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慧慧？”段妍突然開口問道。
從見鬼的恐懼中過渡出來，她打量著陰靈那張有些熟悉的臉。
陰靈愣了下，轉頭沖段妍點點頭：“妍妍姐姐，是我。”
段妍有些不可置信：“你怎么會……你這是怎么回事？”
上學的時候，段雪經常打著陪伴奶奶的旗號，在她家蹭吃蹭住。
偶爾還會帶朋友回來做客。
其中就有慧慧。
段妍雖然不喜歡段雪，但對單純的慧慧并沒有偏見。
“我……我出了意外，死了。”慧慧低著頭，想起自己已經死掉這件事，有些難怪。
但也只有一瞬，那一瞬間的難過之后，剩下的便只有恨意。
她怨恨的偏頭看著段雪，掐著她的脖子，生生將段雪從李愛蓮懷里拽了出來。
“都是你！是你害死了我！”
“為什么我死了，你還能活著！你為什么不去死！你這個賤、人！”
“都是你害的！”
“你睜開眼睛看著我！看我啊！你為什么不敢看我！”
“你心虛！”
“因為你知道你做錯了事！你害死人了！你害死了我！所以你不敢看我！”
尖銳的聲音陡然溫柔下來。
帶著蠱惑的溫軟，像摯愛親朋的吳儂軟語：“雪兒……我們曾經是那么要好的朋友。這么多年，你就沒有夢到過我嗎？”
段雪眼淚不斷往下掉，卻死咬著下唇，連抽噎都不敢大聲。
“到底是怎么回事？”段妍眉眼微沉。
如果真是害了人性命，那可不是討債不討債的問題了。
“慧慧，你冷靜下來，把前因后果說清楚。”
她正色道：“你放心，如果段雪真的犯了錯，我會親自報警，還你個公道的！”
李愛蓮驚呼：“什么？”
段老太太反駁：“不成！”
段妍直接無視她們：“我想做什么，我說了算！”
“我沒有害她！我只是……我只是說了她幾句壞話而已！”段雪不安的解釋道：“我也不想她死的！我哪知道她心理承受能力這么差啊！”
“你閉嘴！”段妍氣的冒火。
慧慧盯著段妍看了好一會兒，像是在確認她的話是否可信。
唐糖舉起小奶爪：“陰靈也是有地方可以告狀的，真的是她害死了你，糖寶帶你去告狀。”
在慧慧眼里，金光閃閃的小團子，簡直堪比神明。
她的話，能信。
慧慧恢復了先前的正常狀態，開口道：“高考那年……”
學業重、壓力大，很多同學都在瘋狂長青春痘。
段雪也在其中。
但是慧慧的皮膚很好，非但不長痘，連出油都很少。
加上那年慧慧爸爸、媽媽在外地打工，出于補償，給慧慧買了很多新衣服，還給了不少零花錢。
有男孩子開玩笑，說以前只覺得段雪長的漂亮，現在才發現，慧慧長得也很漂亮。
換上新衣服，打扮起來，比段雪要好看得多。
學習也好。
因為這事，段雪和慧慧發生了一次爭吵。
慧慧不想因為這些事，失去段雪這個多年的好朋友，依然厚著臉皮粘著段雪。
誰知道，段雪居然在背地里說慧慧是被人包養了。
說慧慧已經不是女孩子了，所以才不長青春痘的。
在壓力很大的情況下，謠言就像是減壓神器，成了學習之外，茶余飯后的八卦。
甚至還傳到了老師耳朵里。
由于慧慧和段雪關系很好。
在外人眼里，段雪的話，可信度很高。
于是慧慧就被請了家長，想了解事情真相。
在不明真相的人眼里，這就相當于另一種形式的肯定。
謠言發酵，傳的愈發有鼻子有眼了。
在那種情況下，慧慧得了抑郁癥，成績一落千丈，高考失利。
最后結果，就是慧慧渾渾噩噩的在家里躲了兩年。
一次精神恍惚，做飯后沒關煤氣，中毒而死。
鬼沒有眼淚，但慧慧眼角卻泛起了猩紅之色。
客廳里鴉雀無聲。
段雪羞愧又惱怒：“我只是說了你兩句壞話，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那樣，你也可以跟那些人解釋啊！”
李愛蓮回了神，連連點頭：“是啊，雪兒不懂事，但是你可以跟同學們解釋，跟老師解釋啊！”
“這事，也不能全怪雪兒。她那時候只是個孩子，她什么都不懂……”
“啪！”
段妍掄圓了胳膊，一巴掌狠狠抽在段雪臉上。
李愛蓮嚇了一跳，忙雙手護著段雪的臉：“段妍！你干什么！”
“閉嘴，不然我連你一起打。”段妍冷著臉看她。
“一條人命！到了你嘴里，就是段雪還是個孩子？還什么都不懂？”
“她什么都不懂，怎么知道造朋友黃、謠的？”
“造謠一張嘴，辟謠跑斷腿的道理，你不知道嗎？現在在這兒說什么半咸不淡的話？”
“告訴你，今天慧慧就算是來索命的，你也怪不了她！要怪，只能怪你自己！怪段雪！”
“你把孩子養歪了！讓她什么話都敢說！說什么話，都不去考慮后果！”
“怪段雪，心都是壞的！就為了別人嘴里一句比她好看，就能造朋友的謠！”
段雪唯唯諾諾的小聲道：“我……我也沒想到……”
段妍拉開李愛蓮的手，又是一巴掌甩下來。
“啪！”
“少在這兒跟我扮無辜！裝可憐！你沒想到？就為你這一句話，你害了她一輩子！”
大概是有人能夠理解自己，慧慧周身的怨氣消散了許多。
她再次開口，情緒平靜了許多：“當初我們說過，如果誰背叛對方，就讓對方捅一刀。算作懲罰，也視為割袍斷義。”
“今天，要么讓我捅你一刀，要么你自己捅自己一刀。我們就算恩斷義絕了。”
“不要！我不要！”段雪驚恐的往李愛蓮身后躲：“媽媽我怕！我不要！”
李愛蓮心疼的抱住段雪：“慧慧，這事是雪兒錯了，她知道錯了！我讓她跟你道歉！你原諒她吧，好不好。”
“阿姨給你送金山銀山！以后逢年過節，阿姨都給你送金山銀山！”
“你放過她吧，她一個小姑娘，身上要是留了刀疤，將來怎么嫁人啊。”
“算阿姨求你了，阿姨給你磕頭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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