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天色已經大亮。
安然呆坐在椅子里,手里拿著那厚厚一沓寫滿字的信紙,心里說不清什么滋味。
看到聶蒼昊寫的信,她才明白了許多未知的內幕和隱情,才有了原來如此的恍然大悟。
但她怎么都無法接受聶擎宇對自己的安排。
記憶里那個風光霽月的溫潤少年,他跟聶蒼昊是完全不同的類型,為何他也把自己當棋子呢。
安然寧愿相信聶擎宇是好意,他認為讓她嫁給聶蒼昊是一種幸福?
可是他問過她的意愿和感受么!
猶記得他出國治療的那天晚上,她特意去找他。
單純的她想要主動向他獻身來表達對他的忠貞,他卻以身體抱恙為由拒絕了她。
此時想來,那時聶擎宇就已經做好了把她“轉手”讓給聶蒼昊的準備了。
他沒碰她,是想留著她的完璧之身讓她嫁給弟弟聶蒼昊。
安然對聶擎宇的印象急轉直下,失望極了——他憑什么安排她的婚姻大事!憑什么可以決定把她轉手給下家?!
她現在也想摔杯子了!只是桌子上已經沒有杯子(僅有的一只已被聶蒼昊摔了),而她又懶得起身去找。
不知道過了多久,傳來了敲門聲。
很輕柔的兩聲,似乎在試探一般。
安然一個機靈清醒過來——有人在敲音樂教室的門!
她記得一樓大門反鎖了的!
怎么會有人穿門而入,上二樓敲她住的房門!
安然一驚之后,反應過來是聶蒼昊去而復返?
如果真是壞人的話,都破壞樓下的大門了,到了二樓當然不會再客客氣氣地敲門。
可是這么輕柔的敲門似乎不是聶蒼昊的作風,更何況他還負氣離開了,心情不好也沒這耐心。
另外今天聶老爺子出殯,聶蒼昊肯定得全程在場,他應該騰不出時間過來找她。
安然把那厚厚一沓信紙放到桌子上,起身走到門口問道:“誰啊?”
好一會兒,外面傳來了阿豪的聲音:“給你送早餐。”
安然心口一撞,眼眶熱辣辣的,心口說不清什么滋味。
又過了好一會兒,她語氣硬邦邦地拒絕:“不用!”
外面沒了動靜,也不知道那個人是不是一直站在外面。
安然憋著一口氣,又回到原位坐下,繼續生悶氣。
“咔嗒”門鎖輕響,阿豪拎著早餐推門進來了。
安然對此完全不驚訝。對這些暗島上的影者來說,門鎖根本形同虛設。
她扭過頭不看他,只冷冷地問:“聶蒼昊讓你來的?”
阿豪把早餐放到桌子上,慢慢擺了出來。“你先吃飯,待會兒告訴你。”
安然沒回頭,冷聲道:“我就知道,他不讓你來,你現在根本就不管我的死活。”
阿豪站在旁邊。跟平時一樣,她說什么,他都不爭辯。
安然繼續冷笑:“你啞巴了?”
“你先吃飯吧。”阿豪說。
安然終于回頭看向他,狠狠瞪了他一眼。“我現在才知道,我身邊就沒有一個好人!要么擅作主張,要么自作聰明,要么居心叵測,要么就量人下菜碟!”
阿豪看著大清早就肝火旺盛的她,沉默了一會兒,卻把筷子遞到了她的手里。“一邊吃一邊說,我在旁邊聽。”
安然伸出右手,卻沒有拿筷子,而是讓他看她的手指。
阿豪不解地覷著她。
“你跟我鬧掰了,你的兄弟也跟著落井下石。昨天我沒有錢付賬,他不知道躲哪里看熱鬧。我拎了很沉的大桶礦泉水回來,手指都快勒斷了,他也躲著不幫忙!”
安然狠狠告了小九一狀——別以為她是軟柿子可以隨便捏!
阿豪黑眸閃動,抿了抿唇,覷向她那已經看不出勒痕的手指。
安然揚眉,冷聲接道:
“我左手指骨折還沒痊愈,又不能拎重物,全靠右手拎。如果擱從前遇到這事,你兄弟肯定得出面幫忙吧!昨天他直接人間蒸發了!還不是看你跟我鬧掰,他就立刻跟我劃清了界線!”
“小九!”阿豪沉喝了一聲。
小九幾乎立刻現身。
安然翻了個白眼——果然時刻跟在她左右,卻總在她需要的時候人間蒸發!
“跟安然道歉!”阿豪沒看小九,直接命令道。
小九瞠目,他看向氣鼓鼓的安然——告狀?
安然冷著臉,扭頭不看他。