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木香漆色五韻中華 > 前言
  關于我在網絡文學寫前言這件事,可以說毀譽參半。但從我個人角度上來講,前言能更好的給讀者大大們說明我這本書想要傳達怎樣的思想,避免一些因為“信息差”導致我書里一些情節會讓讀者大大們懷疑真實性,或者認為我過于理想、“盲目”文化自信等等……

  關于這本書的主題,其實這本書的書名和簡介已經能說明一切,主題故事圍繞漆器和大運河展開,并且融合了多種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作為書的組成元素。

  介于我已經說過非遺的價值,這本書就來談談漆器,談談現在社會上對漆器的印象,再說一說我是怎樣找到非遺保護單位,去了解和購買的。也算是針對網絡上許多人對漆器不受重視”這一印象,與我書中表述的實際情況極為不相符的一種回應。

  據史料顯示,漆器的使用距今已經有超8000年歷史。其作用、產地、工藝、市場占比等均隨歷史發展而不斷變化,其工藝不斷完善、豐富的過程中,也促進了內外交流、展現了中華歷史上重要的政治制度轉型:從原始社會到神靈崇拜,再到尋常百姓家,漆器可謂是中華文化的重要表現形式。

  “漆黑”、“如膠似漆”等詞語、成語既是形容漆器,也是由漆器的特性衍變而來,這些都足以見得漆器在中華文明史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漆器,一直受到國家重視,其地位可謂不亞于瓷器。從上世紀定點代培,專門為幾大國營企業培育相關人才,到如今多次國內國際會議、會面中可以清晰看到的漆器屏風……

  但眾所周知,生漆中的漆酚會讓人過敏。雖然我開始了解漆器同樣可以追溯到2018年,可那時候不過是一窺其驚艷,而自我2021年開始實地去探訪漆器保護單位,我聽到眾多匠人們講述曾經的經歷,才真正見識到其可怕。

  從平遙唐都推光漆,到揚州漆器廠,再到BJ金漆鑲嵌,最后再到我學習斫琴的道長,過敏是一個逃不開的話題,也是許多人望而卻步的原因。

  也正是因為這些艱辛,讓我對許多營銷號和一些不算負責任的博主,發表的不負責任言論愈發反感。

  “沒有設計,跟不上時代,連古人審美都不如,還不如復刻古人”,通常是他們引流的主要話題和形式。

  我曾經只看到了東城非遺館里展示的大漆作品,也一度以為“沒有創新,沒有設計”,可當我自以為是的想出來一個又一個“創新設計”,在我真正通過文旅部指導下的國家非遺官網,找到非遺保護單位,搜索地址,深入保護單位,看到他們的作品……

  才發現我那些所謂的創新,或許只是老祖宗玩剩下的,如今輕而易舉可以復刻,又或許是二十年前,三十年前的設計,甚至根本跟不上現在的創新發展。

  但無論是BJ金漆鑲嵌復原的故宮漆器,還是BJ、平遙均復刻的九龍壁,又或者是揚州漆器以千里江山為范本的再創作純雕漆、以運河為中心的螺鈿花瓶“運河明珠”,乃至于不勝枚舉的復原作品。

  又或者是BJ金漆鑲嵌的“犀皮漆胸針、犀皮漆耳環、漂漆扇子、漂漆冰箱貼起瓶器兩用、羊角螺鈿梳子”,揚州漆器廠的“勾刀彩繪陸沖板、瓷鑲雕漆茶葉盒、點螺鑰匙扣、螺鈿盤手表、犀皮漆鋼筆、螺鈿毛筆”,以及兩家的卷軸漆畫,分別將四斷工藝和螺鈿融合在柔軟可以卷起的畫卷上。

  諸此種種,何者不是創新?它們怎么沒有設計,又怎么不符合時代?

  有人可能說,“你算什么,你想到的創意算什么”,拋開我自己,那些嚷著沒有創意的視頻和評論,他們要的化妝盒,其實不過是是揚州漆器和謝馥春鴨蛋粉合作了多少年的盒子;他們要的發簪、首飾,在所有漆器廠不勝枚舉;他們要的扇子,價位可以從幾百到幾十萬全部涵蓋……

  所以,我想通過這本書,告訴大家國家、漆器藝人乃至于相關從業者從來沒有不重視漆器,更沒有不重視其實用價值,時代價值。

  漆器的實用性從來不是問題,而真正困擾其發展的,其實在于國人乃至世界對漆器的理解,以及對漆器手藝人的理解。

  “japan”,被無數人當做流量,呼喚所謂的“重視”,然而漆器最常用的翻譯卻是“lacquerware”,這一點也曾被評論區中許多生活在國外的華人指出,而百度翻譯搜索漆器,同樣是將“lacquerware”加粗,擺在最首。

  有人會說,無論他們說的對不對,有人看到不就行了?

  但是一個謊言,或者說一個被刻意捏造出來的‘爭端’所帶來的重視,就像是“嘩眾取寵”,也像是“無病呻吟”。倘若許多人當真為了熱愛盲目的加入漆器行業,做自己以為的創新,最后只能在遭受重重苦難之后,落得個無人問津。

  試問:那個時候人們的一腔熱血冷透,漆器之外,還會有人去搶救那些瀕臨滅絕的非遺么?

  這些視頻帶來的影響遠不止于此,許多人在“中國不是沒有奢侈品”的視頻里了解了漆器,就以為漆器已經束之高閣,尋常人根本買不起,可幾塊、幾十塊、幾百塊的日用品很多,妝匣、果盤、茶臺、手鏈、扇子、鑰匙扣……應有盡有。

  是,也有幾百萬上千萬的精品。但“百里千刀一兩漆”,如今高品質大漆的個人購買的價格在300元左右一斤,均價也在150元左右。

  金錢之外,更多的投入是時間。以雕漆嵌玉屏風為例,想要從生漆變成雕漆嵌玉等一系列作品,在朱砂、石青、石綠的調色之后,刷上生漆的木胎需要在專門的溫濕度下陰干。

  揚州一天干一層,梅雨季節一天干兩層;BJ有時候要一周才能干一層,一年只有不到半年的時間可以做。而一層漆,只有—毫米厚度,想要刷到一厘米,需要整整一年。

  在此基礎上才能再由手工藝人進行下一步的雕漆,其間不能出半點錯誤,否則全盤皆輸。除此之外,設計稿子等等一系列步驟都需要大量的人工和時間,同樣需要手工藝人們極其高超的技藝。

  因而,能賣上幾百萬的作品,可能需要幾位師傅一起,做上五六年才能完成。

  貴有貴的道理,便宜也是尋常百姓手中的日常器具。而那些不負責任的視頻張口閉口就是只剩“貴”字,讓社會對漆器的認知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才是真正讓漆器‘束之高閣’的原因。

  在我刷到的視頻里,同樣有人因為看到各種不負責任的宣傳,以至于錯誤的認為漆器藝人在用他們的苦和累,“道德綁架”消費者,所以不愿意購買。

  但是現實是:很多矛盾實際上不是傳承人自己造成的,也不是他們拿來吹噓的。市場、文化、創新、實用、審美、原材料這些困難是真實存在的,他們將事實說給大家并沒有錯。可部分不負責任的視頻卻拿出來大肆宣揚,以獲得流量和利益。

  所幸,在營銷號“大把大把”的視頻里,我也看到過不少和我我類似觀點的一些大大懟他們的評論。

  這當中有漆器專業的學生,也不乏我這樣的愛好者——我遇到的那些傳承人或者是保護單位的手工藝人們,他們會去講“過敏”,但是他們從來不是埋怨和訴苦,只是平淡的講著過去的故事,講著“如今已經走過來”,能夠以漆器制作為樂。

  哪怕過敏這件事,是一年不碰生漆就有可能再經歷一次的,他們也只是笑著和我們講,這就是大漆——就像是在說,好東西總是有脾氣的。

  真正讓我最難以接受的,還要數有些人口中把“不重視”和“‘盲目’文化自信”這個偽命題聯系在一起。

  我從不否認我們的文化發展依舊有莫大的進步空間,但是披著“客觀文化自信”的外皮,行“崇洋媚外”之實,是真的會讓許多不了解,希望了解的人們產生莫大的誤會。

  畢竟,中華兒女的責任感是亙古的,這種責任感,同樣會帶來一種獲得感,讓我們更接受“我們要靠我們去幫助他人”,而不是“原來因為我們不了解,所以沒有幫上別人”。

  更何況些人拋開環境、社會、經濟、替代品談市場占比,以“某日本國用的多”、“我這邊曾經家家在用,現在基本沒人買了”、“某日本國比我們創新好”等作為觀點。

  這些觀點巧妙的利用了國人的愛國心理,以及居安思危、謙虛、見賢思齊焉的優良美德,吸引流量,賺足眼球,可實際上卻在夸大他國成就,將我們本國的漆器貶得一文不值。

  除卻上文“japan”一詞,是通過揪著一個非常用詞匯引起注意之外,康熙也被拿出來當做例證,以其言論中“漆器之中,洋漆最佳”一句作為噱頭,使得各年齡段的愛國人士頗為憤慨,可這無疑是一種明晃晃的斷章取義!

  康熙被記載在《庭訓格言》的原話是:“漆器之中,洋漆最佳,故人皆以洋人為巧,所作為佳,卻不知漆之為物,宜潮濕而不宜干燥。中國地燥塵多,所以漆器之色最暗,觀之似粗鄙。洋地在海中,潮濕無塵,所以漆器之色極其華美。此皆各處水土使然,并非洋人所作之佳,中國人所作之不及也。”

  這段文字很淺顯的說明了康熙的觀點:洋地濕潤,所以漆器的顏色看起來光鮮亮麗,中國干燥多風沙,所以漆器看起來不如洋地所產。因而盡管人們因此以為洋地漆器更佳,但這個觀點是錯誤的。

  至于雍正為什么讓造辦處,也就是如今BJ金漆鑲嵌廠遙遠的師承仿制洋漆,并沒有明確的觀點說明是因為洋漆“質優”。反而有證據證明,造辦處的仿制品不但“質優”,而且“花樣繁多”。

  與此同時,所仿制的技術其實根本是唐代傳出,由某日本國結合本土文化稍有改變。因而仿制行為,往大了來說這件事,便是說雍既不尊祖訓,也漆器的發展史不甚了解。

  除此之外,莫過于一代帝王合理的個人喜好而已。

  回到前面所說,我也曾遇到過一位以某日本國漆器市場占比中國漆器市場占比相對比對比、以90年代前后福建漆器市場占比相對比、以某日本國漆器創新與中國漆器創新相對比,來說明中國漆器發展有多“差”的。

  可市場份額下降的主要原因和“漆器受不受重視”沒有直接關系,反倒是漆器廠的倒閉、創匯時期質廉價廉產品因資源保護和經濟發展,變成了質優價廉或是質優價貴,所以消費者購買增多,而隨著時代的發展,替代品的增多,同樣決定了市場占比的變化。

  鄉村、城鎮的私營企業發展也是因為改革開放。國企有國家資金作支撐,此這個過程中國企倒閉,沒人接手的廠子便不復存在了,產量必然驟減。

  非遺中,如:畢六福油紙傘、蘇州如意檀香扇廠都是國企無法自負盈虧,由個人把欠債補上,這才延續下來的。

  更何況中國有瓷、銅、竹、木、紫砂等等材質,可選多樣。高中政治經濟學告訴我們:如果一樣東西的替代品性價比高,比如不銹鋼碗、瓷碗可以替代漆器碗,木質家具、簡易家具可以代替漆器家具,那么替代品的銷售量就會高,由此,漆器顯然無法占據上籌。

  以對方和我爭論的漆器鋼筆為例,其在中國的使用價值本就與其在某日本國無法比較。

  因為我們筆的現在市場大部分是靠學生來支撐,而學生按考試規定需要使用“黑色簽字筆”,買鋼筆往往用來送人,或者是商務人士購買,這時候漆器鋼筆的實用性和必需性并不高,甚至不如漆器桿毛筆。但在此基礎上,我們國內依舊有,雕漆、點螺、犀皮漆等多種多樣的漆器鋼筆被制作和售賣。

  正如康熙提到的環境影響漆器的外觀,社會環境的干燥、濕潤、腐蝕性不同,都鑄就了漆器在中國絕不可能和某日本國相比較,甚至在中國境內,各個省份的環境差異極大,都注定了漆器的市場占比很不均衡。

  以揚州古琴來到BJ很容易開裂為例,雖然北方的漆器去到南方沒有問題,但是南方的漆器來到北方就大大降低了使用壽命。如此一來,簡單便宜的瓷器當仁不讓成為首選。

  當然,五年前我也曾覺得“xx國搶注哎”、“我們怎么不重視”,但是這都是因為了解不夠深入的因素。只要深入了解就該明白,很多東西不是一時的,而且背后時代變化太多,各國之間情況也不同,不能一概而論。

  單一變量可以比較,當變量過多,這樣的對比,無非是為了證明自己觀點的一家之言,并不能作為他們口中“中國漆器發展差,不被國家重視,沒人繼承,不懂創新,不在乎女性群體需求”的證明。

  而以個人可以一知半解,但在進行文化宣傳時,則必須負起責任,至少也該了解其歷史、社會、文化的背景,了解其過去、現在和未來……

  五年前的我,甚至現在的我,遠不如一個營銷號或者博主“被看到”的幾率大,多的我做不到,我只能讓看到我書的讀者大大們真正了解到我了解到的漆器的現狀,了解到他們說給我聽的那些文化。

  說到這里,我才發現洋洋灑灑五千余字的前言快被我寫成社評。總結起來,其實莫過于簡介那段話,漆器在中國不缺重視,不缺創新,缺的是“了解”,缺的是不用“欺騙”言語引流的正當宣傳方式。

  我沒有這個本事去做宣傳,但我可以把漆器寫進故事里,和書中的角色們一起,利用青年思維給世界帶來“漆器起源于中國”、“漆器從未被新時代拋棄”的認知,以青年視角、讓大家看到青年力量為漆器賦能,看他們如何讓更多人了解到漆器背后的文化、漆器工匠們所攻克對的一個又一個難關。

  我個人的親身體驗現在只包括漂漆體驗和學習斫琴,雖然現在斫琴已經學到要上灰胎、刷大漆的步驟,但是因為知道我要復讀高考,教斫琴的道長看我很緊,生怕我過敏耽誤高考,想作死嘗試一下也沒有機會。

  當然,在我今年高考之后,我也打算直白的表達我的目的,在保證安全的前提下,看看什么是真正的“生漆過敏”,才能真正寫出那種感受。當然,如果有幸不過敏,那也是我能夠書寫一種“格外幸運”的源泉。

  最后,我把一段我在一個視頻評論區里的留言送給各位讀者大大,送給想要寫非遺的大大們,也送給我自己,銘記:

  要寫漆器,不能只寫生漆,要寫因為過敏抓破的臉,要寫多年后笑談的“值得”。

  要寫油紙傘,不能只寫佳人,要寫同雨巷中彳亍一般的迷茫,要寫博物館里無以言表的一聲“哇塞”。

  要寫綾羅綢緞,不能只寫衣袂飄飄,輕羅小扇撲流螢,要寫紡織業與祖國發展的緊密相連,要寫幾千年來的一梭一線,更要寫如今傳承背后的一聲聲慨嘆。

  要寫非遺,應該真正了解他們,了解這背后一代代傳承、一道道坎坷,甚至一次次幸運才讓他們留到如今。而不是只當做一個能給你帶來經濟價值、讓你名聲鵲起的噱頭……

  慈蓮笙

  肆柒貳零年叁月拾伍日

  (2023年05月04日)

  于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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