸手去摸少年的鼻尖。

  少年驚慌地翻了個身,伸出被感染的手擦過虛空。

  感染者奔跑的勢頭沒有停下,直接撞在了貼著隔音材料的墻壁上。

  如果他能在撞到墻壁的沖擊下翻個白眼就好了,但是感染者立即轉身再次對著少年咆哮。

  感染者的怒吼聲震蕩空氣,觀戰兄弟會的人更加激動了。

  少年終于想起了首領說的“斗獸場”這兩個詞的意思。

  古羅馬競技場。角斗士在大量觀眾面前與其他角斗士和野獸搏斗的表演。

  這里的角斗士是少年,野獸是感染者。

  雖然角斗士沒有一把劍。

  “干...!”

  感染者再次沖了進來,少年以微弱優勢避開了它。

  在一個學校教室那么大的空間里,即使他設法避免了匆忙,感染者也會很快康復并再次攻擊。

  如果只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閃躲,到最后他的體力就會耗盡,動彈不得。

  那么除了打敗感染者別無選擇。

  但是這個少年是赤手空拳的。

  如果不是槍,而是斧頭或金屬棒,他就能打倒一個感染者。

  然而,在無路可逃的空間里,赤手與感染者對峙,無異于自殺。

  “別跑!”

  “快點吃吧!”

  在t臺的看臺上方,兄弟會成員對他大喊大叫。

  對他們來說,這個節目不僅僅是娛樂,更是一個確認自己合法性的地方。

  他們希望看到反抗兄弟會的敵人在被感染者吃掉時尖叫并乞求他們的生命。

  他們想嘲笑被感染者殺死的受害者是弱者,并意識到他們是拿著槍的強者。

  只要有槍,就可以殺死一個感染者。

  但是羅馬斗獸場的受害者反抗兄弟會,必須在沒有槍支的情況下面對感染者。

  另一方面,屬于兄弟會的人有槍,所以不怕被感染的人。

  毫無價值。

  少年吐了出來。

  地板上的血和骨頭散落在這里,還有為這種愚蠢的表演而喪生的人的身影。

  現在少年要加入他們了。

  但少年無意取悅兄弟會。

  如果他們要他死,他會和他們戰斗到底。

  躲過幾次沖刺后,少年直視著感染者。

  時機就是一切。

  如果時機合適,就會成功。

  但如果時機不對,等待的就是死亡。

  感染者再次伸出雙手沖向少年。

  少年沒有離開原地,而是保持著他的時機。

  興奮的走秀成員喊“死”。

  沖上來的感染者的手,指尖擦過少年鼻尖的瞬間,少年身體微微側移。

  這是一個最小距離,離感染者不太遠,但也不會太遠而被抓到。

  隨著感染者剛剛穿過他所在的空間,少年用力踢向感染者的腿。

  沖進來的感染者的氣勢和自己一腳踢出的氣勢結合在一起,少年的右腿就像被車碾過一樣一陣震動。

  少年無法承受沖擊,失去平衡坐了下來,但感染者受到的傷害更大。

  當他沖上前時,他的腿被踢開了,他摔倒在地,臉被砸在地上。

  少年迅速站起來,跑向躺在地上的感染者。

  被感染的人仰臥起床,但在此之前他會踢掉那家伙的頭。

  感染者的臉龐扭曲得詭異,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音,但感染者還活著。

  要是換成普通人,估計會腦震蕩暈過去,但對于身體強壯的感染者來說,傷害似乎并沒有那么大。

  但它放慢了速度。

  少年從試圖爬起來的感染者身上爬過去,將躲避沖鋒時撿起的一塊玻璃塞進了它的喉嚨里。

  那是興奮的成員們扔到舞臺上的啤酒瓶碎片。

  破碎的玻璃片,鋒利如刀,深深的刺進了感染者的脖頸。

  感染者瞪大了眼睛,伸手抓住了少年的頭。

  盡管玻璃碎片卡在了他的脖子上,他還是抓住了面前還在拼命殺戮的感染者的額頭,將推倒在地,然后將其拉到一旁。

  皮膚和血管被切開,鮮紅的血液像扭曲的水龍頭一樣從感染者的脖子流出。

  玻璃碎片是如此的鋒利,連少年拿著玻璃碎片的手都被劃破了,流著血,但不管有多痛,少年握著玻璃碎片的手越發的有力。

  伴隨著有什么東西被刺破的感覺,感染者嘴里開始噴出血沫。

  而且,鮮血如噴泉一般從傷口處噴涌而出,仿佛動脈也被切斷了一樣。

  換做是正常人,估計早就被震暈過去了,可即便是帶著傷口,感染者依舊在肆虐。

  然而,騎在那具尸體上的少年雙手將感染者的頭按在地上,繼續阻止其行動。

  被感染的人不會感到疼痛,對傷害的抵抗力很強,但如果受到足以殺死正常人的致命傷,最終會死去。

  鮮血從那家伙的脖子上噴涌而出,揮舞著雙手想要殺死這個少年,發出牙齒相互碰撞的聲音。

  很快感染者變得一動不動。

  少年站起身來,用力踢了被固定不動的感染者的脖子好幾腳。

  當感染者的脖子向一個不可能的方向扭動時,少年終于停止了踢腿,發出干澀的聲音,就像一棵大樹的樹枝折斷了一樣。

  看到從血泊中站起來的少年,周圍人內頓時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啞口無言,從對著拿著罐裝啤酒的少年大吼大叫的兄弟會成員,到直播戰斗的dj。

  唯有坐在特殊席位的首領嘴角翹起,仿佛在說“有趣”。

  迄今為止,在這座“競技場”中與感染者的對決中,幾乎沒有人能夠通過第一輪。

  大人小孩,男女老少,許多被俘的兄弟會敵人被迫在競技場上陣,卻在第一回合就被感染者殘忍殺害。

  一些體力更勝一籌的成年男子,徒手擊敗了感染者,但換來的卻是身受重傷,要么變成感染者,要么在第二回合中死去。

  兄弟會的成員看到這次要在斗獸場當選手的少年,本以為第一回合就很容易被感染者吃掉,也沒有人賭少年的生死。

  一個至今奪走了眾多兄弟會成員性命的少年,但畢竟是個不到二十多歲的孩子。

  如果有槍,情況就不同了,但他們不可能徒手與感染者戰斗。

  “那小子是什么……”

  從t臺上俯視著少年的兄弟會成員之一,用有些害怕的語氣低聲說道。

  這個很快就會被殺死的少年幾乎毫發無損地站著。

  他巧妙地躲避了感染者,在一個扔掉的瓶子里找到了玻璃碎片形式的武器,并割斷了感染者的喉嚨殺死了對手。

  如果他們徒手一對一地面對感染者,他們能活下來嗎?

  看著少年與感染者的殊死搏斗的成員們,腦海中浮現出這樣一個念頭。

  通過加入兄弟會,他們獲得了一種叫做槍的武器。

  只要有槍,就無所畏懼。

  只能四處亂跑的感染者,很容易被槍打倒。

  當然,如果大量感染者沖進來或者在狹小的空間內遭到襲擊那就另當別論了,但是只要有槍,就算面對一個感染者也沒什么好怕的!

  但這意味著另一種說法,如果沒有槍,他們將無法正確地對抗感染者。

  兄弟會的成員盡量不去想它。

  因為他們是兄弟會的人,他們可以借助槍支的力量為所欲為。

  但是當那把強大的槍不見了會發生什么?

  他們能說他們真的很強嗎?

  安靜的人群,再次充滿了罵聲。

  成員們的憤怒有兩個原因。

  首先是少年被感染者吃掉并殺死的愿望已經消失。

  另一件事是,當他們看到那個徒手打敗感染者的少年時,他們想也許他們真的是弱者。

  兄弟會成員對少年大喊大叫。

  少年的存在對于兄弟會成員來說是無法接受的,他們通過肯定他們的存在和行動來保護他們的心。

  他們以為我可以用槍為所欲為。

  另一方面,他們認為沒有槍的人很虛弱,很容易被殺,并且可以為所欲為。

  然而,這個少年卻徒手殺死了一個感染者,這對兄弟會的成員來說都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哦,這是一個驚喜!”

  t臺上,在特制的聚光解說席上,dj用意想不到的語氣繼續解說。

  哪怕是對他來說,這少年沒有被感染者殺死,似乎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dj說他打賭這個少年能在第一輪中幸存下來,但他不認為他真的能再次打敗感染者。

  “喂喂,你們這些家伙,我知道你們因為輸了賭注而感到沮喪,但請不要傷害挑戰者。在此之后,等待第二輪。”

  dj安撫了沮喪的兄弟會成員,他們情緒更加激動。

  如果dj不安撫他們,兄弟會似乎準備將手榴彈扔到舞臺上,而不是罐頭和瓶子。

  “然后讓他們振作起來,這是第二輪。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通過第二輪,但會發生什么?”

  這次聽到dj二人的話,少年的臉都扭曲了。

  剛才光是擊敗一個感染者就消耗了很大的體力,雖然他在最后關頭處在好不容易能贏的狀態,但他還不能繼續戰斗。

  “讓我休息一下!”

  他大聲喊叫,當然沒有人聽。

  看到靈兒等人遠離,少年心中稍稍松了口氣。

  如果靈兒她們和兄弟會一起享受這場愚蠢的表演,這個少年就會對一切感到絕望。

  少年還沒來得及喘口氣,房間角落里的集裝箱的一扇門就和剛才一樣被一根鐵絲抬起,開始打開。

  他想知道他能不能在感染者從里面跳出來之前從外面按住欄桿和門,但他沒有信心能對這感染者的愚蠢力量做點什么。

  少年還沒來得及動一下,被拉上插銷的集裝箱門就被人從里面用力推開,感染者從里面跳了出來。

  少年看到那道身影,頓時有些無語,那道身影比他剛才戰斗的那個感染者要小的多。

  “……你們這些戀童癖!”

  從容器里蹦出來的是一個被感染的少女。

  一個大概連小學高年級都沒有上過的女生,一頭凌亂的長發,嘴角滴著帶血的口水沖向了男生。

  少年很生氣他們故意把一個少女變成了感染者,但更讓他氣憤的是,這個女孩的感染者竟然連衣服都沒穿。

  或許在被兄弟會俘虜后,接受了一項實驗,在被毆打后將她轉化為感染者。

  他自己是自認為近乎人類垃圾的存在,而兄弟會則是遠遠超過人類垃圾的垃圾集合體。

  少年堅信必須不惜一切代價消滅這些家伙。

  另一個感染者,這次是一名年輕人,也是從同一個容器中出來的。

  奇怪的是,感染者雙手在地板上爬行,盡管雙腿仍然完好無損。

  一共兩個感染者。

  仔細一看,兩只小腿上都有縫合痕跡,好像做過某種手術。

  為了弄清楚感染者的治愈能力和體能有多少,可能是故意對健康的身體進行手術,將肌肉切除。

  但僅僅因為他不能使用他的腿并不意味著他很慢。

  感染者拖著下半身,雖然只有雙手,卻以巨大的力量爬行。

  他只能對被感染的女孩的動作做出反應,但如果他只專注于此,他的腿就會被咬傷。

  少年朝沖上前的感染少女揮出一拳。

  被感染者只能直線沖鋒,所以很容易發現他們的動向。

  不過,感染者的身高還不到少年的胸膛,他揮出的拳頭也只是輕輕擦過她的腦袋。

  他不小心倒在了地上。

  然后,一個受感染的女孩騎在少年身上并試圖咬住他的喉嚨。

  明明是小學生,但成為感染者后的力量越來越強。

  不一會兒,少年就掙扎著抵抗手臂和脖子上的咬痕。

  躺在地上拼命捂著感染者的臉和胳膊的少年的視野一角,可以看到另一個感染者正朝著倒下的少年爬來。

  少年一膝踢在馬背上被感染的少女腹部,身體微微一顫,他用力推開。

  就算是被感染了,那些小學生體質的人也很容易被吹飛。

  如果他能一個一個對付他們,他就能打敗感染者,而不用像第一輪那樣掙扎。

  一個是小得多的感染女孩,另一個只能在地板上爬行。

  但是當他同時處理兩個問題時,情況就不同了。

  在按住一個的同時,另一個也會攻擊。

  少年從散落在地上的先前挑戰者的白骨中,撿起一根又長又粗的骨頭,似乎是大腿。

  他一腳踢向爬向少年的感染者,然后走開,找回平衡,面對再次沖上來的女性感染者。

  他緊緊抓住自己的大腿骨,使出渾身解數朝著沖來的感染者揮去——————

  可就在少年揮動的骨頭尖端的關節碰到感染者腦袋的那一刻,途中突然發出干澀的聲音。

  而且,被直接命中的感染者并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

  在他手中的斷骨和被感染的女孩之間交替之后,有什么東西抓住了少年的腿。

  另一個感染者不知不覺地靠近了少年的腳。

  雖然他急忙想要跳開,但被抓住雙腿的少年還是一屁股摔在了他的身上。

  然而,因為少年的跌倒而失去目標的女孩,用盡全力沖向墻壁,撞到頭暈了過去。

  “你這個混蛋!”

  無法使用雙腿的感染者正要咬住他抓住的少年的腳踝。

  少年抬起上半身,用另一只手重新研磨斷成兩半的股骨。

  然后,他用盡全身力氣,用斷了斷面,骨頭尖尖的骨頭刺穿了感染者的眼眶。

  被感染者的眼睛里塞進了骨頭,仍在試圖啃咬少年的腿,即使紅色粘稠的淚水從它的眼眶中流出。

  少年用盡全身力氣,將感染者的眼窩刺進了骨頭里。

  感覺好像有什么東西裂開了,緊接著,感染者的身體騰空而起。

  顯然,被刺穿的骨頭穿透了眼窩并到達了大腦。

  感染者握著少年腿的手失去了力量,

  然而,一名感染者仍然存在。

  少年甩開仍抓著他腿的感染者的手,站了起來。

  被感染的女孩發出尖銳的尖叫,再次向少年沖去。

  或許是之前撞墻的緣故,額頭裂開,鮮血染紅了她的臉。

  看到血淋淋的披頭散發的少女,讓他想起了自己的伙伴。

  少女中槍倒在血泊中的景象與眼前感染者的身影重合。

  “——————————如果你死了會怎樣?”

  他覺得他聽到那個聲音是從我腦海中的某個地方傳來的。

  一個曾經被少年拋棄的女孩。

  如果她還活著,現在看到這個少年,她會怎么說?

  他答應幫忙,但他什么也做不了。

  她一定很討厭這樣的少年。

  他想像他自己這樣死去。

  但-!

  “對不起,我還不能死。”

  伴隨著這句話,少年一腳踢向了被感染的少女。

  少年抓住感染者的長發,將她的臉撞在附近一根柱子的鋼架上。

  不止一次兩次,被她抓著的感染少女的腦袋,一次又一次無情地撞在堅硬的鋼架上。

  他感到有什么東西從我的手中破開的鈍感。

  盡管臉猛地撞在鋼架上,感染者還是揮舞著雙手抓住了少年。

  將感染者的頭撞在柱子上的少年不自覺地發出了一聲怒吼。

  沒過多久,感染者原本被甩來甩去的雙手失去了力氣,松松地垂在了地板上。

  剛才還在狂暴的感染者突然停止了動作。

  當少年終于松開她的頭時,被感染的女孩的身體倒在了地板上。

  被狠狠撞在鋼架上的臉,簡直要崩塌了。

  她那張腫脹的臉扭曲著,就像魔鬼在尖叫的畫面。

  她的鼻子被壓碎了,她的門牙都斷了。

  被撕裂的額頭滲出的鮮血染紅了她的臉龐,傷口處卻露出了一個白色的骷髏頭。

  連頭骨都裂開了,后面還能看到一個毛茸茸的粉紅色大腦。

  眼睛快要從眼窩里蹦出來了,像青蛙之類的。

  看著被感染者破碎的臉,少年想起了花園里不小心踩到的蜥蜴的身影。

  當時,少年踩死的那只蜥蜴渾身是血,眼珠子都露了出來,舌頭也吐了出來。

  女孩的感染者只是輕微地抽搐著她的身體。

  鮮血從倒塌的臉上滲出,將被之前挑戰者干涸的血染成褐色的地板染上了新的紅色。

  少年看著自己沾滿鮮血的雙手。

  仿佛受到了詛咒什么的,手指上纏繞著許多黑色的毛發。

  “……請快停止!”

  一個被鮮血染紅的少年,走秀臺上的兄弟會成員目瞪口呆。

  此外,靈兒發出了抗議的聲音,而成員們對他徒手擊敗兩個感染者的行為感到震驚。

  “你們為什么要做出這么殘忍的事情!?”

  “因為他是敵人。”

  就在旁觀者一時語塞的時候,接話的卻是首領。

  “他殺了我們的很多成員,這還不夠嗎?”

  “這不應該成為這樣做的好理由!你就像在做一場關于人死的表演!”

  提高聲音的是靈兒的后輩王星照。

  靈兒的同伴們提高了抗議的聲音。

  沒有人喜歡看這個節目。

  在她們看來,她們從來沒有想到,兄弟會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城市里偶遇的好心人的朋友。

  對少年產生敵意后,決定留在他們的麾下,但一邊覺得和兄弟會一起生活有些不自在,靈兒等人為了生存而加入了同伴們的行列。

  感到的不適與日俱增。

  被槍擊中的度鶴從未讓她們見,盡管她被告知要帶她去醫務室。

  就算入團了,也不能自由活動。

  靈兒她們見過很多眼睛空洞、臉頰凹陷、眼神散漫的吸d者。

  再說這里雖然有不少年輕男女,但這里并沒有嬰兒和小孩。

  甚至沒有一個老人在那里。

  靈兒以為兄弟會是由大量難民組成的團體。

  不過這樣的話,至少帶一個小孩或者老人一起逃跑應該沒問題吧。

  沒有人受傷或重病。

  有些人在工作時割傷手指或感冒并休息。

  然而,由于物資匱乏和醫療設施不足,一些人患重病也就不足為奇了。

  更何況,在與少年交手之后,幾名中彈受重傷的兄弟會成員被傳送到了兄弟會的據點。

  但是,靈兒等人卻沒有人見過被送進醫務室的重傷者。

  當一名成員在巡邏中死亡時,沒有人舉行葬禮或墳墓。

  由于住在偏僻安全的學校里,她們意識到外界的常識已經偏離了自己的常識。

  當她遇到一個被兄弟會俘虜的少年時,讓她親眼去看看受了重傷的度鶴。

  那么就會知道兄弟會的真實身份了。

  射殺度鶴重傷的少年告訴她這件事時,她只感到厭惡,但即便如此,她還是是很好奇,并要求再見她一面。

  結果再次在被攔住了。

  然后是這個討厭的生存游戲。

  靈兒對兄弟會的不信任突然增加了。

  她不能再和他們呆在一起了。

  這就是靈兒的感受。

  另一方面,靈兒等人并不享受這場比賽,這讓兄弟會的領袖感到很失望。

  據報道,當他射殺度鶴時,她們對這名少年充滿敵意。

  另外,他覺得這些在這個世界上以某種方式幸存下來的女孩子,可能有一些品質,所以他邀請她們加入了兄弟會。

  首領之所以帶她們來這座斗獸場,就是想看看她們是否真的具備他期望的品質。

  她們的戰斗能力似乎沒有問題,但她想看看她們是否有殺人的能力。

  他邀請了很多人成為兄弟會的成員,但只有不到一半的人被判定為“可用”而沒有任何問題。

  不管再怎么說“我會殺人”,真正能毫不猶豫殺人的,也只是寥寥幾人。

  可能有人會奉命殺人,但即便如此也很少見。

  她們是喜歡這個活動,還是讓他停下來,決定了能否成為同伴的一員。

  如果她們喜歡斗獸場,她們就足以加入兄弟會。

  明明不能主動同意,卻因為自得其樂而什么都不說的那種人,可以作為接到命令就行動的人來使用。

  那些不工作的人是那些反對斗獸場發生的事情的人。

  即便是在這個世界,那些人也依然被舊世界的常識所困,所以她們很可能無法主動模仿殺人,即使命令她們,她們也會反抗。

  人終究是殘忍的動物。

  為了讓孩子能夠毫不猶豫地和踩著的螞蟻玩耍,并且不后悔,不懷疑,每個人從一出生就本能地具有同樣的殘忍。

  它受到道德和人性等教育的壓制。

  如果社會能順利運行,那將是一件好事。

  但是現在社會本身已經不存在了,人類只能靠戰斗生存。

  為此,重要的是要消除人類的殘忍行為。

  許多戰爭已經證明,能殘忍的人才能在戰斗中生存下來。

  最重要的是,首領是那種認為沖突對于人類進步必不可少的人。

  而且戰斗越激烈,進度就越快。

  這位領袖認為,為了人類生存和重建世界,能夠表現出殘忍和戰斗是很重要的。

  生存是必須的,生存必須沒有憐憫。

  就算對手是女人或者小孩,也得是能夠從容殺死他們的人。

  他們需要的是能夠毫不猶豫地按照自己的意愿去殺人的人。

  但是,以至今養成的社會公德和常識,幾乎沒有一開始就以殺人為樂的人。

  就算能殺了人,在良心的懺悔下,也是沒用的。

  兄弟會不需要這樣的人,也不會在這個世界上生存下去。

  然而,靈兒她們似乎是無法打開那個開關的人類。

  即使不是一個可以主動殺人的人,或者即使想殺人卻做不到,如果是那種按照命令去做的人,也有仍然使用它。

  但那些仍然懷揣和平社會的舊的、不存在的價值觀的人是麻煩的。

  即使在這種情況下,也能堅持這樣的價值觀的人,都是沒有面對過死亡的人,或者說是有著堅定信念的人。

  首領認為靈兒她們很可能是后者。

  看來他們是因為在僻靜的寄宿學校里才得救,但學校里感染者泛濫,她們應該去外面的世界了。

  更何況靈兒她們和少年在一起的時候,一定是從他那里聽說過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樣子的,在遭到其他幸存者的襲擊后,她們應該也意識到了現實。

  她們曾經生活的和平世界的常識在當今世界根本不適用。

  即便如此,她們堅守舊世界的思維方式,也意味著舊世界的常識已經在她們心中根深蒂固。

  首領是這么想的。

  作為首領,他對她們寄予厚望,所以這個結果令人失望。

  靈兒尤其期待她會成為兄弟會的一員。

  靈兒說,當她以前共事的一個少年射殺了度鶴時,她真的想殺了他。

  即使加入了兄弟會,她對少年的怒火也沒有消退,首領見此,覺得她可以成為兄弟會的有用之人。

  如果是連曾經的同伴都能殺死的人,他絕對想要。

  但這一切似乎都沒有達到預期。

  歸根結底,靈兒她們是受舊世界常識束縛的人類,不是兄弟會的一員。

  如果任其發展,她們可能會采取傷害他們的行動,即使她們無害,也不會給不合作的人類提供補給。

  如果在這里是個無用的人,那將是一文不值。

  “好吧,真可惜,我曾經對你們寄予厚望。”

  說著,首領拔出手槍對準靈兒。

  靈兒的臉頓時抽搐了一下,就連下方的少年都看得出來她們們在后退。

  “喂你干什么!住手!”

  少年這么喊著,卻不由得被靈兒等人分散了注意力。

  第三輪即將開始,放在房間角落的第三個集裝箱的門也緩緩打開。

  “我想了半天,終于明白了,你們瘋了是吧?”

  靈兒用顫抖的聲音說道,盡管她向后退了一步,但還是張開雙臂掩護其他學生。

  不過,少年已經顧不上靈兒等人了。

  連接集裝箱門的鋼絲通過滑輪逐漸向上拉動,集裝箱門也同時打開。

  但第三輪他可能要對付三個。

  果不其然,他沒有信心與三個感染者戰斗并獲勝。

  少年急忙跑到集裝箱前擋住了正要打開的門,但伴隨著槍聲,他面前的地板上到處都是火星,他只好停下了腳步。

  “喂喂,這不合規矩啊,一張黃牌,再有,你就出局了。”

  他一看,dj正用火藥將手槍的槍口對準少年。

  這樣下去,容器的門就會完全打開,感染者就會從里面跳出來。

  另一方面,靈兒等人要么被首領槍殺。

  然而下一刻,大地猛烈一震,外面傳來一聲巨響,甚至穿透了斗獸場的隔音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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