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男主發瘋后 > 第一百六十一章 腳抹油(求月票)
    .

    蘇妙真的臉上還帶著志得意滿的微笑。

    在‘陸執的一見鐘情’施展的剎那,她還十分有信心,因為她親眼看到世子抬起了頭,正要看向自己。

    原本以為此事已經萬無一失,絕不可能出現意外,哪知半路卻殺出了程咬金。

    被陸執牽在手中的大黃狗子飛撲而上,擋住了陸執看向任何人的目光,以強悍至極的姿態,占據了陸執所有的注意力。

    她想像中的陸執翻身下馬并溫柔往她走來,對她一見鐘情的戲碼并沒有發生,而她兩世為人看中的那位夢中情郎,此時正抱著一條大黃狗,訴說著衷情。

    這一切發生得實在太快、太詭異,柳氏與姚婉寧都看得分明。

    但是她們不明就里,只看到了世子發瘋后的場景。

    柳氏仿佛重溫起了當日將軍府中,世子初時發瘋的惡夢,而姚婉寧則在初時的怔忡之后,不由‘噗嗤’笑出了聲。

    她不是故意要笑世子的,但她想起了妹妹說過的話,提到世子發瘋喚她娘的情景。

    當日她未有幸親眼目睹,卻是能透過今日的鬧劇,想像得到當時的情景。

    陸執此時發瘋,應該是體內的妖邪作祟。

    她想起蘇妙真今日執意要出門,又偏要在北城門處等,聽到馬蹄聲的時候,專門出了茶坊,接著又趁世子被困,喚了世子的名。

    這些種種事情湊在一起,姚婉寧覺得并非巧合,雖說她沒有證據,但她隱約感覺這一切都與蘇妙真脫不了干系。

    “飛虎,長相思兮,摧心肝——”

    陸執那一雙桃花眼中,盈滿了深情,全心全意的望著被他抱在懷中的狗子:

    “你懂不懂?”

    ‘汪!’

    回應他的,是一聲嘹亮而熱情的狗叫聲。

    陸執那張艷若桃李的面容此時一片深情,說話的語調前所未有的溫柔:

    “汪什么呢?我帶你去踏青,帶你去打獵……”

    “……”

    羅子文與段長涯聽到此處,終于回過了神。

    不能再讓世子說下去了,否則他此時騷話說得多溜,清醒之后可能就有多想立即暴斃。

    幸虧長公主與陸無計不在這里,否則聽到陸執的話,可能會先打斷他的腿,讓他哪兒也不能去。

    “世子!世子!”

    忠心耿耿的兩個護衛一左一右包圍了上來,試圖將被他抱在懷中的大黃狗子抱離,陸執將狗抱得很緊,厲聲喝斥:

    “滾!休想拆散我們!”

    “飛虎——”

    “汪!汪汪!”大黃狗子用力的回應。

    “……”

    姚守寧看著眼前的波亂,久久無語。

    一個一見鐘情,而另一只對主人則又是全心全意的忠誠,這是什么糟糕的雙向奔赴的愛情?

    這樣的場景,就連自詡為見多識廣的徐相宜也看傻了眼,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反應,直接呆愣在原地。

    他從神武門被召喚入神都,聽朱姮蕊夫婦說過陸執妖蠱發生后瘋癲的情景,知道他曾抱著姚守寧喚‘娘’,但耳聽終究不如現場親眼看到這位天之驕子的世子發瘋來得刺激。

    所有人一臉的凌亂,牽著狗的黑甲們露出同情而又不忍直視的眼神。

    “將世子先帶回府!”

    羅子文好歹經歷過兩回世子發瘋,也算是有了經驗,此時回過神后,便知道不能讓世子再繼續丟人現眼下去。

    他的話驚醒了眾人,段長涯二話不說,上前欲將陸執先制住。

    但陸執可非同一般人,他師從神武門,且天生有大氣運加身,實力非同一般,為‘愛’發瘋后戰斗力更是驚人。

    先前還一擁而上的流民眼見出了大事,俱都一哄而散。

    街道上吵吵嚷嚷,有黑甲驅散圍觀群眾,試圖保住世子英名;段子涯一人不止打不過陸執,反倒被陸執追著打,一面躲閃,一面喚羅子文、徐相宜幫忙。

    被陸執抱在懷中的大黃狗子一見陸執動手,護主之下沖著段長涯呲牙咧嘴,發出兇悍的威脅聲,引得狗群也跟著大聲吠叫。

    ……

    人聲、馬蹄聲、狗叫聲、兵器交接之聲響起,姚翝就像是一頭誤入了瓜田的猹,一時之間既感震驚又感荒唐,同時還夾雜著一絲不可思議。

    騷亂一起,他終于回過神來,想起自己并非單獨一人,還帶了女兒,急忙驅趕馬車,想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深怕被將軍府正在亂斗中的人波及。

    他勉強駕駛著受驚的馬匹遠遠的停在了街邊,柳氏等人面色煞白,俱都趕了過來,一起躲上了馬車。

    有了車廂的庇護,幾個女人才終于松了口氣,覺得多了幾分安心。

    蘇妙真渾渾噩噩,一臉的不敢置信——她既吃驚于陸執與狗的‘一見鐘情’,又悲痛于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獎勵落空,錯失了一個獲得陸執暗戀的機會。

    但好處是,她沒占到便宜,姚守寧也沒得到陸執的愛,這讓她在失落之余,又隱隱松了口氣。

    姚婉寧抿了抿嘴唇,才忍住了將到嘴邊的笑意,可惜此時所有人的注意力全被陸執吸引住,沒有人注意到她的神情。

    “這可怎么是好?”

    柳氏顫巍巍的上了馬車,總覺得今日所見所聞實在過于匪夷所思,不是她這個年紀可以承受的刺激。

    蘇妙真受到的打擊過大,這會兒難得乖巧的坐在一旁,不發一語。

    姚婉寧的目光往妹妹的方向看了過去,見她這會兒雙手緊捂著胸口,眉頭緊皺,一臉心虛不敢看向車窗外的樣子。

    “我們先回去。”

    不等姚翝發話,姚守寧便大聲的說了一聲。

    “回去?”

    柳氏愣了愣,聽到外頭的動靜未歇,下意識的重復了一句。

    姚守寧之前還只是急于逃避,所以本能回應,這會兒細想之下,倒真覺得這是一個好主意。

    她初時還被眼前的混亂沖擊,久久回不過神,但這會兒一平靜下來,她就意識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

    ——陸執愛上狗,今日出了大丑,追根究底是跟她有關的。

    蘇妙真身上的意識使用‘陸執的一見鐘情’時,除了天知、地知,蘇妙真及她身上的 身上的意識、自己知道之外,再沒有其他人知曉。

    可是許多人親眼目睹了自己在關鍵時刻呼喚黃飛虎撲陸執的喊聲,以陸執的聰明,肯定會懷疑自己。

    若是此時不走,等他清醒過來,以他睚眥必報的性格,說不定會找自己麻煩的。

    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不止是要走,還得要趕緊走!

    “娘,您聽我說!”姚守寧越想越覺得這里是個是非之地,不宜久留,當即勸說柳氏:

    “你看這里打得如此厲害,我們手無縛雞之力,留在這里也是幫不上忙的,與其等著混亂不知何時平息,不如早些離去。”

    柳氏還未說話,蘇妙真就急道:

    “那怎么行?”

    她先前受刺激過深,久久無法回神,連自己幾時被拉上馬車的都不知道。

    剛一清醒過來,就聽到姚守寧說要離開,不由轉頭看她:

    “世子對姨母好歹有救命之恩,如今他,他……”她說到這里,也覺得今日的事難以啟齒,‘他’了好幾聲后,避開了陸執發瘋的話題,道:

    “世子有難,我們怎么能一走了之?”

    她與陸執之間身份地位相差太大,見上一面實在不易。

    今日好不容易有近距離接觸的機會,她又怎么舍得輕易離開呢?

    更何況蘇妙真心中一計未成,又再生一計。

    ‘陸執的一見鐘情’已經沒有了,但他受這‘一見鐘情’影響,已經開始發瘋。

    畢竟此事因‘神喻’而起,蘇妙真也想借‘神喻’之手,解除陸執與狗的牽絆,借此在長公主心中留下關于自己的記憶,將來興許還有與陸執相識的契機。

    因此她對姚守寧提出的建議極力反對,甚至為了怕柳氏不肯留下,還將話說得很狠:

    “那豈不是太忘恩負義了嗎?”

    姚守寧沖她怒目而視!

    說來說去,事情的始作俑者就是蘇妙真。

    若非她對陸執心懷不軌,且在關鍵時刻施展什么‘陸執的一見鐘情’,她根本不會在情急之下出這樣的餿主意。

    如今陸執當眾出丑,瘋的比第一次妖蠱發作還要厲害,自己也算是間接害他出丑的人,還要擔憂他將來報復,既覺得頭痛又覺得心虛,蘇妙真卻在此時裝出深明大義的樣子,實在令她生氣。

    最令姚守寧不爽的,是她看自己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無情無義的小人,滿眼都是指責。

    可惜她身上有那道詭異的意識潛伏,且自己能聽到這道聲音的事無法外傳,姚守寧縱然知道是蘇妙真的問題,也不敢在此時毫無顧忌的說破,只得恨恨的看她,最后道:

    “表姐說是不走,莫非有什么好的主意?”

    柳氏還捂著胸,滿臉驚疑的轉過了頭來,看著這個小女兒。

    姚守寧這會兒瞪大了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咬著嘴唇,看向蘇妙真的神色有些不善的樣子。

    她性格好,向來很少有與人翻臉的時候,無論對誰,向來都是笑臉相迎,若是與人性格不合,最多不與人講話,柳氏還是第一次見她沖人怒目而視。

    蘇妙真顯然也沒料到姚守寧會翻臉,一時之間有些不知所措,等到回過神后,便察覺到柳氏、姚婉寧的視線都落到了自己身上。

    坐在外面的姚翝也轉過了頭來,似是對車廂內的事有些意外的樣子。

    她的臉‘騰’的一下變得通紅,心中有股火氣涌起,躥上脖子,繼而將整個大腦包裹在熱氣之內。

    蘇妙真心中又惱又羞,覺得此時姚守寧的話令她難堪至極,好半晌后,她一連深呼了好幾口氣,才勉強平靜:

    “世子的情況不大正常——”

    陸執情況不正常雖說與她有關,但好在這個秘密無人得知。

    她抬起一雙霧氣蒙蒙的眼睛去看柳氏:

    “當日西街的時候,我想他畢竟救了姨母性命,如今不管一走了之——”

    “那你有什么方法?”

    姚守寧越聽她說,越是生氣,又問了她一聲:

    “世子對我們有恩,現在這種情況,你教我們要怎么做?”

    她想起當日,更是對蘇妙真印象極差。

    當日西城的官司未解,姚守寧一直懷疑那附身的妖蛇就是受到了蘇妙真身上的‘意識’驅使。

    畢竟劉大之死不明不白,而當日他們姐弟馬車一進城,便立時失控,接著張樵遭蛇妖附身,突然開始發瘋砍人,種種一切實在過于巧合了些。

    姚守寧雖說沒有證據,但總感覺一切都與蘇妙真身上的‘意識’脫不了干系。

    所有事情都來源于她,此時她又怎么有臉來提這些?

    心中不高興之下,姚守寧也不給蘇妙真面子了,直言道:

    “如今外頭人多眼雜,他這樣抱著狗,始終不是雅事,難道不應該幫忙將他與狗先分開,并且將人送回將軍府再說嗎?”

    蘇妙真一連被她追問了幾句,也逐漸生出了怒氣,態度生硬的頂了回去。

    “我們——”

    姚守寧正欲說話,姚婉寧便伸手拉了妹妹一下,示意她平靜,同時溫柔的開口:

    “妙真,你這個想法實在太天真了。”

    她的語調柔和,但說出口的話、露出的微笑神情,卻無疑恰到好處的在蘇妙真心口火上澆油,恰到好處的挑動蘇妙真的怒氣。

    姚婉寧這話一說完,不止沒能令蘇妙真平靜,反倒越發惱怒,恨不能立即起身下車,不與姚家人同行。

    “那請婉寧表姐說說,我哪里天真了?”她冷冷望著姚婉寧,語氣生硬。

    車里曹嬤嬤皺了皺眉,聽到此處沒有出聲。

    柳氏放在胸口前的手握成拳,見她出言頂撞自己的大女兒,抿了抿嘴唇,沒有出聲,但臉色卻沉了下去。

    “妙真,你想一想,世子如今出了狀況,誰又勸得住呢?”姚婉寧見她生氣,不止不惱,反倒露出一絲若隱似無的笑意,將聲音放得更軟,安撫她道:

    “將軍府的人都壓制他不住,我們只是幾個弱質女流,又怎么可能幫得上忙呢?”

    姚婉寧說話輕言細語,不疾不徐,且又很有道理,聽得柳氏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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