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時辰后,子時。
明月別枝驚鵲,清風半夜鳴蟬。
初秋時節,今夜的定州城有明月、有清風,但卻已沒有了喜鵲和蟬鳴。
當李良從滿香樓出來,驅車趕到位于懷仁巷不遠的一棟宅子外時,街上早已不見半個行人,唯有零零散散的紅燈籠在夜色中亮著點點淡光。
“李公子?”
正在打瞌睡的門房聽到動靜,從門縫朝外看了看,立馬認出了李良。
他趕緊推開偏門,熱情說道:“您快請進,正好小姐她還未睡呢,小的這就去通稟一聲。”
“我不是來找遲盈的。”
李良邁步走進院子:“我大哥呢?他在不在?”
“啊,李仁公子也在......”
門房稍稍一愣,旋即側身讓路:“公子這邊請。”
“好。”
“......”
宋遲盈的宅子有東西兩個大院,郭香蘭住在東院,宋遲盈住在西院。
月光灑在青石小路上,門房已先一步跑去東院通知李仁了,李良則是慢慢走著,隨意打量著四下景象。
樹影婆娑、夜香陣陣,庭院修整的不比李府差。
租這樣一棟大宅,再算上置辦家具、買丫鬟、雇仆人的花費,每月的開銷估計至少得有五六百兩銀子。
雖然郭香蘭肯定會承擔一部分,但也證明宋遲盈的經濟條件早已今非昔比。
一個月前還是在青樓賣藝的樂女,現在搖身一變竟成了定州琴首......聽著自西院隨風飄來的琴聲,李良突然有點感慨。
滿打滿算,自己其實也才穿越過來不到兩個月。
兩個月前,自己還是個整天累死累活的社畜,想不到現在竟然......
“小弟!”
突然,還沒等李良感慨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便打斷了他的思緒。
抬頭看向衣冠不整的李仁,李良撇了撇嘴:“大哥,你得注意身體啊。”
“咳,剛剛跟香蘭聊天來著。”
李仁干咳一聲,趕緊將扣子系好:“小弟,這么晚了你不回家,跑來找我可是有什么要緊的事?”
“我明天要去云中縣辦點事。”
李良開門見山:“想從四方會借點人手。”
“嗯?辦什么事?”
李仁一愣:“難道有危險?”
“危險倒未必會有,只是以防萬一罷了。”
李良沒有過多解釋:“總之大哥你借我十幾人就成,不過得全是高手。”
“沒問題!”
見李良不愿多說,李仁也沒再問,拍著胸脯應道:“我這就安排下去,令他們明天一早都來這里等你。”
“行,那你繼續去跟郭夫人聊天吧。”
正事說完,李良擺擺手便欲離開。
不過走出幾步后他又突然回過頭來:“大哥,讓四方會的兄弟再幫我辦件事。”
李仁點點頭:“什么事你說就是了。”
“嗯,讓兄弟們給我多弄些梅花來。”
“啥?梅花?”
李仁一臉懵逼:“小弟,眼下才八月,我從哪里給你弄梅花?”
“我不管,反正這事兒就交給大哥你了,八月十五之前必須得弄來。”
李良當起甩手掌柜,撂下一句話就晃悠悠走遠了,只剩李仁在原地茫然無措。
這時節莫說是江南了,便是最北的滄州也沒有梅花啊。
再說小弟要梅花干什么......討好女子?
咦?照小弟的話來說,這種男人叫什么來著?
哦對,舔狗。
嘖嘖嘖,小弟可真是個舔狗......
......
“公子~”
不多時,當李良走進宋遲盈的房間時,后者立刻便笑盈盈的從琴后站起:“已跟李大哥談完事情了?”
“嗯。”
來都來了,怎么也得見見宋遲盈。
再說明天一早四方會的人就來了,所以李良打算今夜便住在這里。
“最近幾日怎么樣?跟郭夫人同住可還習慣?”
“郭夫人很好相處的。”
宋遲盈走過來倒茶,似乎剛剛洗過澡,身上有淡淡的芍藥香。
李良喝了口茶:“那就行......你最近總練琴到這么晚么?”
“也不是。”
宋遲盈斂裙在一旁坐下:“平日里應當早就睡了,今日也不知怎么,翻來覆去總睡不著,便干脆起來又彈了幾曲。”
“沒想到竟等到了公子,或許這便是注定的吧......”
低了低頭,宋遲盈的聲音越來越小,燭火映著一臉羞怯。
嗯?宋遲盈怎么突然這么直接了?
被郭香蘭教壞了?
李良摸了摸鼻子,再次暗罵了一句共生決傻逼。
美人主動投懷送抱,要不是有共生決,他高低不能忍。
“那什么,時候也不早了,你早點歇著吧。”
將茶水喝完,李良起身說道:“若有空房,今晚我想在你這留宿一夜,不知方不方便。”
“......”
聽李良要留宿,宋遲盈先是一愣,緊接著臉色便變得通紅。
只見她捏著衣角,抬頭看過來,好半天后才鼓起勇氣,蚊子哼哼般小聲撒謊道:“公子,我才剛剛搬來不久,客房什么的都還沒有收拾呢......”
“你若不嫌棄的話......就去我的房間睡吧。”
不是,哪個干部經得起這種考驗!
看著嬌艷欲滴的宋遲盈,李良深吸一口氣,慢慢點了點頭。
“也好,那就只能委屈你去跟丫鬟擠一擠了。”
“......”
宋遲盈:“???”
......
......
翌日一早。
懷仁巷,靖安司定州分舵。
朝日將升,天邊浮現出一抹魚肚白,將菜葉上的露珠映的晶瑩剔透。
看著正在菜園里忙碌的秦靈,陳秋霜有些茫然。
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么,但終究還是沒有吭聲。
反倒是秦靈在澆水間隙察覺到了她的目光,主動開口解釋道:“這些菜都得多澆水才能有好收成。”
“......是么。”
陳秋霜擠出一絲很勉強的笑,明顯仍舊不能理解秦靈的行為。
對此秦靈也不意外,只是沖陳秋霜輕聲說道:“陳總旗,你不如先去屋中坐一坐吧,我這邊很快就好了。”
“無妨,我少見這種事,倒是覺得新鮮......需要我幫你么?”
“不用的。”
“哦。”
陳秋霜點點頭,猶豫了一下后突然問道:“秦小旗,你對李良應當很熟悉吧,能否跟我講講他這個人?”
“......我與他算不得熟。”
秦靈愣了一下,彎下腰去繼續澆水:“知道的不比你多。”
陳秋霜皺了皺眉:“可他不是救過你的命么?”
“那又如何?”
秦靈聲音平靜:“這份人情我已經還清了......你若真想了解李良的事,不如去問問沈家那位小姐。”
“沈家的小姐......你在利用我。”
陳秋霜立馬察覺到了不對,語氣也一下子變得冰冷:“秦小旗,你莫要忘了,沈家之事現在已與你無關了。”
“我自不會忘。”
秦靈站起身,瞥了陳秋霜一眼,不禁又想起李良企圖利用自己去套白三話的事情。
陳秋霜這么快就發現不對勁了,可自己當時怎么就沒意識到呢。
好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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