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安安拿著削皮器開始工作,不過顯然和她預料的一樣,這么簡陋的削皮器。

  簡直可以說是史上最不趁手利器。

  蘋果削得并不圓潤,甚至有的地方會坑坑巴巴,削皮器時不時的被那些皮塞住之后清理起來也很困難。

  陳安安手掌因為用力削了一上午,到中午休息的時候,手掌心已經磨起了水泡。

  那些水泡的地方,一碰就疼。

  陳安安盯著手上的水泡,坐在板凳上再看了看自己桶里的蘋果。

  堅持了一上午,桶里的蘋果連半桶都沒有塞夠。

  坐在一旁的翠芬嫂子拿出了飯盒,他們這些人都是臨時工,不能去食堂吃飯。

  中午都是自己帶飯,不過有個好處,飯盒可以放在鍋爐房的蒸飯器里面,到時候吃的時候直接拿出來就已經熱好了。

  特意帶了陳安安的飯菜,想也知道陳安安又不會做飯,除了煮掛面,大概小陳也做不出什么花樣來。

  所以她特意多帶了兩個饅頭和一些菜。

  把多帶的這個飯盒遞給陳安安,看了一眼陳安安桶里的蘋果。

  翠芬嫂子的嘴角抽了抽,實在是沒辦法,如果誰看到這慘不忍睹的蘋果,估計都會和自己一個想法。

  陳安安接過了飯盒,飯盒兒碰到掌心的水泡,疼的她嘴里倒抽一口冷氣。

  “嘶!”

  “怎么了?是不是手心里起水泡了?”

  崔玉芬嫂子一看就知道這個過程,他們都經歷過。

  所有削皮的臨時工都有這一遭,等以后手上水泡破了,再慢慢的磨成繭子,反復的磨破再結痂最后就成為老繭,到時候就沒有這一遭罪受。

  可是一開始肯定有這個過程。

  陳安安把飯盒放在一旁,伸出雙手看了看掌心里透明的水泡。

  “嫂子,咱們削皮器只有這個嗎?沒有其他的削皮器嗎?”

  陳安安這輩子沒有遇到過這么原始機械的工作,這個削皮器只能勉強叫做削皮器。

  其實它削皮的功能已經被大大減弱。

  最重要的是不光削出來皮的厚度很厚,而且嚴重對使用者造成身體上的傷害。

  她可以接受工作辛苦,但是這辛苦的工作要產生效率,這不光沒有什么效率,而且顯然不是自己靠聰明才智就可以勝任的。

  更重要的是這種重復性又沒有什么技術含量的工作大大拖慢了效率。

  “你還想要什么削皮器呀?咱們這里的削皮器都這樣,你想要那種蛋殼的削皮器啊?

  人家那都是自己回家讓自己男人做的,要不然你等傅隊長回來,你跟傅隊長商量商量,讓他給你也弄一個。

  反正我男人沒給我弄,他說那彈殼兒的削皮器得碰機會才能找到這種彈殼兒。

  也不是每一個都能弄成的。”

  “咱們就沒有別的辦法,比如說弄一個機器把蘋果固定在上面,然后手搖削皮,這樣可以加快速度,也可以節省時間。”

  陳安安按照記憶里的削皮器說了起來,這個東西她見過。

  不管是原始的還是電動的,可都見過,曾經參觀過一個博物館。

  如果是電動的,她不一定具有那樣的設計能力,但是手動機械的這種應該制作起來還是很簡單的。

  甚至陳安安曾經看過制作全自動削皮器的視頻,不過那個需要一個機械馬達。

  如果沒有機械馬達的情況下,只要能找到合適的軸承進行軸心的制作,其實一個手動削皮器也遠比現在手里的這個強多了。

  “你說的那是啥呀?我聽都沒有聽過,我跟你說吧,咱這里的罐頭加工廠都是這樣干的,沒聽說過你說的那玩意。”

  “你說的那個東西是不是那些大城市的廠子里才有啊?也是,你畢竟是城里來的,你那見識肯定比我們強。不過那玩意兒咱們這里真沒有。”

  翠芬嫂子打開飯盒兒吃的速度很快,看著陳安安坐在那里還是一動不動發愣,急忙說道。

  “你快點兒吃,咱們中午吃飯時間只有半個小時,吃完了就得趕緊干。

  照你這速度,今天這100斤你絕對干不完。”

  200斤是最低標準,翠芬嫂子一天一般能干300斤。

  這可是1塊5的標準,她一個月在加工廠掙的錢比一個工人還多。

  陳安安聽了這話,只好打開飯盒,沉默的把里面的兩個饅頭和咸菜吃完。

  等到下午繼續削蘋果的時候,陳安安已經有些不堪負重,手里的水泡終于磨破了。

  到最后的時候,陳安安的工作幾乎已經到了生不如死的地步。

  掌心疼的,連削皮刀握都沒辦法握住。

  到了下班兒的時間,別人都把桶送去稱重。

  陳安安的桶放在秤上的時候,所有排隊稱重的臨時工都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陳安安,那眼神里充滿了譏笑和嘲諷。

  “哎呦,這還是傅隊長媳婦兒呢。一看就是城里人身嬌體貴的,連干個這么簡單的活都干不了。”

  “要不怎么說人家是城里人?”

  “城里人咋了?還不是照樣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和咱們一樣來干這個臨時工。”

  “哎呦,你小聲點兒。”

  “我有啥可小聲的,傅隊長這么長時間都不回來,很明顯是躲著他媳婦兒。”

  “他這個媳婦兒啊,一看就是城里的嬌小姐。干啥啥不行,我聽說了做飯不會。”

  “第一次做飯的時候差點把家房子給點著。”

  “啥還有這事兒?”

  “后面做的饅頭,把咱們隊里好幾個人給吃的進了衛生隊。”

  “可真行!”

  “你看看那桶里的蘋果,硬生生的在那兒坐了一天了,磨磨蹭蹭,那速度和蝸牛一樣。”

  “結果到最后連一桶蘋果都沒削夠。”

  “就她這樣的還跑到這里來當臨時工,人家就不是干這個的人。”

  “你瞅著吧,我敢打賭,不出三天,隊長家的媳婦兒肯定就不干了。”

  “那行,我跟你打賭,咱倆賭兩個雞蛋也不多。”

  “我就賭隊長的媳婦兒可以堅持過三天。”

  “哎呦,那我也賭。”

  “我出一個雞蛋。”

  “我也出一個雞蛋賭隊長媳婦兒堅持不過三天。”

  “我也賭,我也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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