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著兄弟會的首領往北部而去。
他開著的車,當然是立刻被子彈轟了個遍。
車窗玻璃出現白色蜘蛛網狀裂縫,后視鏡被炸飛。
“干!”
他無力的吐槽著,一邊小心的開車跟著。
但是,少年坐上的車這輛大型車,開起來相當吃力。
打方向盤很費體力,而且車身又大。
他一踩油門,車子隨著柴油機的震動一下子加速了。
現在除了那個少年,沒有人在追首領。
首領的護衛從窗戶探出上半身,用手中的沖鋒槍掃射。
握著方向盤的少年,也單手抓起手槍,朝著面前的人開槍掃射。
少年覺得有輛自動檔汽車真好。
然而,也許是因為他們是在對方搖晃的汽車上開火的緣故,少年射出的子彈并沒有完全擊中敵人。
同樣,兄弟會成員射出的子彈大部分飛走了,但根本沒有命中。
“去你的,你擋路了!”
擋風玻璃被子彈擊中,變白了,但并不容易碎。
他試圖從耗盡的手槍中彈出彈匣,但警察手槍需要用雙手才能取出彈匣。
他稍稍松開方向盤,想換彈匣,突然車子開始晃動,少年趕緊抓住方向盤。
把卸下子彈的手槍扔到儀表盤上,好不容易從口袋里掏出彈匣試著裝彈。
跑在前面的兄弟會突然改變了方向,這次開始向東跑。
幾個被感染的人突然出現在少年面前,他想知道那是什么。
似乎感染者是從被毀壞的西門以外的地方入侵的。
“哇!”
他連忙轉動方向盤,躲避不及,撞了一個。
撞到感染者身體被迫彎曲,汽車帶著感染者在引擎蓋上行駛。
即便是高速撞車,感染者卻精神抖擻地四處走動。
雙手伸向坐在駕駛座上的少年。
本來想突然停下來甩開的,但如果現在停下來,和兄弟會首領的差距會更大。
在這樣做的同時,感染者逐漸爬上引擎蓋。
然后對方又繼續開火。
就在他急忙低下頭后,駕駛座的玻璃飛濺。
其中車頭燈被壓碎,只剩下一只眼睛。
但感染者已經爬上了引擎蓋,正要跳上駕駛座。
就在那少年后悔不得不打破窗戶的那一刻,兄弟會稍微放慢了速度轉彎。
然而,少年沒有減速就用力轉彎,轉彎盡頭踩下了油門。
“是!”
突然加速的車與開著尾門奔跑的奔跑者發生了劇烈的碰撞。
一名正在后行李箱里用空彈匣換步槍的小隊成員因撞擊而摔倒在地。
此外,追尾的沖擊導致車引擎蓋上的感染者向前翻滾。
事實上,感染者在后擋板還開著的情況下跳進了敵人的車上。
“這家伙是什么東西!?”
兄弟會的成員對突然被扔進感染者很是驚訝。
但是,很快反應了過來,擊中感染者。
終于那個渾身千瘡百孔的感染者從車里滾了下來。
少年車突然加快了速度,開始和對方的車并肩奔跑。
就這樣,用力轉動方向盤,用力撞向車身。
兄弟會的身體被車推到一邊,撞在倉庫的墻壁上,火花四濺。
“該死啊!”
兄弟會的成員大媽這,將手槍的槍口從窗戶伸出并開火。
在此之前,少年急忙將車子拉開,但是從他眼睛和鼻子的距離內射出的子彈全都打在了車的車身上。
一顆子彈從窗戶飛進來,擦過少年的鼻尖。
貫穿車門的子彈照原樣貫穿了副駕駛座。
“快打開!北門!”
坐在兄弟會乘客座位上的一位高管正在對著對講機大喊大叫。
少年對北門這個詞很熟悉。
北門是讓靈兒等人逃走的路線。
不過靈兒她們要是按照謝曉天的吩咐,現在要么搬到北門附近的便利店,要么早就離開那里,搬到謝曉天準備好的安全屋。
與此同時,少年明白了,兄弟會的首領要離開這里了。
被感染的人已經入侵了兄弟會的據點。
此外,由于少年和謝曉天的暴行,瞭望塔和堅固的大門、裝甲車、槍械和裝備等防御設施正在丟失。
他們可能已經決定,堅持維持這個基地是沒有用的。
不過少年覺得,這種只靠自己逃跑的態度不太好。
再說了,也不能讓身為危險人物的首領就這樣逃走。
即使他失去了大部分手下,但如果他活下來,他最終會再次恢復兄弟會。
它將繼續折磨許多人。
這樣的事情是不可接受的。
只有首領必須在這里被擊敗。
基地內部已經變成了一片混亂的熔爐。
槍聲此起彼伏,感染者的咆哮聲震蕩空氣。
或許是他們沒能撲滅火苗,火苗又開始肆虐,將夜空染紅。
少年知道這個基地結束了。
直到現在,即使發現感染者,也有設施、設備和人員不允許闖入。
但現在他們中的大多數正在消失。
兄弟會消滅了基地周圍的感染者,創造了一個可以發出一些聲音的環境。
然而,轟鳴的爆炸聲卻傳到了遙遠的城鎮,感染者正從那里涌向這座基地。
想要消滅所有這些人并保護這個基地幾乎是不可能的。
最艱難的決定是逃離這里。
基地的北門是敞開著的,或許是因為剛才那名成員正在通過無線電進行指示。
然而,本應守在那里的成員卻不見蹤影。
他們可能已經逃走了。
車和對方的車,撞在了一起,發出了沉悶的聲音,以極快的速度穿過北門,進入了廢墟之城。
然而,車在中了十幾發子彈后,已經接近極限。
引擎從剛才開始就發出刺耳的聲音,而且轉速沒有增加。
就算他下車換車,也不知道附近有沒有動車,這期間對方跑掉。
手槍里已經只剩下一個彈匣的子彈了。
同時,兄弟會成員們正探出窗外,仍在開火。
兩輛車沖上了街道。
寬闊的道路上,隨處可見感染者,估計是聽到爆炸聲后聚集過來的緣故。
另一邊,少年的車終于被子彈擊中發動機,車速越來越慢。
“糟糕啊...!”
按照這個速度,距離只會越來越遠。
少年松開方向盤,拿起靠在副駕駛座上的自動步槍。
右手抓住槍柄,左手從上方按住槍柄和護木,握住步槍。
他用左手按住試圖左右移動的方向盤,將步槍三點連發射擊。
不過,既然是以不合理的姿勢開火,自然是打不中的。
大部分子彈都朝著后方的方向飛去,有幾顆命中了兄弟會的身體。
射擊刺穿了兄弟會的車一個后輪胎,但他們仍然繼續前進。
況且好像裝的是即使被扎破也能跑到一定程度的防爆胎,雖然速度慢了點,但并沒有那么妨礙行駛。
他把脫手的步槍扔到副駕駛座上,再次踩下油門。
少年設法將重新上膛的手槍放在儀表板上。
然而,當時車身在柏油剝落的路面上發生了劇烈的彈跳,手槍也落在了駕駛座腳下。
他伸出手,卻夠不到槍。
少年放棄了拿起手槍。
面對兄弟會成員們的槍聲他無力還手,不過他當然是邊開車邊開槍,所以子彈沒有打中他。
少年的車在多次被子彈擊中后也生命垂危。
身體被無數的彈孔打穿,就像一塊奶酪一樣,上面有汽車形狀的孔洞。
雖然引擎還在勉強運轉,但踩油門的反應從剛才開始就慢了下來。
兄弟會的首領者和其他人乘坐的車正在奔跑,左右避開感染者。
即便如此,他偶爾也無法避開被感染者彈開,所以兄弟會穿過后是一條筆直的道路。
幸好,兄弟會的奔跑速度也在放緩。
就相對速度而言,這個更快。
少年下定決心,使勁踩油門。
被感染的人也紛紛涌向少年的車,但在幾乎沒有擦過他的賽道上,他一下子拉近了與兄弟會的距離。
“跟我來,笨蛋。”
就在離得近到可以聽到成員們說話的一瞬間,后座和行李箱里的成員們一下子齊刷刷的朝車開火。
彈跳的子彈在車內飛來飛去,轉速表的轉速迅速接近0,大概是發動機終于冷卻下來的緣故。
車再次撞上了兄弟會的車身后部,原樣開始推動。
對他們來說不幸的是,兄弟會前面的路上有一個大坑。
可能是水管正在施工,在廢棄挖掘機和卡車的道路中間,挖了一個很深的洞,可以輕松地容納一輛輕型車輛。
然而,司機正在回頭看,全神貫注于與他相撞的少年車,似乎沒有注意到他面前的大坑洞。
少年踩下油門繼續推兄弟會,把兄弟會撞到路上一個洞里。
兄弟會的成員在管道工程中掉進了一個大洞,由于他的注意力,他沒有完全掉進洞里。
然而,引擎蓋部分撞到了孔的邊緣,車身繞著車頭部分旋轉了一半,從車頂猛撞到路面上。
反觀少年的車,變得無法控制的車保持著勢頭沖進工地,碾過路上遺留的建筑材料。
發動機沒有發動,所以車速沒有那么快,但即便如此,車身還是跨過了物資存放區的管道,猛地傾斜,翻了個底朝天。
車的內部像洗衣機一樣震動。
所有沒有固定好的東西都被吹走了,少年受到了巨大的沖擊。
本該落在他腳邊的手槍從頭頂落下,正中少年的額頭。
少年發出愚蠢的聲音,失去了知覺。
“我們會沒事嗎?”
昏暗的便利店內,王星照焦急地嘀咕著。
“我覺得還行吧···”
靈兒別無選擇,只能回答。
她按照謝曉天的指示,穿過基地北側的側門,躲進了遠處的便利店。
然而,無論她們等了多久,都沒有看到少年和謝曉天來的跡象。
從槍聲來看,戰火無疑在激化。
謝曉天說如果他們等了一會兒還沒有到便利店來,她們就丟下他們跑到安全的地方。
但在這種情況下,靈兒她們很難判斷哪里是安全的。
靈兒盯著她手中的手槍。
幸運或不幸,到目前為止,她從未有過奪人性命的經歷。
就好像那個少年固執地拒絕讓靈兒陪他一樣。
的確,她們幾乎沒有戰斗經驗。
不過,在現在的情況下,他們兩人對付兄弟會,未免有些莽撞了。
靈兒想,手多點就好了,哪怕不靠譜,但他們似乎并不這么想。
突然,她聽到汽車引擎的聲音夾雜著槍聲。
那是她在兄弟會的據點里聽過很多次的柴油機的聲音,帶著獨特的震動聲。
“我去看看情況如何,大家都留在這里。”
“不行,那太危險了!”
“敵人從這邊過來,就更危險了,你放心,我先躲起來看看情況。”
雖然可能性很小,但也不一定是察覺到靈兒逃跑的小隊成員派出了追兵。
如果躲在這家便利店里,很難注意到從外面接近的敵人。
靈兒拿著手槍查看了外面的情況,確認沒有人之后,就沖出了便利店。
盡管如此,恐懼仍然存在于她的心中。
害怕被成員襲擊,害怕被感染,害怕被殺。
但如果不能克服它,她將無法從現在開始生存。
她拿著隨時可以射擊的手槍,朝大街走去。
月光下,可以看到感染者在路中央蹣跚而行。
兩輛大型車從后面撞在一起。
前面的車里好像有好幾個人,有時還能看到車內傳來槍聲。
“那個人···!”
火光在黑暗中照亮了司機的臉。
駕駛著追擊車的,是本該在追完首領之后就與靈兒她們分開的少年。
兩輛車轉眼就從靈兒面前駛過,轉過一個彎就消失了。
沒過多久,靈兒聽到了什么東西相撞的聲音。
不知所措的她,靈兒朝著車子消失的方向跑去。
偷偷溜走,以免感染者發現它,但還是要快點。
當少年恢復意識時,首先襲來的是劇烈的惡心。
他的視線在晃動,身體也沉重無比。
地面像一堵墻一樣向左升起,垂直于視野。
少年這才想起來,他開的車翻車了。
車翻了個底朝天,但少年對自己的身體還是很滿意的。
似乎他系了安全帶這一事實有助于防止他從破碎的窗戶被扔出去。
開車時一定要系好安全帶。
少年立下誓言,坐到駕駛座上,解開懸垂的安全帶。
重力將少年的身體拉向地面。
少年肩并肩跌入乘客車門,痛苦地呻吟著。
然而,沒有時間為痛苦永遠苦惱。
少年在某處尋找武器,但手槍和步槍都找不到,可能是因為翻車時它們被炸飛了。
他只有一把兄弟會制造的匕首,還掛在他的背上。
少年頭暈目眩,從破碎的擋風玻璃中爬了出來。
車翻車了,不過不愧是越野車,車身和車頂沒有太大的壓壞。
在遠處,在馬路對面,他可以看到感染者。
少年從背上的刀鞘里拔出匕首,環顧四周。
他希望能找到一把槍,但到處都找不到,無論是在翻倒的汽車下面還是在什么東西后面被吹走。
少年不想浪費時間在黑暗中尋找槍支。
一股強烈的冷風開始吹來。
遠處的某處,雷聲隆隆地劃過空氣。
抬頭望天,烏云擋住了月光。
很快就會有雷雨。
他走向了兄弟會翻到的車。
考慮到兄弟會已經翻車,車輛的損壞似乎很小,但即便如此,車輛周圍仍有一動不動的人影。
走近一看,原來是從兄弟會逃出來的兄弟會干部。
顯然他們沒有像少年子那樣系安全帶,當車輛翻倒時他們被扔了出去。
倒在路上的男人渾身是血,脖子也扭向了一個奇怪的方向。
另一名隊員被困在翻倒的兄弟會的尸體下,他的頭被瀝青和車頂壓碎了。
“你不知道安全帶很重要嗎?”
被壓碎腦袋的成員身體還在微微抽搐,估計已經不在人世了。
少年看了一眼掛在尸體腰間的槍套。
顯然他是司機,手槍還在槍套里。
少年從還不冷不熱的尸體上拿起手槍。
被斬首的成員身上穿著戰術背心,口袋里似乎放著備用彈匣,但一具上半身被車碾過的趴著趴著的尸體,似乎是不可能翻倒的。
少年放棄,只拿起一把手槍,輕輕拉動套筒,確認子彈已上膛。
拿著手槍,他看著翻倒的兄弟會的車。
現在較低的屋頂上散落著無數玻璃碎片和空彈藥筒,其中有兩個一動不動的人影。
他以為是兄弟會的首領,原來是陪同兄弟會的首領的高管。
翻車的時候,被甩出座位,估計脖子也斷了,所以也是一具尸體。
然而,兄弟會的首領的尸體并不在車內。
突然,另一具尸體發出一聲慘叫。
少年認為是尸體的成員似乎還活著。
從位置上看,坐在副駕駛座上的成員,到現在為止,似乎只是昏了過去。
但從尖叫聲和呻吟聲來看,似乎受了傷。
少年轉身走向乘客座位,用槍指著呻吟的小組成員。
在該成員附近發現了一把步槍,但他似乎沒有時間伸手去拿。
少年迅速拿起步槍,對準了成員的腦袋。
“請、請幫幫我!”
就在他準備扣動手槍扳機的時候,少年發現該成員受傷了。
顯然,壞掉的變速桿卡在了腿上。
看著成員哭著流著鼻涕拼命求救,少年不知道能不能殺了他。
劇痛之下,對方似乎已經完全失去了斗志。
不然的話,他也不會向那個與他為敵的少年求助。
他以為敵人是要騙他,但那家伙的絕望神色告訴他,這似乎不是表演。
“求求你,不要殺我。求求你……”
如果他殺了那個舉手乞討的人,他就會變得和兄弟會一樣。
就算他們曾經是敵人,那也是要取那些因受傷而失去戰斗意志、乞求生命的人的性命的理由嗎?
如果他手里拿著槍還反抗,那少年就要開槍了。
然而,成員連撿起掉落在附近的槍的時間都沒有,被逼得只好向敵方少年求助。
如果他以前是個少年,他會毫不猶豫地殺死成員。
但是這個少年不一樣。
他強行打開變形的副駕駛座車門,一手拿著手槍隨時準備開火,伸手抓住了成員的肩膀。
“我拉你,你知道如果你做一些奇怪的事情會發生什么,對吧?”
說著,他把成員從翻倒的車里拉了出來。
然后快速檢查他的身體,看看他是否還有其他武器。
“謝謝謝謝…”
該成員用不敢相信的眼神看著少年。
他之所以不殺他,是因為他想知道首領在哪里,但光憑這一點還不足以說明問題。
還有就是害怕即使幫了他,一露面他就會攻擊你。
然而,他曾經卻被那份恐懼所迷惑,將對他有哪怕一絲敵意的人,都殺了個一干二凈。
要否認兄弟會的存在,不要做他們所做的事情。
這就是為什么這個少年做了兄弟會沒有做的事情,“幫助”。
一根壞掉的變速桿深深地卡在了成員的大腿上,似乎很難自己走路。
但是不會流太多血。
如果止血了,應該會沒事的。
“聽著,不想死就閉嘴,我救了你,可我不想和你一起自殺,你不聽我的話,我就把你丟在這里。”
說著,少年指了指遠處的一名感染者。
他離感染者還遠著呢,不過剛才翻車的聲音一定很大。
他不能永遠留在這里,如果那個時候男人尖叫或呻吟,感染者很快就會找到他。
當他用燈照亮地面時,他看到瀝青上排列著血跡。
表明有人從車里逃了出來。
兄弟會里面的所有成員都死了,
除了兩個。
一個是少年剛剛幫助過的成員,一個是首領。
首領的身影并不在這里。
也許他比少年先蘇醒了一步,然后逃跑了。
不過,他既然受傷流血了,應該也跑不了那么遠。
總而言之,先把這個只是礙手礙腳的成員藏在什么地方,然后再去追首領吧。
本來可以把成員扔到這個地方,但如果他那樣做,感染者很快就會找到他。
“你為什么要幫我……?”
借用少年肩膀的成員用壓抑的聲音這么說道。
“我幫你是有條件的。”
少年開口說著。
“謝謝……”
甜蜜的,他可能會說。
但是,對這樣的人,需要用甜言蜜語嗎?
“你現在要贖罪嗎?就算救了一個敵人,也抹不掉你害死了很多人的事實."
他聽到腦海中的聲音。
不知不覺,一個渾身是血的女孩走在了少年的身邊。
頭上的彈孔還在滴著鮮血的少女,看起來就像是曾經被少年親手殺死的同伴。
“你虛偽的摸樣,真是讓我惡心!”
他明白了,那個女孩是幻覺。
所以少年試圖無視她的話。
然而,她的話深深地刺痛了少年的心。
“你幫不了任何人。”
少年張嘴想要淹沒幻覺少女的話。
“我暫時跟著首領,你就躲在這附近吧。”
他雖然已經失去了斗志,也沒有反抗的意思,但畢竟還是敵對兄弟會的一員。
少年可沒打算安心的將自己的背托付給這樣的人,如果帶了一個腿部受傷的人,他也追不上逃跑的首領。
他打算讓他躲在附近的一棟建筑物里。
開始下雨了。
雷聲在附近隆隆作響,震動了空氣。
他必須在雨水擦去地上的血跡之前趕上他。
“喂,你要丟下我嗎?”
“當然,帶你去的話,我是追不上兄弟會的首領的,你放心,我會保證感染者找不到你的。”
時空頓時亮了起來,灰色的云層中閃過紫色的閃電。
緊接著,一聲驚雷震天,與此同時,少年當然也聽到了手槍開火的聲音。
少年旁邊的燈柱迸發出火花,少年意識到了危機。
槍聲回蕩了兩下,三下。
“快跑!”
少年大叫著跑了起來,半拖著那個成員。
瞄準附近的影子。
如果用手槍瞄準,射手應該就在附近。
少年一邊跑一邊環顧四周,看到大約20米外一輛廢棄的汽車后面有火光閃過。
“哎呀”
就在這時,那個成員發出一聲詭異的慘叫,倒在了少年借他肩膀的地方。
當少年試圖讓他站起來時,他注意到鮮紅的血液像水龍頭一樣從那家伙的脖子里涌出。
該成員頸部中彈。
“你看,你幫不了任何人。”
產生幻覺的女孩嘲笑少年。
他以為他得救了,可是那個生命突然在他眼前消失了。
少年發出一聲吼叫。
那是夾雜著憤怒、悲傷、沮喪和各種情緒的哭聲。
又是一道閃電劃破黑暗,照亮了炮手的身影。
從廢棄汽車的陰影中拿著手槍的是兄弟會的領袖,也是少年的敵人。
“混蛋,我殺了你!”
少年尖叫著開槍。
首領也扣動了手槍的扳機,一聲震耳欲聾的槍聲響徹夜城。
下起認真的雨,迅速冷卻了少年的身體。
對于一個上半身只有一件襯衫的少年來說,冬雨是奪走他體溫的敵人。
他的手腳濕漉漉的,冰涼如冰,指尖麻木。
可現在有首領在他面前,他可顧不得這種事了。
他舉起槍,朝著可以看到首領的方向扣動扳機。
首領并未對少年的射擊進行反擊。
明明不是那么遠,你怎么不反擊?
當他看到感染者向他跑來時,他的腦海里立刻浮現了這個問題。
由于鮮血沖上腦袋,他完全失去了知覺,但周圍都是被感染的人。
數量不多,但如果發出華麗的槍聲,自然會被注意到。
首領之所以不還手,估計是想讓少年開槍,將感染者的目標鎖定在少年身上。
少年迅速躲進陰影里,但感染者已經發現了他。
少年向感染者開了一槍。
對付一支射程遠又能穩定射擊的步槍并不難。
不出所料,一發子彈很難殺死一個正在奔跑的目標,但如果連發幾次,就會命中它。
朝少年走來的感染者被擊穿胸部,頭朝下滑到地上。
然而,少年的槍也同時耗盡了子彈。
空彈匣旁邊,裝彈匣用膠帶倒扣著,他趕緊換上。
他一開始沒有太多裝備,也沒有任何用來裝彈匣的小袋或皮套,所以少年從兄弟會偷來的所有武器在車子翻倒時都不見了。
他現在擁有的是從翻倒的兄弟會和周圍的尸體上拿來的手槍和步槍。
而且沒有備用子彈。
少年預測到兄弟會的首領者唯一的武器將是手槍。
首領打的只是手槍,要是有別的武器,早就用上了。
這種黑暗加上強風和雷暴,即使在10米的距離內也很難命中。
事實上,兄弟會的首領者在伏擊少年時已經錯過了第一顆子彈。
那樣的話,就得盡量節省子彈了。
為了做到這一點,有必要避免向感染者開槍。
再說了,首領在他對付感染者的時候開槍也沒用。
另一個感染者正朝少年沖過來。
少年松開步槍,從掛在背上的刀鞘里抽出一把匕首。
然后,他猛地揮下匕首,朝著迎面而來的感染者腦袋砍去。
匕首的刀鋒輕而易舉的就將感染者的頭骨給劈裂開來,深深地刺入了腦袋之中。
就在他正要拔出咬入死去的感染者腦袋的刀刃時,天色再次亮了起來,一道雷霆轟鳴,猶如爆炸一般。
幾乎與此同時,又是一聲槍響響起,少年驚慌失措的躲了起來。
也許首領在打雷的同時開火,這樣感染者就不會注意到。
雷聲不可能完全蓋過地面上的槍聲,但即便如此,感染者也不太可能察覺到。
何況有了閃電,還能準確掌握目標少年的方位。
在黑暗中四處奔波,很難找到頭目。
少年把匕首拉回刀鞘,又拿起了步槍。
天剛亮起閃電,他便掌握了首領的行蹤,一聲雷鳴般的開火。
否則,他不僅要對付首領,還要對付感染者。
盡可能地,他不想用剩下的幾顆子彈來對付感染者。
記得之前,感染者是很害怕雨的,但是現在根本不怕,他猜測是喪尸進化了。
不能在想更多了,少年躲在一輛失事的汽車后面,等待雷聲照亮天空的那一刻。
他能感覺到黑暗中有什么東西在動,但他不知道那是首領,是感染者,還是強風中搖曳的樹木所呈現的幻覺。
天空亮了起來。
這一次響起了雷鳴般的轟鳴聲,仿佛附近有閃電襲來,又像是炸彈爆炸了。
閃電照亮了城市。
就在這時,少年從廢棄的汽車后面探出身子,環顧四周。
正如他所想,首領正用手槍指著大約20米外的少年。
少年也拿著步槍扣動了扳機。
槍聲夾雜著雷聲。
他本該瞄準正確的,但射向首領的子彈全都飛向了意想不到的方向。
這是由使路邊樹木彎曲的強風、大雨以及最重要的是寒冷造成的。
拿著步槍的少年的手臂凍得發抖。
就連首領發射的子彈也沒有擊中少年。
在大風大雨中,手槍很難對準10米外的人。
然而,首領說他在外國接受過射擊訓練的說法是真的,少年感覺子彈就在身邊擦過。
少年的斗志在燃燒,身體卻反而冰冷。
雷聲停了,少年又躲進了廢棄的汽車里。
看了看彈匣上的彈孔,步槍里的子彈只剩不到十五顆。
他們發出了華麗的槍聲,但也許雷聲在一定程度上蓋過了槍聲,所以感染者并沒有沖向他們。
盡管如此,一名感染者還是認出了少年的模樣,雙手奔跑。
用槍托擊中靠近的感染者,踢倒他們的地方。
雷聲再次響起,他把槍口對準感染者的腦袋開了一槍。
然而,兄弟會的首領者也向少年開了一槍。
而且,他還得意地暴露自己,一邊走一邊開槍。
是假設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在強風中擊中目標,還是知道少年的子彈稀缺?
少年試圖反擊,但雷聲還沒來得及反擊就停止了,城市再次籠罩在黑暗中。
首領似乎只有一把手槍,但估計還有不少子彈。
然而,這是一支快要用完子彈的步槍,以及一支裝滿子彈的手槍。
就在少年正想著怎么辦的時候,突然,一聲巨響的玻璃破碎聲在附近響起。
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路上散落的碎玻璃瓶在閃電中閃著光。
聽到聲音,三名感染者立即朝著少年跑去。
他試圖躲在黑暗中讓它過去,但隨后一個紅色的光球被扔到了少年的身邊。
紅色光球的身份,就是所有車上裝載的應急信號彈。
即使在黑暗中,照明彈發出的紅光也照耀著少年,看到他的感染者怒吼著沖了進來。
“別開玩笑了……!”
首領煽動感染者讓少年發射無用的子彈。
少年無奈地把步槍調到3發點射模式,向感染者開火。
感染者近在咫尺,沒有時間切換武器。
連打雷都不吼,但等打雷,就會被吃死。
一聲槍響,被感染的人一個接一個被擊穿頭部和胸部倒下。
他成功擊退了感染者,但他卻用光了步槍中所有剩余的子彈。
扔掉那根不過是一根鐵棍的步槍,少年拔出手槍,拿起那顆不顧風雨不停燃燒的信號彈,朝遠方扔去。
火花擊中了他的手,但他冰冷的手不再感到灼熱。
寒冷的雨水和狂風奪走了少年的力量。
單薄的短袖襯衫已經浸濕了不少雨水,冷風將少年的體溫進一步壓低。
握著手槍的右手在寒冷中顫抖。
照這個速度,少年心想,就算出手,也打不準。
再加上風很大,身體的顫抖讓他連瞄準都做不到。
如果你能毫不猶豫地在近距離發射子彈,可能至少能開一槍,但他的手槍沒有備用子彈。
雷聲再次隆隆。
首領藏身的電線桿后跳出來,一邊用手槍射擊,一邊逐漸靠近少年。
一定是想近距離殺死他。
少年扔回去的信號彈還在燃燒,但感染者還沒有聚集。
說不定首領會想辦法在火焰筒發出的光吸引感染者之前解決掉這件事。
一旦領先者靠近,少年就沒有機會在槍戰中獲勝。
首領看起來身體還不錯,但少年已經筋疲力盡,沒有剩余的子彈。
少年將匕首從背上的刀鞘中拔出,握在右手上。
將手槍切換到左手,等待雷聲。
他需要在這里快速做出決定。
在長期的戰斗中,首領有著壓倒性的優勢。
然后天空再次亮起,紫色的閃電穿過云層。
片刻的耽擱后,雷聲大作,少年和首領都站起來,準備好手槍。
沒有更多時間瞄準和射擊了。
少年從他藏身的廢棄汽車后面跳了出來,一邊用手槍射擊,一邊跑向出現在閃電中的首領。
首領看著沖上來的少年,臉上微微有些驚訝。
首領也從隱藏的汽車后面探出身子,準備開槍,但少年的子彈阻止了他這樣做。
首領再次從車后探出身子,但這時少年已經接近首領的眼睛和鼻子了。
他瞄準正要舉起手槍的首領,將套筒向后的那把沒射中的手槍扔了出去。
首領立即用握著手槍的另一只手捂住臉扣動了扳機。
那是沒有固定瞄準的槍聲,卻是近距離的射擊。
子彈擦過少年的右太陽穴,少年差點被撞暈過去。
即便如此,他并沒有感到很痛,大概是因為極度寒冷,他的感覺開始麻木了。
他的右眼被溢出的血堵住了,但他的左眼還好。
少年手里拿著匕首砍了首領。
首領用手槍擋住了少年的砍擊,但沖擊力把他的手槍打飛了。
少年還未準備開第二槍,首領親自拔出刀鞘中的匕首,接住了少年揮下的刀刃。
話雖如此,他推開少年,拉開一段距離,準備了一把匕首,熟練地握在手中。
“可惜,像你這樣的強者,沒有來到我手下。”
說完,領頭的拿著一把大匕首沖向了少年。
少年尖叫著讓自己振作起來,自己跑向首領。
閃電照亮了兩人在傾盆大雨中廝殺的身影。
黑暗中,承受雷電的刀刃劃過一道光路。
少年握著手中的匕首,拉近了與首領的距離,右手一揮。
鼻子被手臂上的刀刃擦傷的首領偏過頭躲開了斬擊。
少年沒有給首領任何喘息的機會就揮舞著匕首,但接近極限的卻是少年。
頭部被擊中的傷口和被寒冷帶走的體力。
首領在翻車的時候似乎也受了一點傷,但臉上并沒有疲倦的跡象。
“我不明白,像你這么強大的人,為什么不趁著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和我聯手?”
躲開少年的斬擊后,首領將自己變成攻擊,這樣喃喃自語道。
向后一躍,躲開了首領伸出的匕首的少年,一邊努力與首領保持距離一邊回答。
“絕好的機會,是吧?”
“是啊,一直以來的社會常識都被顛覆了。道德、規則、既得利益。你不覺得是時候重新開始了嗎?”
“重新來過,是不是說,那些不會戰斗的弱者就被逼死了?”
又打雷了少年發出一聲含淚的哭聲,朝首領砍去。
他能感覺到刀刃隱隱撕裂了首領身上的作戰服。
然而下一刻,領頭的一腳用盡全力一腳踹在了少年的身上,少年被腹部的一擊震飛了出去。
少年設法站起來翻身躲過了首領的刀。
他撿起地上的碎柏油碎塊,朝領頭的扔去。
然而,首領卻一臉輕松地避開了。
顯然,首領似乎很享受這場戰斗。
不然他也不會問這么傻的問答。
“你不覺得這個世界上有太多沒價值沒實力的人渣嗎?”
首領熟練地揮舞著手中的匕首。
刀鋒在少年身前掠過,斬斷的劉海在空中飛舞。
“每個人都拿自己的弱點當擋箭牌,什么都不做,抱怨。弱者只想著把自己的腿拖下來。與其努力工作,有所成就,登上頂峰,還想著拉倒那些都是高高在上的人!”
首領的匕首筆直揮下。
少年舉起短劍擋住了這一擊。
重重一擊,匕首差點從他緊握的手中滑落,但他還是忍住了。
少年氣喘吁吁,為首的卻是一臉平靜。
與連續戰斗的少年不同,首領的體力恐怕還是不小的。
他一定是在翻車時受了傷,但沒有動彈的跡象。
“白癡就是這么來的,只要說好話,有靠山和錢,誰都能輕松勝出。”
“但是,我很高興我成為了國會議員。多虧了這一點,即使在這種情況下,每個人都追隨我的頭銜。他們都是盲目和不負責任的人,只是跟隨大人物,所以我把組織弄得這么大,我能做到,但我現在就要被你們壓垮了。”
或許是它們察覺到了兩人打斗的存在,兩個感染者怒吼一聲就沖了過來。
少年和首領對視了一眼,然后拉開距離面對一個個感染者。
再這樣打下去,他們兩個只會被感染者吃掉。
基于這個決定,少年本以為自己會先打倒感染者,然后再打倒眼前的對手,但首領似乎也有同樣的想法。
少年的匕首砸碎了感染者的頭骨,首領砍下了感染者的頭顱。
根本沒有理會那兩具已經失去力氣倒地的尸體,兩人再次對視,雙刀齊握。
“如果我死在這里,我就錯了。但如果我殺了你,我就可以證明我是對的。”
勝者為王!
少年認為他和以前的自己一樣。
活得不對的人會死,,所以他還活著。
所他沒有錯。
在過去,少年常常以這種方式為自己的行為辯護。
但是不是現在。
無論多么努力為自己辯護,都無法繼續隱藏自己的真實意圖。
死去的人不值得活著。
即使他用這樣的借口為自己辯解,到頭來他也不覺得這真的是正確的想法。
這就是少年沒有加入兄弟會的首領的原因。
他無權譴責兄弟會,但如果他不阻止他們,將會有更多人死去。
這就是少年選擇與首領對峙的原因。
首領揮舞著匕首。
少年好不容易用匕首接住了刀片,他也向后握住,但下一刻,他被首領的一腳踢飛了。
當他強忍著在肚子里回響的隱隱作痛站起身時,首領正要揮下他剛剛握著的匕首。
少年再次接住了向下揮下的刀刃,但下一刻,他手中的匕首的刀刃從正中斷成了兩半。
“!?”
顯然,他是受不了這一次又一次的砍殺。
少年好不容易避開了首領再次抽出的匕首,試圖與他保持距離。
他沒有槍了...
少年又撿起那塊瀝青石塊,朝首領扔去。
只是,以失去了體力的身體,無法很好的控制,碎片朝著后方的方向飛去。
下一刻,整個區域都被耀眼的光芒所籠罩,伴隨著耳邊傳來了猶如炸彈落下的爆炸聲。
那是閃電!閃電擊中了他們旁邊的多租戶大樓屋頂上的天線,強烈的光芒灼傷了他的眼睛。
火花從天線中飛出,空氣中彌漫著燒焦的味道。
少年來不及抬起頭,差點被強烈的光芒刺眼。
然而目睹雷擊瞬間的首領卻是悶哼一聲,也單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明明是在黑暗中戰斗,卻突然看到一道強光。
視力可能會暫時受損。
少年沒有放過這個機會,向領頭的沖了過去。
首領的匕首揮動了一下,動作卻沒有之前那么利落了。
少年避開了首領伸出的刀刃,直接對付了他。
匕首從首領手中滑落,飛走了。
少年把領頭的撞到一輛停在他身后的輕型卡車上。
工具箱和材料從載有建筑公司名稱的輕型卡車的運輸車上滾落到地上。
它撞到地上,工具箱打開,里面的東西灑在地上。
少年抓起地上的錘子,朝首領揮去。
然而,就在少年即將揮錘落下的時候,首領卻一下子逼近了他,失去距離的錘尖只砸在了虛空之上。
“別小看我啊……”
首領還用一只手捂著眼睛,大概是視力還沒有恢復吧。
然而,他的聲音很大,一把抓住了少年的手臂,將他摔在了地上。
然后,他用盡全力,將藏在遮住眼睛的手上的東西揮了下來。
首領手里拿著一把長長的一字螺絲刀。
它一定是瞬間從工具箱里撿起了散落的物品。
少年以為自己的臉會被盯上,立刻用右手捂住臉,可是首領瞄準的卻是少年壓在地上的左臂。
一聲慘叫從少年的口中迸發出來。
一字螺絲刀已經刺穿了他的手臂,粘在了地上,少年左臂劇烈的疼痛無法動彈,就像展臺上的標本一樣。
“沒想到你這樣的小子,竟然會這樣對我……!”
首領一臉前所未有的憤怒。
首領騎上一個雙臂插在地上不能動彈的少年,用雙手將他勒死。
“我告訴你,作為你去冥界的紀念品。你殺的那個老師,她死的時候,一直牽掛著你,你殺了一個關心你的人,帶著遺憾死去。”
聽到這句話,少年終于知道度鶴已經死了。
靈兒她們說不管去哪里都找不到,所以他做好了心理準備。
盡管如此,在他真正找到尸體之前,他一直試圖保持樂觀。
然而首領只是簡單的說度鶴已經死了。
就像把垃圾扔進垃圾桶一樣簡單。
射殺度鶴的就是那個少年。
少年知道他對她的死負有責任。
度鶴的死不能怪首領。
靈兒他們希望度鶴還活著,是因為首領的一句話“不許探視”。
但實際上,度鶴早就死了。
首領告訴少年她遺憾地死去。
只是,此刻少年心中涌起的,卻是一股怒意,一股分明就是要殺首領的殺意。
后悔已經被驅散在心底某處。
少年自由活動的右手,掐住了首領的脖子。
騎在少年身上勒死他的首領對少年的反抗露出驚訝的表情。
“還在做沒有意義的事情,你很虛弱。”
說著,他用雙手掐住少年脖子的雙手加力。
少年的右手也用力抓住了首領的脖子。
但他無法呼吸。
他的喉嚨被堵住了,傾盆大雨積在他的嘴里。
被雷聲照亮的夜空被染成了鮮紅色。
他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需要氧氣,但少年無法擺脫首領的手臂。
他渾身沒有了力氣,懸在首領脖子上的右手也沒有力氣垂在地上。
瞪大眼睛的少年已經沒有反抗的力氣了。
會死在這里嗎?
少年的腦海里浮現出這句話。
畢竟,他贏不了首領。
他真有他說的那么弱嗎?
明亮的紅色視野現在被漆成黑色。
已經被一字螺絲刀刺破的左臂痛得麻痹,一點感覺都沒有。
倒映在視野的盡頭,嘴角上揚,臉上掛著邪笑的首領,身后的夜空中電閃雷鳴,一切都暗了下來。
這次要死了嗎?
就在少年的視線被黑暗籠罩的瞬間,一聲槍響,響起。
少年沒有死。
就在他模糊的意識中聽到槍聲之后,首領的手握住少年脖子的力道就消失了。
胳膊被釘在地上的少年,被失去了力氣的首領的身體蓋住了。
首領一直用虎鉗堵住他喉嚨的手松開了,少年咳嗽著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他用一只右臂,好不容易推開了身上的重首領。
他好不容易才挪動因缺氧而頭暈目眩的腦袋,看著旁邊首領一動不動的臉。
為首的左眼,半張著嘴巴,被染成了鮮紅。
顯然子彈命中了。
眼眶里流下的不是眼淚,而是鮮紅的血液和清澈粘稠的液體。
誰射殺了他?
少年倒在地上,環顧四周。
距離他大約十米的地方,靈兒雙手握著手槍站在那里。
手中手槍的槍口冒出濃煙。
顯然,她射殺了頭目。
逃出兄弟會據點的少年本以為少女們此時已經到了安全屋,卻完全沒想到靈兒會在這里。
靈兒的雙腿都在顫抖,手里還拿著手槍,沒多久就倒在了原地。
“我開槍……我殺了……”
夾雜著雨水打在地上的聲音,他聽到靈兒那樣低語。
他正想說什么,還沒等他開口,還插在螺絲刀上的左臂一陣劇痛,少年不由發出了一聲呻吟。
聽到這個聲音,靈兒驚訝地抬起頭。
她先是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首領,然后是被一字螺絲刀固定在地上的少年。
“你還好嗎!?”
靈兒用空著的右手提高了嗓門,少年制止了靈兒。
兄弟會的首領者被打敗了,但感染者的威脅并沒有消失。
在周圍可能仍有感染者的情況下,如果提高音量,它們會注意到。
還在下雨,打雷,不知道要下多久。
“…你還好嗎?”
“沒事的,好痛。”
少年回答靈兒,靈兒膽怯地問道。
少年抓住從手臂上長出來的一字螺絲刀的刀柄,想要拔出來,但是當他再次感到一陣劇痛時,他又松開了手。因為疼得肌肉在收縮,拔出來似乎也需要用力。
靈兒站起來,搖搖晃晃地靠近少年。
少年見狀,慌了,攔住了靈兒。
“等一下!”
一字螺絲刀的刀頭是平的,但可能碰到地面就塌了。
如果嘗試在該狀態下刪除驅動程序,損壞將會擴散。
但他沒有時間。
在這種情況下,應在準備立即止血后將驅動程序移除。
“你有急救箱嗎?”
“我沒有……便利店好像有。”
“太遠了,我回不來拿了,我在那邊翻車的車里找到了一套那樣的工具,你來看看。”
“但…”
最初由兄弟會擁有,車裝載了似乎是兄弟會成員受傷的急救箱。
估計首領等人騎的兄弟會上也堆著同樣的東西吧。
他想避免在開始流血后急于尋找急救箱。
幸運的是,螺絲刀的手臂沒有流太多血。
然而,一字螺絲刀一直卡在他的手臂上感覺不太好,最重要的是,如果被感染者發現他處于這種狀態,他簡直無法動彈。
“請快點。”
在少年的催促下,靈兒點了點頭,朝那兩輛翻倒的汽車走去。
他腳步不穩,一副隨時要倒下的樣子。
“……”
他讓靈兒射了一個人。
想想就讓少年覺得很黑暗。
他之所以一連串地給靈兒下達指令,就是為了不讓她有那樣的想法。
一旦開始思考是如何殺人的,就完蛋了。
放在以前的少年,在這種情況下,會鄙視任何一個沒殺過人的人,就像一個沒弄臟過手的人。
如果他為了保護自己的戰友而殺了人,他會夸她干得好。
但是現在這個少年嫉妒那些從未殺過人的人。
并且為了不弄臟從未殺過人的靈兒的手,他與謝曉天單打獨斗,阻止她們加入戰斗。
但是靈兒終于殺了人。
為了拯救一個少年的生命。
她還被指控犯有謀殺罪。
想想就覺得很郁悶。
到目前為止,那些殺死心靈的人的死亡已經過去了。
為了自衛,也有為了幫助朋友而犧牲生命。
但留下的卻是遺憾。
也許有一種方法可以在不殺死他的情況下做到這一點。
奪走別人的生命真的是正確的決定嗎?
無論他如何為自己辯護,無論他的朋友們多么溫柔地對他說:
“你是對的”,這種想法永遠不會消失。
相反,隨著時間的推移,它會越來越大。
殺的人是什么樣的人?
每個人都正常出生,都被父母寵愛著,都有著天真爛漫的童年。
一定是度過了他的青春,度過了他的初戀,和他的朋友一起沉浸在某件事中。
他殺死了一個僅僅通過積累這樣的記憶而創造出來的人。
對方在死亡的那一刻是怎么想的?
是后悔,還是絕望不想死?
對殺死他的人的憤怒和仇恨?
或者也許甚至沒有時間去感受那種感覺?
如果是感染者,就算是之前的少年,殺戮的抵抗力也微乎其微。
感染者是已經失去理智和智慧的人形野獸。
構成那個人的人格和記憶都已經消失了,所以如果以人的眼光來看,他們已經死了。
雖然他有時會想,他之前殺的那個感染者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但他很少后悔殺了他們。
但是人類不是游戲npc。
他不是為了被殺而生的。
和少年打架,想必是他們各種境遇和想法的結果。
它抹去了它充滿歷史的無數記憶的存在。
那個人的人格、記憶,一切都消失了。
當少年意識到這是在殺人時,他意識到自己做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如果責任感、責任感或自他辯解能夠輕易克服謀殺行為,那么沒有士兵會在從戰場返回后患上壓抑癥了。
即使他殺他的時候什么都沒想,他相信他會隨著時間的流逝回顧他的行為并且冷靜下來。
能問自己100次你所做的事情并為自己辯護100次嗎?
只有少數人能做到這一點。
靈兒是否是那一小撮人中的一員,要等到真正殺人后,才能知道。
但是少年并沒有嘗試的意思。
所以少年獨自戰斗,使她們遠離謀殺行為。
他為了不讓靈兒等人成為殺人犯而戰斗,靈兒為了幫助他而成為殺人犯。
他為什么而戰成為殺人犯的她會怎樣?
突然,躺在他旁邊的首領的身體抽搐了一下。
本以為已經死去的首領的尸體,呻吟著站了起來。
顯然,首領還沒有死。
靈兒射出的子彈只是擦過他的眼睛,雖然命中了,但并沒有造成致命傷。
看來首領到現在也只是被嚇暈過去了。
那個以為自己已經死了的少年不確定首領是不是真的死了。
“你們這群小雜種……我要弄死你們。”
少年愣了愣,抬頭看著自己,被只有一只眼睛的首領瞪了一眼。
首領震驚地喃喃自語,拋棄了少年,開始走向正朝著翻倒的汽車走去的靈兒。
他感到困惑,或者看到手臂上拿著螺絲刀的少年沒有威脅,他什么也沒做。
為首的人撿起被少年撲倒時掉落的匕首,搖搖晃晃地走向靈兒。
靈兒還沒有注意到首領已經起身了。
當少年大喊“快跑!”時,靈兒轉過身,瞪大了眼睛。
她自然感到驚訝。
靈兒用顫抖的雙手舉起手槍大喊道。
“別過來!再靠近他就開槍!”
然而,兄弟會的首領者的腳步從未停止。
對方是槍,他是匕首還有一段距離。
明明是完全不利的局面,首領還是朝著靈兒走去。
關于被槍殺的困惑還在繼續,還是靈兒認為她不能向自己開槍?
靈兒的槍口對準首領,但她看起來不像是在扣動扳機。
她滿臉驚恐,只是大聲叫他住手。
如果她現在扣動扳機,絕對可以擊中首領并殺死他。
不過靈兒想不想這么做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要,不要開槍!”
少年不自覺地叫了起來。
以前,他會毫不猶豫地說開槍。
而且,現在危險正在逼近靈兒。
即便如此,少年也不能對她說“殺了首領”。
然而,匕首在手,首領已經臨近秋了。
盡管靈兒準備好了手槍,但她無法扣動扳機。
照這樣下去,她會被殺死的。
少年抓住了插在手臂上的一字螺絲刀的把手,一下子拔了出來。
雖然只是抓住把手會痛,但拔出來的時候,卻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劇痛,就好像他的胳膊被扯斷了一樣。
將刀頭卡在堅硬瀝青中的一字螺絲刀從他的手臂上拔出后,鮮血從擴大的傷口處滲出。
終于可以行動自如的少年,站起身來開始奔跑。
領頭的雖然步履蹣跚,卻一步一個腳印地朝著靈兒逼近。
然而,靈兒舉著手槍,當場動彈不得。
原以為自己已經死了的人竟然還活著,是驚喜,還是受了重傷,還迎面而來的首領精神所推動?
“別開槍!”
不要讓靈兒成為殺人犯。
這是現在唯一支配少年頭腦的事情。
少年從自己的胳膊上拔出一把血跡斑斑的一字螺絲刀,朝領頭的跑去。
也許是注意到了腳步聲,首領轉身看著少年。
一只變成鮮紅色空洞的眼睛盯著少年。
少年的臀部拿著一字螺絲刀,撞向了兄弟會的首領者。
一字螺絲刀的刀頭雖然被輕微壓扁,但用力一刺,也能輕松刺入人的體內。
承受著少年全部重量的一字螺絲刀輕而易舉地刺入首領腹部的皮膚,深深刺入下方的五臟六腑。
首領睜開了剩下的右眼。
少年抓住卡在他身上的一字螺絲刀的手柄,將它推得更深。
頭目咳嗽一聲,鮮血從他的嘴里噴濺出來。
飛濺的鮮血落在少年的臉上,染紅了他的臉龐,如同染紅了惡魔一般。
“……遲早你會明白的,我是對的。”
首領在少年耳邊低語。
電光之下,少年和首領仿佛擁抱在一起的身影浮現了出來。
他不說自己會被打入地獄,就說明首領一直堅信自己的做法到最后都是正確的。
肚子和嘴巴的傷口流血不止的首領,失去了少年的扶持,當場倒下。
這一次,首領不動了,但少年還有事要做。
他撿起首領掉落的匕首,將刀刃深深刺入倒地首領的胸膛。
刀刃直接刺入了心臟所在的位置。
這一次他已經死定了。
少年兩次,三次,將匕首刺入首領的胸膛和腹部。
將手指放在后頸,確認這次首領的生命已經停止,少年終于從匕首上松開了手。
鮮紅的鮮血從首領身上蔓延開來,混著雨水順著下水道流了下來。
傷口因強行拔出變形的三連桿而蔓延,不停流血的手臂被壓制。
少年站起身來,走向靈兒。
靈兒整個人坐在地上,少年向她伸出手。
他伸出的手上沾滿了鮮血,卻分不清那是少年的手,還是首領的手
。靈兒看了看伸出手的少年的臉,又看了看他鮮紅的手,最后張開了嘴。
“……你為什么叫我不要開槍?”
如果靈兒當時開槍的話,她肯定會打中首領。
就算少年不覺得受傷,這次也應該能把首領送到異界去了。
但是少年受不了了。
“你還沒殺過人吧?”
“…是的。”
“是我殺了他,不是你,你射他之后他還活著,你不是兇手。”
靈兒終于拉著少年的手站了起來。
她手里還拿著手槍。
“一旦殺人了,就再也回不來了,殺了你的人的鬼魂會永遠纏著你,這輩子都在受苦。”
“可是那個時候,……”
“就算是幫了朋友,結果也和殺了人一樣,我不要你一輩子都在為這件事愁眉苦臉,我不要你為那樣想而受苦,我不希望你因為任何原因而像我一樣成為殺手。”
所以,那個時候,少年看到站起身來的首領,才有些松了口氣。
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因為他沒有把她們變成殺人犯而死了。
所以少年才不讓靈兒扣動扳機,狠狠地刺向首領,絕對完蛋。
“……你之前不是說殺人不留情嗎?”
“人是可以改變的”
“我說的是不要殺人,但也有可能為了自保不得不殺人。”
“越少殺人臟手越好,非要殺人的時候,才會殺人。”
他已經犯下了無數罪孽。
他認為,如果殺人是一種罪過,他就應該這樣做,因為他已經有罪了。
“……總之,我必須止血,然后回到謝曉天身邊。”
“你要回去嗎?”
“我把謝曉天一個人丟下了,雖然是為了追首領,我也得回去幫幫他。”
雖然不知道謝曉天還在不在,但少年可不想就這樣逃到安全的地方去。
這個少年想像人一樣生活。
在這種情況下,因為危險而拋棄自己的朋友,獨自逃到安全的地方,這算人道嗎?
“安全屋里有車嗎?”
“只有一輛車,但最多能坐四個人。”
“我知道了。抱歉,請你在便利店稍等一下。”
“你一個人去?”
靈兒吃驚地瞪大了眼睛。
但是少年是認真的。
在這種情況下,他不可能說“跟我來”。
即使靈兒提出要和他一起去,少年也會拒絕。
靈兒她們要是再一次暴露在戰火之中,為什么還要讓她們逃走?
“剛才說過了,我不想讓你們殺任何人。而且,我打敗了首領,達到了目的。現在剩下的就是把謝曉天帶出那個地方,沒有戰斗的必要。“
少年和謝曉天打架的原因是為了讓靈兒她們逃走,也是為了殺死首領。
現在這兩個目標都已經實現了。
之后,如果謝曉天逃脫,任務就完成了。
“……好吧,但一定要回來。”
“當然,但首先我必須止血。”
少年的手臂還在流血,雖然出血量已經減少了。
或許是剛才用血跡斑斑的右手捏住傷口的緣故,少年的手臂上還有一個血淋淋的手印,看起來像是被人抓過的。
盡管被雨水打中,卻沒有流血,大概是因為沾了油漬吧。
在少年看來,血淋淋的手印就像是兄弟會的首領抓住了他的手臂。
就好像首領從異界抓住了他的手臂,就要將少年也拖入異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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